危機雖然解除了,可是受到過度驚嚇的凌采芬卻因而腿軟,癱坐在濕滑的路面上。
轎車的司機馬上下車,趕來察看她的情況,發現沒撞到她,這才安下心來。
而後座的門,這會兒也有了動靜。
「怎麼了?」低沉的男聲嗓音,一邊慢慢靠近癱坐在地的凌采芬,一邊問著司機。
「總裁,人沒事。」司機立刻回報。
「沒事就好。」他淡然道。
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男人的醇美聲線,還是吸引了凌采芬的注意。
暫時由驚慌的漩渦中抽離,凌采芬看向身穿筆挺鐵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一瞬間,她灼熱的視線穿透雨水的阻隔,將他俊美、成熟的身影,徹底地嵌進她的眼底。
活了二十五年,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長得這麼好看、條件這麼優越的男人!
「總裁,雨大,還是上車吧!」他的助理一邊為他撐著雨傘,一邊跟他低聲說。
「嗯。」
那名像頂尖名模的男人,回答的時候,橫掃了跌坐在地的凌采芬一眼,停了約莫兩秒後,他跨步走向她,助理也持傘亦步亦趨跟上去。
男人什麼話也沒說,便一把抱起仍在欣賞他俊美模樣的凌采芬。
意識到自己騰空了,她這才回過神,驚呼︰「你做什麼?」
雖然被他抱著的感覺非常好,可她還是覺得不知所措。
他沒回話,只是大步往轎車後座走去,把她送進轎車內,然後跟著鑽進去,最後上車的助理關上車門,把大雨徹底的隔絕在外。
「開車。」他沉聲命令已然上車的司機。
「你……」無緣無故被抱上車的凌采芬,疑惑地看著他的側臉。哇!他側面也好好看……
「你別誤會。」他一邊拿過剛才因意外而被迫中斷審閱的文件,一邊跟她說話。
「我抱你上車,只是不希望你繼續霸佔車道,礙著後面的車輛而已。」
他一看便知她暫時無法憑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離開馬路。
聞言,一陣強烈的失望,自凌采芬的心底掠過。
「我沒有誤會!」她睜眼說瞎話,明明心里想偏了、想歪了,卻不敢坦言承認。
「那最好。」他一邊冷淡回應,一邊繼續審閱他的文件。
對他那邊看文件邊跟她說話的態度,凌采芬覺得不是滋味,于是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竟一手抽掉他正在閱覽的文件。
「跟別人說話時,眼楮要看著對方!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說話禮儀?」他對她明顯的漠視,讓她很是不滿。
有點愕然,他慢慢抬起雙眼,直視做出驚人之舉的她。
半晌,他弧度優美的唇角,漾出一抹輕嘲的笑意︰「你跟我談禮儀?你好像沒這個資格吧!」
听罷,她心中的怒火拔地燃起。她只不過是要他看著自己說話而已,竟落得被他連番諷剌的下場!
可是,氣歸氣,她還有一點理智,知道這樣搶別人的文件,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剛才她說他沒禮儀,自己其實也不見得多有禮貌。
再說,他抱她上車,免去她繼續待在大雨中飽受被淋濕的命運,毫無疑問的,他是幫了她。雖說他目的只是為了盡快順暢車道而已,可他出手相助,是不可抹滅的事實。
現在她這麼對人家,不但沒禮貌,更有點恩將仇報的味道,枉費她還是個老師呢!慚愧啊……凌采芬頓時覺有點無地自容。
她把文件歸還給他,視線不敢再觸及他,怕漸漸回歸的理智,會讓她的表情因為不好意思,而變得更不自然。
像是察覺出她的自我責難,他沒再出言譏諷她。
「下個街口停一下車。」他對司機說,然後轉向助理,「你下車,去Dior買一套端莊的女裝回來。」
他旗下的高級時裝店離這里有點遠,只好作罷。
身處同一車廂內,凌采芬自然听得見他的話。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唉……也對,這麼優的男人,怎可能是黃金單身漢呢?
「是,總裁。」助理雖不解,仍恭敬地應聲。老板為什麼突然叫他去買女裝?
「你要什麼顏色?」他問暗自神傷的凌采芬。女人對衣服的顏色很敏感,他不希望買來的衣服她不喜歡。
「嘎?」她愕然。
「我問,那套衣服你要什麼顏色?」
向來,他不喜歡重復問問題,因為他的時間十分寶貴,所以對于浪費他時間的人,他一概不假辭色。
然而這次,他竟為她破例,這有點奇怪。
「我?」凌采芬指著自己的鼻子,「關我什麼事?」他買衣服給女朋友,干嘛問她啊?
「那是給你穿的,怎麼不關你的事?」
「我?」凌采芬一臉驚愕,不明白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送她衣服?
不用她問下去,也知曉她想問什麼,他淡淡說道︰「你渾身都濕了,穿著濕透的衣物,很容易感冒。」
聞言,凌采芬徹底呆住了。
他……是在關心她嗎?
仿佛懂得讀心術,他瞟著她,道︰
「這是紳士風度。」
一桶冷水朝心中剛燃起的曖昧之火,直潑過去,凌采芬有些惱羞成怒地高聲強調︰
「我明白這是紳士風度!我沒誤會!」
哼!她就知道,這個一臉冷漠的男人,看起來就是出身良好,怎可能看上平凡的她!
「那最好。回正題,你要什麼顏色?」
轎車這時在一家五星級飯店前停了下來,助理等著她告知答案,然後就到飯店里的精品名店購買服飾。
「什麼顏色我都不要!」現在就算送她名牌中的名牌——YING的衣服,她都不要!因為他表現紳士風度而得來的衣服,不要也罷!「你讓我下車就行了!」
話畢,她便想打開車門下車。
再跟他待在一塊,難保她不會被心中那莫名的情緒浪潮,給淹沒至死。
一只強而有力的男性大手,阻止了她扳動門把的動作。
「你不要我送你衣服,我不勉強,但至少,讓我送你到不會被雨淋到的地方。」
他發現,要眼睜睜看著她在大雨中行走,他做不到。
「不用麻煩你了。」雖然他這番話,讓她整顆心都暖和了起來,但鑒于先前幾次她都自作多情,誤會了他的意思,所以,她立即敲碎了他對她有異樣情愫的旖旎想法。
想必,這也是他紳士風度的表現吧!
如果,他對她的好,全是他的紳士風度,那她寧可他省下來,免得她總是想太多。「謝謝你的幫忙,再見。」她想抽回被他大手包裹住的小手,但卻徒勞無功。
「別人的好意,你應該欣然接受,這也是禮儀的一種。」他知道該放開她,但她的手好像有什麼吸引力,讓他放不開。
「我想,我應該有選擇接不接受別人好意的權利吧!」他話中隱隱透出一絲不容拒絕的氣勢,讓她下意識的想抗拒。
「抱歉,我認為現在的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堅持,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了。
有錢的男人果然是鴨霸沙文豬,今天她倒真實的見識了一次!
心知自己甩不開他,凌采芬為了盡快逃離這令她變得異常的車廂,只好選擇退一步,但仍不忘嘲諷他兩句︰
「好吧,那我只好被迫接受你的好意了。麻煩你送我到日進集團。」搭他的便車也好,省得她像只無頭蒼蠅,在下雨的街上跑來跑去。
「日進集團?」他微怔,有點意外。
「怎麼?有問題?」看他這個反應,她問。
「你到日進集團做什麼?」他不答反問。
「找人。」
思及高峰,凌采芬頭又痛了起來。
唉……她該怎麼跟小壞蛋的舅舅,明確、簡單地說明他在學校的種種惡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