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馬上想到自己現在一臉疲憊、一頭亂發,而且還穿著浴袍,根本見不得人!
「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他,我已經睡了?」單只是想象和潘卓絕單獨見面,她的心髒便加速鼓動。
「你不方便嗎?」管家疑惑地看著她。
「也不是不方便,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真的那麼可怕嗎?」一道俊挺的身影自管家身後冒出。
「潘……」鮑堇璃驚訝地松開門板,「潘先生.....」
第七章
「我是牛鬼蛇神,總是讓你們避之唯恐不及?」
房門自動敞開,潘卓絕于是大刺刺地進入房內。略微側頭,管家便知他允許自己退下;恭敬地鞠個躬,主動為兩人帶上房門,悄悄離去。
「是因為……」眼睜睜看著門板合上,鮑堇璃頭皮一陣發麻。只剩下她和潘卓絕,而她還穿著浴袍
「因為什麼?」潘卓絕靜靜看著她緊張地拉緊浴袍前襟。他是交代管家來請她上樓後,想到她可能找借口不見他,他才親自下來這里;他發誓他原只是想和她談談兒子寡思的改變,然而,現在她自己提醒了他對她應有的邪念。
「因為……」她這才發現說不出任何理由。她若是坦誠說因為他是個危險人物,所以絕不能再和他獨處一室,一定反被他指為是她自己有所期待吧!
她……有所期待嗎……?她急忙用力甩頭。哎呀,面對他,她的思緒竟學會百轉千折,真累!
「啊……」她想起已開瓶的酒和酒杯,被他看見的話就糟了!
她的思緒似乎完全瞞不了他,他立刻發現櫥櫃前的紅酒及透明高腳杯。他走到櫥櫃前,拿起該瓶紅酒,回頭對她說︰「為什麼想喝酒?有什麼事值得慶祝?或者是你遲遲等不到我來,索性借酒澆愁?」
「不要老是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幸好管家已經離開,否則管家听到這樣的話不知如何作想!氣人的是,她想跺腳反駁他的同時,竟然臉紅了。這簡直像不打自招、同意了他的說法似的!
他這個自大狂,總是一口咬定她對他有意思!糟糕的是,她好像被他洗腦了……不行呀,他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啊……
「誤會的話?」潘卓絕冷笑,推開酒櫃櫥窗再拿出一只酒杯,「你以為管家怎麼看待你和我的關系?他真的當你只是我聘請的家教?」
他拿著紅酒及酒杯,徑自走向客房里附設的小和室。
而他說的話令鮑堇璃懊惱不已。原來管家早在飯店房里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誤會了她和他主人的關系;所以他毫不遲疑地將他們兩人留在這間房內,上回更擅自將她帶到泳池見赤果著身子的他……
她走到和室前,看到他已經坐在榻榻米上,正在將紅酒倒人杯中。
「我不會喝酒!」這話著急地說出口後,她感覺像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她真的不太會喝酒,單只是看著杯中鮮紅的酒液,她就仿佛有了醉意。先前她是為了求得一夜安眠,才會想要淺嘗一小口的。
「放心好了,我不會趁你酒醉時對你動手。」他純粹想和她分享喜悅--分享身為人父,難得見到兒子展開笑顏且主動親近他的喜悅。斟好兩杯酒,他說︰「過來。」
盡避內心有所防備,她仍依他所言,進入和室,謹慎地跪坐在桌前。剛一坐下,紅酒的醇香立即撲鼻而來,努力匯聚的危機意識立即遭到分解,她側頭輕撫發暈的額側。
潘卓絕聞到的卻是她沐浴餅後的馨香。長發柔順地垂在肩後,閉眼撫額的她散發淡淡的女人味,他刻意不去看她脖子以下部位,以免引發遐想,害自己得收回一分鐘前才說出的話。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他,而不是透過酒精催情。話雖如此,他卻又說︰「如果我承認找你喝酒,的確是別有所圖呢?」
