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若愚雖然喜歡刺激冒險,但是臨陣還是不免有些緊張,笑容都有點不自然,不過她這副表情倒是顯得真像個純情天真的學生,第一次涉足這種場合。
「先生小姐幾位?」侍應生很有禮貌地甜笑道。
夏江翹起半邊唇角,勾勒出一個笑容,同時對她豎起兩根手指。
「這邊請。」
「小美,走吧。」夏江裝模作樣地把手環繞在她的腰間。
若愚對著他閃了閃眼。
威濤的王名榮先生果然就坐在不遠的窗邊,對面是一位金發碧眼的西洋女郎。得來全不費工夫,若愚挽著夏江的手抓了抓他,投過去一個狡詐的眼神。
他們坐在距離王名榮的七號桌隔三個位子的十二號,有棵盆景擋著,天助她也。
「兩位要點什麼?」侍應生很溫柔地問。
「呃——」若愚怔怔地看向夏江,菜單上全都是法文,要命啊!只有價格看得懂。
侍應生像是很明白如何接待他們這樣的配對,直接看著男方。
「夏江,你可別露出馬腳啊。」若愚暗自祈禱,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倒霉事——頂樓好像只限會員進出啊?
丙然,侍應生又用那甜甜的聲音問︰「先生,您有帶VIP金卡嗎?」
若愚一頭栽在桌子上,用裝禎精致的菜單擋住臉。
餅了一會兒不見有聲音來詢問她,而且還有一串嘰里咕嚕的鳥語響起(若愚但凡听不懂的話都管它叫鳥語犬話),接下來就是侍應生道歉和離開的腳步聲。
「你跟她說了什麼?」
夏江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點喝的啊。」
「你為什麼會說鳥語?」
「那是法文,我就會這幾句。」
「那會員的問題呢?」
他把皮包翻過一層,露出夾在里面的卡,「你說這個?這玩意我多得是,當撲克打都行。」
「……厲害!」
「過獎,演公子嘛,不帶足道具怎麼行?」
侍應生端著盤子過來,一盤是超級漂亮的水果女乃油刨冰,一杯是顏色深藍的飲料,侍應生很抱歉地說︰「那個,您點的‘銀河風暴’,調酒師說需要非常復雜的原料,暫時無法完成,所以就……」
「沒關系,謝謝你的服務。」
※※※
侍應生的臉上微微地泛起一層紅暈。
若愚看看他,心想他還真像個公子,要不是長得不夠丑,絕對可以去拍當雜志模特。
她舀起一勺子刨冰塞進嘴里,沒幾秒鐘就露出訝然的表情,冰很細膩,一入口就融化了,真棒!「喂,夏江,這里的冰很好吃啊。」
「是啊是啊,你要不要喝喝我這個看看。」他把杯子推過去,「滴點檸檬,薰衣草遇到檸檬汁顏色就會變深。」
「真的嗎?」她拿起杯口的那片檸檬,擠了一滴進去,果然杯子里浮起了一絲絲的紫色煙霧狀物體。喝一口,酸得頗有個性,不甜不咸,就是酸。若愚喝了半杯下去,夏江拿著電話本查找王總裁夫人的電話號碼。
「等一等,」若愚按住了他的手指,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抓賊要擒王,捉奸要在床,等他們開房間,再通知正主不遲。」
夏江猶豫了一下,「你玩得太過了吧?」
若愚想了想,「那好吧,你要是覺得沒必要,就打吧。」她松開手,坐回去撥弄酒杯的吸管。
熟悉她脾氣的夏江哪還會不知道這是她欲擒故縱的伎倆,嘆口氣停下舉動,靜觀其變。
王總裁和美女聊了一會兒,又招手叫來人拉小提琴,若愚看得呵欠連天,「他怎麼還不去開房間呵?!」
夏江笑道︰「哪有你這樣的,要抓奸還逼著人家上床。」
若愚啜口酒,不滿地說︰「不曉得這些男人是發什麼瘋,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哪有真心想要跟她好好談場戀愛?」
「你爸爸也是男人。」
「所以我說大部分。」
「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啊?」
「看他們還有得聊呢,我的酒又都被你喝得差不多了。」
若愚才發現他的面前空無一物,自己面前倒是杯盤狼藉。
「給我要個總匯三明治。」
