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的臉因為這變態的想象而揪起來,
結婚,除非她瘋了,除非她瘋了!
※※※
下午三點的時間,太陽正毒辣。這個時候吃加餐是夏江的習慣,只是麻煩了若愚,每天都要把便當盒子從冰箱里取出,夏天還好,冬天就要去辦公室里給他熱過,不過當麻煩成為了習慣,也就顯得不那麼麻煩了。
看著他撕咬著千篇一律的排骨,若愚伸個懶腰,看著天空,mp3里正好放著空靈的《Univitied》,《天使之城》的音樂,「someonetobe……」她拿肘尖搗了搗他的側月復,「喂,我想談戀愛。」
「嗯,」他狂吃的動作僵滯一下,臉皮皺成一團,
「昨天做什麼噩夢了?」
「你別一副地震了劫後余生的樣子好不好,我談個戀愛而已,有必要痛不欲生、屁滾尿流嗎?」
「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你突然想要做談戀愛這麼無聊的事情,你很老了嗎?」夏江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我記得昨天你才唾棄過歐路非那禽獸不如的舉動!」
「我是不想結婚!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想戀愛!」
「戀愛……結婚……」夏江重復著,「差很多嗎?」
「反正不一樣就是了!」
夏江開始正眼看著若愚,「你談戀愛?你跟誰談戀愛?」
他這個問題還真的把若愚問倒了。
「小姐,談戀愛是項卓越的運動,它不是男子單打,也不是女子單打,而是男女混合雙打;它不是轉體三周半,一個後空翻,著地了就得分……」夏江拽拽她,「你懂不懂?」
「你昨天才說,除了吸毒之外什麼刺激事都奉陪。」
「我奉陪沒用啊,你跟誰談戀愛,又不是跟我!我再怎樣厲害,也不能憑空變出個男人來給你啊。」
若愚一蹬腿,猛地站起來,頭頂上陽光四射,「我就不——啊!」地忘記了自己是坐在樹邊的單杠底下,一站起來腦袋正好撞上鐵條,夏江含著排骨用油光光的手給她揉了半天,她才緩過氣來接完剛才的話,「……信憑我張若愚的魅力,會沒有男人願意自投羅網!」
「腫了。」夏江口齒不清地提醒道。
※※※
親愛的我發現我面臨著一個問題
你不再愛我了
也許我已經沒什麼值得你為我付出
媽媽告訴我不應該太著急
可是又沒有別的男人可以代替你
我的要求太嚴格
只有你能達到
所以我哭了
愛我愛我,說你愛我
迷惑我迷惑我,繼續迷惑我
愛我愛我,只假裝你愛我
離開我離開我,就說你需要我
我不在乎任何事只除了你
——Thecardigans《羅密歐與茱麗葉之後現代激情篇》
听著《愛情傻瓜》的歌,腳下是一雙藍紅交織的四輪旱冰鞋,滾動的輪子把若愚帶到了學校里著名的咖啡店「羅密歐之家」。
門口的夏江用挑剔的眼光將她從上看到下,「這就是你剛買的洋裝嗎?」
「天藍色的不好看?」
「只要不是配這雙鞋,算了,反正你的晶位也就這樣了——你和同學約的幾點?」
「三點半。」
夏江詛咒一聲︰「現在已經四點十二分了,你有沒有時間觀念?」
「我迷路了!」若愚拋出千篇一律的理由幌子。
「這次你晃點的不是我,是里面那個文學系的才子,我是無所謂。」
兩個人推開門,文學系才子蔣文明同學面前放了若干個杯子,厚重的眼楮架在臉上,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若愚和夏江對望了一下,夏江若無其事地坐到她旁邊的桌子上。若愚用指關節敲敲桌面,希望可以讓夢游的才子醒過來。
才子毫無反應。
若愚皺著眉,看向夏江,發現他斜著眼楮,一臉的痞子相,朝她似笑非笑。
她收回視線,黑著一張臉,猛擊桌子一下。
蔣文明的眼鏡掉了下來,「啊——張同學,你來了!」
若愚微笑了一下,坐下來,把與冰鞋配套的頭盔放在桌子上,忽然想到跟這身天藍色的小洋裝實在不怎麼配,又趕緊拿下去,再度微笑一下。
鄰桌的夏江卻看得噴出了半口水。
若愚白著眼看過去,他正拿紙巾擦嘴角。
蔣文明拿起桌上的小牌子,「張同學,叫東西吃吧?」
「好啊……呃,」不對,那她好不容易才畫好的口紅不就——「不用了,我還不餓,喝咖啡就好了、」
「哦,好的。」蔣文明要丁一杯咖啡,殷勤地問︰
「你加幾塊糖?」
若愚拼命地回想自己以往喝咖啡到底加幾塊糖,可是無果,因為全部都是某人替她加好的,以致于她奉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般加幾塊合適。
她的目光飄向鄰桌。
夏江托著腮,興致勃勃地看著她,挑了挑眉毛,看來很是樂在其中。
若愚回過頭來,「兩塊吧。」她比較喜歡甜?
