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思危追得那叫一個賣力,還不敢大聲喘,嘴巴都得圈成O形,這樣一口氣可以分成三次吐,才不至于被人發現她上氣不接下氣的事實。
一直沉默的蘇醒之突然扭頭笑著說了句話︰「你走得還真快,我這速度沒幾個人跟得上。知道嗎,以前博斯也老埋怨我走太快了,不停地叫我慢點、慢點。」
蘇醒之說著,放慢了速度,「可是只有和博弈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走得很慢——我天生就是一個喜歡加快節奏的人,但是他卻能讓我越來越慢,還享受到一種寧靜和從容的感覺。」
廖思危抬起頭,看了一眼前方。離開的時候,那些火光是越來越遠,但是始終沒有消失過——怎麼回去的時候,走了半天都看不見一丁點火的影子呢?
她看了一眼蘇醒之,「……博弈?」
「你不知道?那麼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如果好奇自己去問博斯吧,要是他願意告訴你的話。」
蘇醒之又加快了步伐,「噢,對了,你再不用點心思的話,心上人遲早會被搶走的。」
廖思危停了下來,她發現蘇醒之剛才那樣的速度其實並不是最快的極限,只要她想,隨時可以把自己遠遠甩在後頭。也就是發現這個事實的同時,廖思危突然放棄了和她並行的念頭。
「怎麼,走不動了?」蘇醒之只花了幾秒的時間停下來回頭問了一句。
廖思危搖搖頭,「你先走好了。反正路只有一條,我不會迷路。」
蘇醒之笑了,昏暗的前方傳來她帶著笑意的話︰「那好,路一條,目的地一個,你慢慢走。」
直到看不見她的一點點影子,廖思危才邁動雙腿,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走起來。
她很少和人比較,也一向認為沒這個必要,看看,自己一個人走,不是也走得挺快挺輕松嗎?
蘇醒之很意外,她剛到不久,廖思危就遠遠地出現在燒烤攤邊上。
「你的腳程挺快啊。」
廖思危笑了笑坐在蘇醒之邊上。
「你是學生會的?」蘇醒之遞過去一個雞腿,「能不能以權謀私給我安排一個地方過夜?我不知道這學校離市區那麼遠,到的時候面試時間早就過了。」
「我宿舍里還有兩個室友,加我一共三個人,不過有四張床,你介意擠一下嗎?」
「有床就行,」蘇醒之聳聳肩,「我連廚房的台子都睡過。」
強人啊!廖思危佩服得五體投地。
燒烤晚會散場以後,再回到學校是凌晨2點。
「在這兒,上次作的記號還在。」E扒拉扒拉,露出一個白油漆涂的男性符號。
E站起來,發現眾人等待的表情。
「不會又是我吧?」E驚懼地指著自個兒,「上次就是我!」
博斯伸出手,「好啊,那不然來劃拳吧。」
「劃拳?上次是我,這次輪到你,劃什麼拳!」
「劃拳,或者干脆當磚頭,選吧。」
E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手,傻子才要直接當磚頭,賭一把倒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看到博斯當墊腳石。
「不後悔吧?」
「一二三少廢話。」
E緩緩合掌,雙目微合,兩人儼然一派武林高手過招前兆。只听誰大喝一聲,同時出拳。剎那間飛沙走石,然後迅速歸于平靜……
「姑女乃女乃你真沉呀……別抓我耳朵!我托著你呢、掉不下來的,你就放心大膽地翻吧!」
甜心踩在E頭頂,嘴里不住地罵罵咧咧︰「你倒是再往上點啊,我夠不著牆頭!你到底有沒有一米八?」
「你真是我再生的親娘。」E不得已改蹲為站,把甜心送上去。
「幫主,我可跳了!」
「跳吧我接著呢。」
「小心,她比母豬輕不了多少!」E大聲疾呼。