※※※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搞沒搞錯……他居然還沒說完,有沒有必要追溯到祖宗八代去啊?」若愚眼楮都快闔上地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味同嚼蠟地咀嚼著。
「他大概是想耗到他老婆睡覺以後吧。」
「不管他了,打電話!」她耐性全無,何況這餐廳里的點心都被她吃遍了。
「怎麼跟他老婆說?夫人,你老公在莎澈酒店跟一個美女面對面坐了五個小時?」夏江白了她一眼,「都等到這個份上了,不逮到有什麼意思!」
「再吃下去我連站起來都成問題了。」若愚指著腰帶說。
夏江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成堆的盤子,吃驚得表情都有點月兌線,「你什麼時候點了這麼多?我可不會幫你付賬。」
「你不要吵,那家伙站起來了,好像要結賬了!」若愚立刻把書包背上,帽子壓低,活像是干某種特殊職業的人。
「我告訴你,這筆賬我記下了,你一定得還我!」夏江刷卡的時候簡直覺得是有把刀子劃過他的心房。
「你小氣死了,平常我請你吃的還不夠多啊?」
「你那是便當,街邊上隨便都可以買到的好不好?我也可以請啊,請多少次都行。」
若愚回頭一記猛拳擊去,「你不要再吵了!我還給你可以了吧!」她見夏江拿著手機,一把搶過來,對著電話本撥號。
「你干什麼?」夏江不解地注視著她的舉動,「敲詐,最起碼把這頓飯錢要回來。」若愚瘋狂地說。
「你瘋了啊!」夏江撲上來搶奪手機,「那是犯法的啊!」
「警察才沒空管我這點小事。」
「我不許你胡來!」夏江一把摁住她的頭,「大不了我不要你還了,不要還總可以了吧!」
若愚的臉被壓得變形,費力地舉起一根手指,困難地從擠扁的嘴里吐出幾個字來︰「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我夏江對天發誓!」
「好,松手。」
兩個人喘著氣盯著對方,若愚抹了抹額頭上的發絲,卻立刻驚恐地發現目標人物不見了。
「跑哪去了?」
「都是你!」
跑到電梯處,發現指示燈停在了十二樓,夏江伸出手,「賭一把?」
「好!」若愚一巴掌拍了下去。
※※※
大堂里,因為是晚餐時間的緣故,交接的人員比較松散,只有一個領班一個服務員在值班。
「叮玲玲」,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服務員很嫻熟地接了起來,「您好,這里是大堂,請問有什麼需要?什麼?好的,好的,我轉告她。」她放下了電話,「徐領班,恐怕是您的丈夫在外面等您。」
「他為什麼不直接進來?」領班詫異地問,忽然吃驚地捂住嘴,「難道,難道他知道了我和阿峻的事?」
「您一定要死守住呀!」服務員急忙說。
「我去一下就回來。」領班看看四下無人,神色慌張地走了。
牆角里的若愚見狀,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對夏江說︰「歐巴桑打發走了,還有一個女敕的交給你,看她充其量也就是個菜鳥級而已,對你交往過的女人來說簡直是灰塵和鯨魚,我想你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嗯?」
自言自語的若愚發現身後的人早就沒了蹤影,她對著一棵盆景?嗦了半晌,夏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晃到前台去了。
「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查一下十二樓還有幾間空房?」
服務員抬起頭,那腿修長筆直,健身房里練過的也沒這麼勻稱,再一瞅臉蛋,不活了不活了,這樣的美男子過來跟自己說話自己已經賺夠了。于是茫茫然地點點頭,立刻在電腦上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