「加女乃嗎?」
哪那麼多問題?若愚有點不耐煩,「……加吧。」
蔣文明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若愚對他溫和地笑了笑,然後示威性地朝鄰桌翻了個白眼。夏江微笑地聳聳肩。
「張同學平時……」
她受不了那個張同學,急忙打斷︰「叫我若愚口巴。」
「啊,好的,若愚同學,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啊,若愚,大智若愚,你父母學識一定很淵博吧!我最喜歡的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孩子,那份賢淑,那份雅靜,談吐不俗,而且氣質高貴。」蔣文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滔滔不絕︰「熟讀唐詩宋辭;精通琴棋書畫。上知天文,下明地理,和這樣的女孩子交往,你說是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笑容迅速凝結在若愚的臉上,她猶豫著看了看夏江。
後者不出她意料地用賬單蒙著臉偷樂。
無奈蔣文明還在口若懸河︰「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女朋友,與我暢談古今中外發生的趣聞逸事,秉燭夜談,天明方休,一起鑽研濟慈,D•H•勞倫斯,吟頌著名的詩歌,我最喜歡雪萊的《西風頌》,總覺得念起來特別地有韻味,哎,若愚同學,你知道雪萊嗎?」
「我比較喜歡拜倫。」若愚半埋著頭說。
「拜倫,啊,他也是位偉大而浪漫的詩人,若愚同學讀過拜倫的什麼詩呢?」
「呃……《堂璜》。」
「哦,這可是引我人道的東西啊!」
若愚再看夏江,發現他已經笑趴在桌子上。
「若愚同學,待會兒我們去圖書館上夜自習吧,我可以借到《堂璜》。」
「夜……白、自習?」若愚舌頭都要打結了,她自從進了這學校以來就從來沒听說過有這擋子玩意!圖書館的門朝哪外地還不知道呢,得了吧,書認識她,她還不認識書呢!
「是呀。」
「晚上我有事,啊,對了.我現在就有事,我先走了。」
「若愚同學?」
「拜拜。」
「哎,若愚同學!」
若愚頭也不回地沖出「羅密歐之家」,
「什麼玩意嘛,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若愚戴上頭盔。
「若愚同學!」一聲喊將她嚇得頭盔掉到地下,蔣文明痴情地將臉貼在玻璃上喊道︰」若愚同學,再聯系……」
張若愚嚇得連頭盔都不要了,火箭炮似的落荒而逃,速度奇快無比。
※※※
中年歐巴桑用利劍一樣的目光看了看若愚和站在她旁邊的夏江,若愚忐忑地拉了拉過短的紅色裙子,拽了拽遮不住肩膀的吊帶T恤。
「你們倆,淮參加聯誼啊?」
「我。」若愚舉了舉手,「他是陪我來的。」她趕緊胡謅一個詞︰「保鏢。」
歐巴桑奇怪地打量了他們半天,點點頭,帶著他們往里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