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等著看精彩回放了。」他很欠揍地說完,非常幸災樂禍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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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報貼出後的第四天,校臨時監委會就作出了撒下來的決定,原因很簡單,一大群莘莘學子。在學校這樣的淨土里,不念書卻為了女人、男人爭風吃醋,成何體統。至于鬧事者,全部警告一次。
如果到此結束,那麼事情就太簡單了,不巧的是,這個學校里一個學生母親的好友是市電視台一個專欄節目的主持人,這個專欄節目專門針對年輕人的,而且收視率也一直高居同類節目的榜首,它的構架大概是這樣——將年輕人中流行的,新鮮的話題或者事件搬上熒幕,並且請到當事人來演播室現場接受訪談,至今為止,已經有三十幾個年輕人來這里做過嘉賓,並且被媒體發掘成為了很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他們有的出了自傳,有的拍了電影,有的代表市里參加了國外的研討會,也有的經營了以自身形象為晶牌的商品連鎖店?
那位主持人在一次家庭聚餐會上偶然听朋友的兒子說起了學校里近期發生的事情,對這兩位事件當事入深感興趣,以她敏銳的職業直覺,她斷定這又將是兩位可以掀起該節目收視熱潮的來賓。
接下來的步驟顯得很簡單,她親自來到學校,以一個主持人的身份表示想要采訪近期在學校里造成轟動的這兩個學生,學校的高層有一部分人誠惶誠恐,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是褻瀆學校的威嚴,更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是趁機打響知名度的機會,借電視台做免費的廣告來提高升學時的報考率,何樂而不為?
不管怎樣,這位三十來歲的成功女性顯得很堅決,一定要見到兩位當事人不可。
于是,夏江和若愚被請到校長大人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頓時充滿了火藥味,進來的兩只貓中,一只的毛已經豎了起來。
「我是蕭剔茵,《銳意先鋒》節目的主持人,听說了你們的故事,想來采訪一下,你們有興趣到演播室做個客嗎?」
夏江和若愚對看了一眼,很快又別過頭,齊刷刷地說︰「不行!」
這倒是驚人地一致,蕭剔茵愣了一下,拒絕她采訪的人不是沒有,可是這麼干脆的卻是少見,「為什麼?」
廢話,這還用問?兩人心有靈犀地再度對看一眼,一個想,在學校丟人就算了,難道要到電視上去讓全市的人都知道啊?另一個想,學校里的同好會已經夠我煩的了,要是再把市里的全部吸過來,我以後上街豈不是都要蒙著臉出門嗎?
雖然當事人拒絕了,可是經驗豐富的蕭剔茵卻並未死心。
走出學校時,一個外號叫小扳手的助手間︰「蕭姐姐,算了嗎?」
「算了?哼哼,我是何人?要是連區區兩個大學生都搞不定我還混什麼啊,我老公比他們狡猾一千倍還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是您兒子也是大學生,他不是經常把您玩得團團轉嗎?」小扳手恭敬地提醒道,被頂頭上司一汜樟腦眼瞪得縮了回去。
「學校那邊由電視台去搞定,我們埋伏在這里,跟蹤那兩個小孩回家,動員他們父母作思想工作,我就不信搬出爸媽這兩座菩薩還請不動他們兩個小兵!」
「您果然奸詐,不愧是我們台里混了好幾年的老大!」小扳手豎起拇指夸獎道。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一說話就知道是個傻瓜。」
第九章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若愚背著書包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校門,張望了一下,發現人不是很多,便大著膽子沿著大路住家走去,
「你留下來跟蹤另一個。」蕭剔茵下達完旨意後,戴上墨鏡正待跟上,小扳手拉拉她,「老大,另一個也出來了,他們好像是一個方向。」
蕭剔茵一看,果然不假,而且兩人都是鬼鬼祟祟一個德行,難道——
夏江走了幾步就撞上了若愚,兩個人瞪大眼楮,「你——」
夏江連忙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若愚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兩人都是深受糾纏和騷擾之苦,不由得生出一份惺惺相惜的心情。
兩人急速沖到對面搭上公車後,並排坐下來,若愚忽然悶悶地間︰「你不用練習嗎?比賽好像就在下個星期了。」
「現在這種情況叫我怎麼練習啊。」他深吸一口氣,盯著若愚。
若愚惱羞成怒,叫道︰「不關我的事,你瞪著我也沒用!」
「我說關你什麼事了嗎?」他廈唇相泛,好不容易緩解的氣氛又再度緊張起來。
兩個人用殺死對方的犀利眼神瞪——瞪——瞪——啊,瞪!
全然投有發現公車後面追得快要斷氣的一男一女。
「停車,停車!」蕭剔茵邊迫邊叫,她的高跟鞋可受不起這樣的重荷,鞋跟卡在窨井蓋里拔不出來,「該死的,計程車司機都死光了嗎?!你還不去車庫把車開來!」
「可是我不太會開車啊!」小扳手哭喪著臉說。
「怕什麼,這里又沒警察,一切為了采訪,快快快!」
等到小扳手七歪八扭地把車開來,公車早就不見了蹤影,蕭剔茵好不容易把鞋跟拔了出來,只見一交通警察慢慢吞吞地走過來,敬了個禮,對小扳手說︰「您好,可以看一下您的駕駛執照嗎?」
「蕭姐救我!」小扳手欲哭無淚地看著地……
※※※
晚餐時分,三個大人絮絮叨叨地談論著今天酒吧里的趣聞以及報紙上出格的怪事,「我跟你們說,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個潑辣女人不服警察管制,說自己是電視台的,八成是腦袋出了問題。」夏老娘信誓旦旦地說著,還未拿起碗筷,便听見門鈴大響。
「誰啊?」她一邊說一邊去開門,還不忘加上一句補充,「那個女人穿了一套紅衣服,是我上次看中但是沒買到的那一款哎!」打開門,「喏,就是這一款。」她理直氣壯地指著,對家里人說。忽然反應過來,疑惑地扭過頭看著來人,「你,你不就是那個說自己是電視台記者的神經病?」
「我就是電視台的!」蕭剔茵氣不打一處來,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子。
「神經病擅闖民宅啊……」夏老娘驚悚道,「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來著?」
「媽,她是電視台的主持人,今天到我們學校里找過我們。」夏江舉起一只手,阻止老媽撥打藍幽幽精神病院的電話。
「你們?」夏老爹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各位尊敬的父母,你們好,我是《銳意先鋒》節目的主持人,我叫蕭剔茵。」她拿出皮包,一瘸一拐地散發名片,然後回到房間中央,咬牙切齒地說,「我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能邀請兩位同學來節目組做客,談一談他們的戀愛心得和過程。」
「戀愛?」
「過程?」
「心得?」
三個大人一齊叫出聲。
夏江和若愚捧著飯碗,在三雙眼楮六道目光下有簌簌發抖的感覺。
「還敢吃飯!」
「站起來!」
「說!什麼時候搞上的?」
蕭剔茵發現自己的話里有語病,「是這樣的,並不是他們兩個談戀愛,而是他們在學校里掀起的戀愛狂潮,非常成功地引起了各方面人士的關注︰」
「什麼?」
「不是你們倆談戀愛?」
「肥水不流外人田,居然讓別人撿便宜?」
夏老娘和張老爹開始戳兒子女兒的脊梁和腦門——「你是不是我兒子?」
「你是不是我女兒?」
夏江和若愚像不倒翁一樣被戳得東倒西歪︰
蕭剔茵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家庭,「听我說,听我說——我們節目組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題材,希望可以請兩位去演播室現場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