牆那頭一陣????壓倒灌木叢的聲音,博斯的聲音像是擠出來︰「真……的……好沉……」
E把安菲、毛毛和阿擺一一托上牆頭,對還剩下的廖思危和蘇醒之擺擺手,「讓、讓我歇會,這群婆娘,一個比一個沉……」
博斯在那頭叫︰「還有沒有?沒有我可走了!」
「你喝糊涂啦?」E叫罵著轉向廖思危,「來吧,接著上。」
「我鞋子上有沙子。」廖思危不好意思地說。
「剛才那四個也不見得多干淨,記得幫我洗衣裳就行。」E蹲下,「來吧,先踩膝蓋再踩肩膀,慢慢爬,我托著呢。」
「我還是自己來吧。」廖思危看見五米開外有個垃圾筒,吭哧吭哧地去搬。
「這算怎麼回事呀?」E詫異地看看蘇醒之,「我還不如個垃圾筒?」
「E你死啦?」博斯的聲音再度傳來。
E無奈之下轉向蘇醒之︰「我先送你過去吧。」
蘇醒之抱臂,淡淡一笑,「你托得動我嗎?」說著退後幾步,借著沖力一躍,攀住牆頭一撐,穩穩騎上去。
「女俠!」E干瞪眼。
「E你到底在干——啊——呀!呀!呀!呀呀呀呀……」激烈的被砸倒聲。
「幫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才怪……」博斯艱難地爬起來,揉著腰眼看向蘇醒之。
「身手不行了!」蘇醒之的鞋尖戳戳博斯的,「以前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那是泰山沒砸著我!」博斯嘆了口氣抬起頭,牆上騎著E,廖思危則露了個頭出來,「你就不能等她落地再過來啊?」
「你妹妹踩著垃圾筒爬上來的,人家自力更生有性格。」E指著腳下一群女人,「你們這些婆娘都學著點!」「你再說一句就甭跳下來。」甜心翻包拿出一盒圖釘晃晃。
「不是吧,你這瘋女人,這玩意也隨身帶!」E趕緊蹦下來。
第8章(2)
牆頭上只剩下左右為難的廖思危,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麻煩任何人,但是扛一個垃圾筒到牆那邊去墊腳顯然不太現實。
「跳啊我們接著你。」博斯和E同時伸出手。
廖思危四下張望,尋找垃圾筒。
「別看了,最近的一個垃圾筒據點離我們至少500米。」
「可是我怕弄髒你們衣服。」
「這孩子怎麼那麼放不開啊。」博斯不耐煩了,「快跳!不然我就來拉你了!」
「別拉,我來了!」廖思危咬著牙把眼楮一閉,倒栽蔥似的往下一翻。
博斯服了,一般人出于本能都會用、背或者腳著地,可她,毫不猶豫地頭朝下,「你到底翻沒翻過牆——」他盡量伸展雙臂,扎穩馬步,但是廖思危撞入懷中的重力還是讓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事實證明……」博斯撐起上半身,發表驚世駭俗的言論,「當今女性使勁減肥,是非常必要的!」
「我很重嗎?」廖思危羞愧地趴在地上,臉朝下。
「我指另外幾只,你是最輕的。」博斯像大人拎玩泥巴玩得不肯回家的小孩子,一下子就把廖思危揪坐起來,「只不過沒有技巧——以前沒夜不歸宿過?」
「沒。」
「原來如此。」博斯就猜到,「以後跳牆不能頭朝下,你想腦震蕩呀!」
「知道了……」
「算了算了。」博斯一揮手,「學不會也沒關系,反正我接著。」
廖思危先是一怔,然後低著頭心花怒放地笑起來。
宿舍里另外兩個女生竟然比她還晚歸,廖思危拿毛巾擦著臉走進寢室時,蘇醒之正在裝蚊帳。
「現在還有蚊子嗎?」
「我不習慣有人看著睡。」
「哦……那委屈你了。」廖思危說著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走過來幫忙。
蘇醒之就罷了手,站在一邊從褲子口袋里拿出煙叼上,「你挺賢惠的呢,和博斯關系怎樣?」
廖思危愣了一下,說︰「他說他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