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老掏了掏耳朵,耳鳴的毛病又犯了吧!不過幸好少爺回來了,否則他還不知如何跟夫人交代呢。
他打了個呵欠,安心地回房睡覺。
☆☆☆
倪傲恆正要將李依瞳放在床上,她突然扭身掙扎。
「放開我!」她捶打倪傲恆的胸口,張開口正要尖叫,嘴巴馬上被捂住。
「唔——」
倪傲恆抽開扶著她後背的手,她往後倒在床上。
「是我。」他不得不用力鉗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咬他的手指。
她用力地揮開他的手,「走開!不要踫我!」轉身想要跑走。
他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她發現逃不了,索性撲向他,「我討厭你!」她使出最大的力氣攻擊他,「討厭!」
倪傲恆被她用力抓傷臉頰,便鉗住她的手腕,硬將她壓平躺在床上,要她睜大眼楮看看他是誰?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學……學長……」她看著他,眉頭一皺,眼眶迅速發紅。
「不許哭。」倪傲恆低聲說。
李依瞳趕緊忍住抽噎,卻制止不住淚水溢出眼眶。看著倪傲恆的雙眼,她更覺得委屈難過,鼻頭又發酸,「嗚……」
她硬是咬住下唇,不敢哭出聲的模樣令倪傲恆不舍,放開她的雙手,「好吧,你哭吧。」她欲扶她坐起,抱她入懷安慰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推開他。
她竟然拒絕他難得的溫柔!倪傲恆反射性地硬將她拉入懷中。她搖頭,兩手曲在前胸,試著要推開他,卻被他緊緊環抱住無法動彈。
她流著眼淚,吸了吸鼻涕,感覺他輕拍她的背後,便慢慢放松僵硬的肩膀,頭枕在他肩上,安心地哭了起來。
淚水沾濕的衣襟,好幾次她激動地嗚嗚哭出聲。好不容易轉為啜泣,以為她將停止流淚時,她又抱住他痛哭。
她甚至全身發冷,顫抖了好幾次。倪傲恆有沖動想打電話給範成淵,請他代為痛捧那幫人幾下。他們耍的手段真卑劣,何況又是誤將不相干的她拖下水。
「好可怕……」幾分鐘後,李依瞳總算可以開口說出自己的感覺,「好可怕哦……」
倪傲恆抱緊她,輕聲安撫她。
「痛不痛?」他輕撫她淤紫的臉頰及帶血的嘴角。
她皺了下眉,閃開他的踫觸,點了點頭,「痛死了……」
倪傲恆不怪她這回閃躲的動作,模了下她的頭,下床想拿醫藥箱幫她上點藥,她卻緊抓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他微笑握住她冰冷的手,溫熱的掌溫向她表示他並沒有要走遠,她順從地放開他的手。他從抽屜拿出醫藥後,走進浴室用溫水浸濕毛巾。
他回到她身旁,側坐在床邊,先用熱毛巾輕熬她紅腫的臉頰。她覺得得痛,直覺想推開他的手,但乖乖忍住。
當他要幫她上藥時,她不斷地搖頭拒絕。她不是鬧別扭,而是怕痛,所以不要讓他再踫她的傷口。
由于她的態度十分堅決,倪傲恆只好暫時作罷,關上醫藥箱的蓋子,將它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他們當街把我抓進車子里,有好多路人看到,卻都不幫我……」李依瞳突然開始敘述當時情況,「我在車上拼命反抗,他們就一直打我……」
「沒事了。」倪傲恆覺得她此刻別再回想當時的情景比較好。
李依瞳搖搖頭,繼續說下去。「我最怕這種打打殺殺的事了,平常像那種綁架搶劫的新聞,我光用听的都會嚇得發抖。連續劇或是電影,只要稍微有一點點暴力的我都不敢看……」她低著頭,一顆豆大的淚珠直直地掉落藍花紋的床單上,「而且,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你放心,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倪傲恆向她保證。
「真的嗎?」李依瞳抬起頭,以水汪汪的眼楮看著他。