「我才不怕你呢!」不想總是被他吃定,她大聲回道。
但她激動的反應看在他眼里變成嬌嗔。唇角微勾,他拿起酒杯,待她也不太甘願地捧起面前的高腳杯後,他先行輕啜醇酒。
鮑堇璃不願在此示弱,亦將唇貼近杯緣。淺嘗一小口,酒液滑順入喉,沒有她想象中的苦澀;而且咽下之後,濃醇的酒香停在唇齒之間不退。她不禁仰頭再喝一大口。
她把這酒當成果汁了嗎?潘卓絕詫異她豪飲的姿態,不過仍再幫她斟酒。
這一回她秀氣了些,喝酒前先合眼感受醇酒所散發的獨特香氣。頭一次感受酒精的魅力,她有點招架不住,知道不能沉溺其中卻把持不住自己;就像對潘卓絕……
她緩緩抬眼看他,發覺他一直凝望著自己,他手上的酒液則沒有減少太多。
她總算將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他咽口唾沫,壓住伸手撫模她開始變紅的臉龐的念頭。
「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指的是寡恩的事?」她開口之後不經意打了個嗝,反沖出來的酒氣燻得她覺得房間好像開始轉動,讓她有點暈陶陶的。
她放下快要見底的酒杯,手肘靠著桌面,手托著逐漸變重的頭。
「很簡單啊,我只是試著讓他過一般小孩過的生活……」不止整張臉發熱,她的雙腳因為跪坐而發麻,她只得改為側坐,上半身斜靠桌沿,浴袍襟口略微松開,露出削瘦女敕白的肩膀。
沒有察覺微醺的自己透露出獨特的風情,她搖搖頭,繼續說︰「他具有天才的資質,但你們似乎忘了,他終究還是個小孩子,你不該給他過重的壓力……唔……」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蹙著眉倒向桌面。呃,她好像醉了……怎麼會呢,她才喝了一杯……多一點而已……
她是喝得不多,但這紅酒的酒精濃度本就不低,加上她大口豪飲的喝法,不醉也難。若曉得她當真一點酒量也沒有,他會阻止她。
「你不舒服嗎?」此刻他只能這麼問她。
「還好。」她撥高前發,甩甩頭,試圖清醒些。好不容易抬起頭,她說︰「我剛剛說到哪了?」
她雙眼迷蒙,意識已經無法集中。他說︰「過來我這里。」
「我剛說到……」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用力回想剛剛她還想說的話,「我說恩恩他……」
「過來。」潘卓絕又命令了一次。她連坐都坐不穩了,還想說寡恩什麼?「好嘛。」
她兩眼幾乎睜不開,嘟著嘴,搖搖晃晃地準備起身。潘卓絕在她摔倒前,到她身旁扶抱住她,並順勢讓她在原位坐下。她完全沒有掙扎,乖乖枕在他懷里。
「哪里不舒服?」
心想她無法清楚答話,他直接幫她按摩額側。
「你先听我說完!」她卻抓住他手掌,「听我說……我要說……」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
「你要說什麼?」他反握住她的手,手指與她縴秀的五指交錯。懷中的她柔軟且馨香,和緩了他冷漠傲然的心。他……恐怕永遠都拿她這個小女人沒輒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她仰起頭說,溫熱的氣息直直地撲向他的頸項和下顎,騷動他的感官。
他深呼吸,想鎮靜心神,反而讓她的味道佔據他的心肺。輕拂她的發絲,他說︰「想起寡恩什麼事?」
她閉著雙眼,頭仍有些沉重,但這麼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里,逐漸有說不出的舒服。
「不是關于恩恩的,而是關于你。」她的語調低沉且慵懶,像在說夢話。
「我?」他端起紅酒輕啜,不得不承認頗為好奇她對自己的看法,「什麼事?」「嗯。」她的低吟帶著些許性感,考慮半天,突然稚氣地揮了下手,「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