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麟思忖著;「皇甫老兒和……小、小妖精……」他一呆,隨即大叫道︰「你、你是說師父和蘭妹?」
「喲,師父和蘭妹?好親熱的叫法呀。」龍超雪頓時冷了一張臉,「我告訴你,你是山間怪客萬雨來的弟子,師父有命,不得和名門正派那些所謂淑媛有所沾染,難道你忘了嗎?」她一時口快,忘記了皇甫麟現在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于是又改口道︰「就算你忘了,我現在提醒你一聲。免得你自甘墮落,惹師父九泉之下暴怒,打雷劈死你這個不孝子。」
皇甫麟說︰「原來你師父死啦?」
龍超雪忍無可忍,抬腳踢了一塊石子過去,「什麼叫你師父?那是我們的師父!」
皇甫群居然沒能躲過那一記飛石,無比老實地挨了一招後,吃痛捂著頭道︰「口說無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龍超雪險些被他給氣死,咬牙切齒了半晌,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烤雞,「還給我,你不要吃了,你這個笨蛋蠢驢!」
她手法奇快,剛才的無心之踢都讓皇甫麟躲不過去,何況現在是有心搶奪,皇甫麟只覺眼前一閃,那只烤雞就改跟別人姓了。
他愣了一愣,無所謂地收回視線,倒是龍超雪不能平靜地盯著那只烤雞,奇怪得像自己搶了什麼怪物似的,劈頭大罵︰「小子,你怎麼搞的,你不會跟我搶嗎?」
皇甫麟奇怪了,「是你不讓我吃的呀!」
「你——」龍超雪再度被他氣了個半死不活,想他們以前在快意居,吃東西的時候經常都是你爭我奪,大打出手,既可練武,又有趣味,彼此還出言譏諷,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樂在其中。現在師弟不但不跟她搶,還反問她緣由,弄得她一肚子火沒處發泄,氣狠狠地將無辜的烤雞砸在地上,踩了幾腳,然後理也不理皇甫麟,自顧自地大快朵頤。
皇甫麟只是對她的理論感到奇怪,然而也沒說什麼。
反而龍超雪,雖然欺負了他,卻又根本沒有半點兒快意。看他沉沉地睡去,自己卻不得安寧,不由得暗自詛咒道︰「難道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話雖如此說,卻還是離開山洞,去給他再尋覓一只倒霉的山雞。
皇甫麟醒過來,沒有看見龍超雪的身影,不由得感到奇怪。外面夜深露重,又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她一個姑娘家,難道不知道危險嗎?這樣一想,心里平生幾分怒氣,想要起身去找,卻听見腳步聲近了,好像在幾丈之外。可是下一秒,龍超雪卻拎著兔子進來,神色挺得意,還哼哼著自編的小曲,對他揚了揚獵物,「喂,你運氣好,被本姑娘撿到了這個東西。」
「野兔?」皇甫麟一怔,野兔的警覺性和速度都是首屈一指的,再加上在這樣的黑夜里,要捉到它,恐怕不是運氣好就可以解釋的吧。
龍超雪將它收拾干淨,架到火上去烤時,才發覺到皇甫麟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他的眼楮如同星子一樣的明亮,以前這般凝視時,從未發現他擁有一雙這麼有神的雙眼。龍超雪一撇嘴,訓斥道︰「看什麼,看得再用力也不可能馬上烤好。」
他沒有反駁,只是問︰「你是專門給我去抓兔子的嗎?」
龍超雪牙尖嘴利地道︰「本姑娘出去活動筋骨的時候順便捎帶的,別以為我有那麼好的耐心,我跟你的那個小妖精可不一樣。」
皇甫麟一愣,低聲說︰「為何你要叫她小妖精?」
龍超雪真想說「她可不就是個小妖精嗎」,但是話到嘴邊又改了︰「拋頭露面還自稱大家閨秀,不是妖精是什麼?」
皇甫麟皺著眉道︰「蘭妹不是那種女人,她端莊姻靜,而且學識過人。」