他又模了下她的頭。「真的。」看似安撫小孩的動作,隱藏著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憐愛。
他起身打算倒杯溫開水給她,轉身前瞄見矮櫃上的電話,他記起母親托何老轉告的話,但他不是想馬上打越洋電話給母親,而是聯想到李依瞳的家人現在一定急著在找她。
「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你還是打通電話回家比較好。」
李依瞳緊緊盯著他,由于心中有事,所以沒有將他的建議听進去。
「學長你說謊。」
「什麼?」倪傲恆掩飾不住意外。她在想什麼?看他的眼神和表情竟有些難解,不若以往單純的祟拜和傾慕。
「你說謊……」李依瞳的語氣像是在責怪。「你才沒有辦法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她仍心存恐懼。倪傲恆微微一笑,在床沿落坐。
「你放心……」他伸出手,又要撫模她的頭。
她卻側頭拒絕他的呵哄。
「叫我怎麼能放心?我會被抓,都是你害的……」
她表達得太過直接,倪傲恆的嘴角立刻垮了下去。但她不看他,繼續敘述她被綁架的情況。
「我在車上被打了好幾下,後來被帶進一棟別墅里,抓我的人說要拿繩子把我綁起來。有個長頭發的男生說不用,還說我是他們的貴客,要好好招待我。那個男的好像是他們的老大。」
她的雙肩輕輕發顫,倪傲恆刻意忽略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決定靜靜听她講完整個事件。
「我說我不認識他們,要他們放我走,他說他和我的情人是好朋友,要我乖乖地等人來接我。我說學長才不會跟他們是朋友,他愣了一下,笑我怎麼會那麼純情,叫一個什麼姓範的為學長。我說他們抓錯人了,他卻說他們不會看錯,那個晚上和那個姓範的在草地上親熱的明明是我。我說沒有,我大嚷大叫,想要跑離那個地方,卻被他們抓住。我掙扎,揍他們、咬他們、踹他們,他們罵一堆髒話,用繩子綁住我的手腳,那個人叫他們把我放在沙發上,他們很粗魯地把我扔到沙發上,我害怕得又哭又叫,罵他們是壞人,告訴他們我爸爸媽媽一定會報警抓他們……」
這樣的說詞只會惹惱那幫人。她因為大吵大鬧才會受這麼多皮肉之傷,但她的勇氣倒也令他欣賞。
「他們威脅我,說如果那樣的話,他們會一不做二不休,連我爸媽也不放過……」
她閉上嘴低下頭,腦子一片空白。倪傲恆讓她休息一下,約半分鐘後,才追問下文。
「然後?」
「然後我一直哭,那個長頭發的要我住嘴,我卻哭得更大聲,他用力地打我一巴掌,我就暈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我人已經在這里了。」她抬頭看看周遭,這才發覺自己身在一間干淨、整齊、溫暖的房間里。這是倪傲恆的房間?再看看自己的雙手,已經沒有被捆綁,是學長幫她解開繩子的?
必于她昏迷之後的情況,他可以推論得出來。她的哭鬧造成那些人某種程度的因擾,所以縱使她人昏迷,他們仍用膠帶封住她的嘴,讓她醒來之後無法出聲。
不過,倪傲恆想進一步確認的是,她向他細述整個情況的目的。
「所以?」他問。
「所以……」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所以,你認為都是我害的?」他懂了。她一開始所說的討厭,的確是對著他說的,而不是剛醒來以為自己還在壞人手中的直覺性反抗。
她真的覺得都是他害的嗎?她搖搖頭,頓了一下,又緩緩地點點頭。不知怎地,當她的頭一點,倪傲恆的身子猛然一僵,空氣霎時有些冰寒,是夜深了的關系嗎?
「因為……因為……」李依瞳說出癥結所在。「他們說的那個姓範的,就是那個高高的,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可是,卻是學長最要好的朋友,對不對?」她從那些人的言談之中,清楚明白自已被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