龍超雪酸溜溜地道︰「 ,還沒成親,就叫得那麼親熱了。」
皇甫麟听到成親兩個字時,面色微赧,然後低聲說︰「別胡說,怎麼可能?」
「你還怕高攀了她不成,我告訴你,一年前你為了她專門跑到馳騁山莊去,還被老不死的誤當作殺人凶手給逮了起來呢!」龍超雪兀自翻動著半面微焦的兔肉,「不過也難怪喔,你這江湖第一殺手的名號,又不是虛有其名,有多少好漢不是在你手上買的閻羅殿的通行證呢!」
皇甫麟一怔,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殺手,而且,還是頂有名、頂厲害的殺手呢,叫什麼封喉浪子的。」
「封喉浪子?!」皇甫麟頓時怔住,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與那樣的殺人魔王有關系!」
「你們不是沾親帶故這麼簡單喔,你們是同一個人!」龍超雪語帶譏諷地說,「唉呀,對了,在你殺的人當中,也有很多馳騁山莊的弟子哦。」
皇甫麟听完這句話,忽然轉驚為笑,「一定是你弄錯了,若是我殺了許多莊內的兄弟,他們一定會記恨于我。可是他們都對我很好很好,沒有任何人恨我!
這也是龍超雪疑惑的地方所在,她潛入山莊一天,整個莊內的人,都對皇甫麟這個人稱贊有加。起先她想此人是皇甫遠騁所收的關門弟子,想必有些本事,可萬萬沒有料到,他居然是她找了許久的師弟風熙言。
皇甫遠騁到底玩的什麼爛把戲?縱然他威望再高,也難以使如此多的人口徑一致啊。
還有那個皇甫心蘭,嫌疑也很大。
「既然已經證明你找錯了人,那麼明早天亮,我們就此拜別吧。」
龍超雪橫了他一眼,橫得皇甫麟莫名其妙,「想走?好吧,贏了我就讓你走。」
「一個大男人與女子打斗,即使贏了,也勝之不武。」
龍超雪從鼻孔里迸出一聲笑,「哈哈,笑死我了,這句話,等你贏了之後再說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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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後,山洞的小溪,葉脈上的露水,使森林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龍超雪伸了個大懶腰,打了個呵欠,看得皇甫麟眉頭緊皺。他看慣了蘭妹的優雅溫柔,還以為女孩子都是那個樣,龍超雪的這個邋遢樣簡直令他瞠目結舌。
「快比試吧。」他歸心似箭。
舒暢完了,龍超雪轉身,模模肚皮說︰「急什麼,吃了早餐,再打不遲。」
于是又拖了兩個時辰,待到林子里水氣盡散,艷陽高照,她才再度站起來,懶洋洋地說︰「啊.好飽,簡直是撐死了!」
「廢話!」皇甫麟哭笑不得地看著地上片甲不留的野獸骸鼻,吃這麼多不撐死也膩死了,她居然真有辦法站在跟前,扯了竹枝當牙簽,「你——」
「吃肉吃完了,當然要剔牙了,別跟我說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不是指剔牙!」皇甫麟拿劍拿得手都酸了。
「知道啦,比試是吧。開始吧,你來攻。」
話是這麼說,要開打了,皇甫麟才發現,她根本沒有武器,不由得一愣,自言自語地說︰「這可如何是好,算了,劍給你,我用樹枝。」
龍超雪扔了個白眼給他說︰「你別把本姑娘看扁了,誰說我沒有武器,嗯?」
皇甫麟見她模啊模啊,模到頭上,捏了根頭發,拔下來,拉直了瞧了瞧,然後說︰「不錯,就是它了。」
「頭、頭發?」皇甫麟差點兒沒昏過去,「別跟我說你要用頭發當武器!」
「你耳背呀,沒听我說就是它啦?」
「這是何門何派的武器?」
「哪個門派都不是。」
「那你如何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