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易•格蘭姆,喬易?果果瞪大了眼楮,「是他,是那個綁架我在我身上裝炸彈的家伙!」他是政府合作伙伴?那種喪盡天良的混賬,也配跟政府合作?安檠桀好歹也是一代梟雄,有空中老鷹之稱的堂堂教父,喬易•格蘭姆,他算什麼東西?!只會指使別人抱著定時炸彈東安西裝,呸!
樂仲霖繼續搖頭,「可是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曾經綁架過你,對不對?但是他家里的所有佣人都可以為安末裔持槍行凶做證人。」
丙果呆了一呆,蛤蟆是為了她才去的,真是笨到極點!為什麼要那麼魯莽,報仇也不選地方,弄個幾十個目擊者,果然是腦袋長蛆的笨蛋。再說只殺喬易一個就好了啊,干嗎還要和他那些保鏢周旋,弄個一身傷疤啊!總之,這只蛤蟆笨得沒藥可救了。
樂仲霖沒有注意到她的痴呆,繼續說︰「當然,要圍剿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的確需要非常精密的部署,一個環節出差錯,全盤皆輸。這回的行動,我們已經精心策劃了三年,絕對不可以有半點閃失。所以我要你協助警方,把在學校里的安末裔盡量拖住,防止他回去鷹組與那些管理者會合。」
「這不公平。」果果低聲說。
「什麼?」樂仲霖問。
「如果不是他來倉庫救我,我就再也見不到太陽,那個癩皮狗仍然可以悠哉地和政府合作,可末裔卻要因為替我報仇被逮捕,這不公平!」
「可是他殺人了,殺人一定要受處罰,不管他是什麼動機。」樂仲霖義正辭嚴地說,「如果他冷靜一些,等待警方收集證據,將喬易告上法庭就不會有事。」
「警方警方,恐怕等我第二次被那個癩皮狗抓去烤了還不一定有什麼進展!」
「果果!」樂仲霖發火了,猛地一拍桌子,理理領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我對你的關心不夠,當然我也很感激安檠桀這些年來對你和儷絹的照顧,所以我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你知道嗎,要救他的兒子,使安末裔能夠從輕判處,只有令他月兌離鷹組一條途徑。」
月兌離鷹組?的確,那種打打殺殺的環境,她最討厭了,整天都要擔驚受怕,她不允許這種情況繼續發生下去。
「然後呢?」她問。
看到女兒態度松懈,樂仲霖解釋︰「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全力保釋他,至少不會讓他再有性命之憂。你也知道,鷹組那樣的組織,是社會的毒瘤,政府一直想為市民除去這塊心病,現在安檠桀意外死亡,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除去了鷹組,安末裔就不必再過那種殺人和被人殺的日子,他還不到二十歲,應該有非常錦繡的未來,不是嗎?」
丙果沉默了很久,出聲問︰「我要干什麼?」
「這個星期六晚上,我們會出動警隊,可能與鷹組有一場激烈的槍戰,屆時他們的高層人員一定會通知他們的新首領,你就要在那個時候拖住安末裔,無論如何,不能讓他介入那次行動,懂嗎?」
「然後呢?」
「等待警方的信號。」
「你們不會傷害他吧?」
「政府不是野蠻部隊,絕對不會濫傷無辜。」
※※※
從會客室出來,果果看了看手表,已經黃昏了,她爬上七樓走進室,一個人都沒有。她靠在熟悉的窗口,看著那片美麗的玫瑰色天空,明媚而不刺眼。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它,自從被末裔正大光明照了一張「玉照」後。她忽然有種預感,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悠閑地靠在這里欣賞它,或許以後,它都會成為記憶深處的一道風景……
回到寢室後,她沒有對樂琰說起今天談的具體內容,洗了澡就睡覺,在那之前,她打開一本相冊,那是該死的蛤蟆今年送給她的十九歲生日禮物,里面的照片,有她發呆的樣子,傻笑的樣子,兩眼茫然的樣子,流口水的睡相,趁著沒人的時候狼吞虎咽的樣子,她摩挲著那些照片,仔細品味著照片旁邊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注解,眼淚一滴滴的掉落下來。
都是蛤蟆又害她哭了,她可是從四歲以後就哭過兩次,兩次都在今天。
哭得忘乎所以時,忽然听見門被一通亂砸,「果果!丙果!」是蛤蟆的聲音,樂琰打開門,末裔竄進來一把抱住她左看右看,細心地把頭發全都數了一遍,得出結論,雖然少了三根,但是不影響總體美觀程度,遂作罷。
丙果又哭又笑,「你當我是什麼!」她揍了他一頓,靠在他肩上,嗚嗚地又哭了。
末裔嚇了一跳,連忙故伎重施,不過這次卻不管用,他嘆口氣,「是不是又要我月兌衣跳艷舞?你直接說嘛,我不會不好意思的,更不會笑你色。」
丙果搖搖頭,咬著他的肩膀說︰「你答應我是不是什麼都肯听我的?」
末裔的肩膀一震,他扳過她們臉來細細端詳,問︰「出什麼事了?」
「你說是不是?」
「是!」他沒轍地說,「我知道我徹底完蛋了,除了你的話,我連自己大腦的命令部開始猶豫著執行了。」
丙果立即說︰「那你答應我,從此離開鷹組,」
末裔的神色凝結了,好半天,他淡漠道︰「是不是你那個首相老爸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殺了喬易格蘭姆,很多人看見了。」
他冷笑一聲,神態像暗夜里捕獵的蠍子,「死有余辜。」
「可是我不要,我不喜歡你總是滿身傷痕地回來,我的眼淚怎麼都忍不住,我可以不要眼楮,但是你不能不要命。你以為有幾個教父可以像你爸爸那樣死去?他們全都是殺人者必被人殺,我不喜歡流彈和西瓜刀……」
溫柔的光芒從毒蠍子的眼中流過,奸夫又可悲地變回了癩蛤蟆,捧起嵌了一對桃子眼的羊脂玉臉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解散它,OK?」
丙果吸吸鼻子,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他真的是很愛很愛自己的,否則不會這麼快就答應解散自己老爸幾十年的心血啊。她抹抹眼淚,「一點時間是多久?」
「不知道,但是不要催我,好嗎?」他溫柔地拭去淚痕。
我不會催你的,因為過了這個星期,你就再也看不到鷹組了。她心里的這個聲音使得全身一陣顫栗,背叛的恐懼油然而生,不,他會恨自己的,那樣,他就會變成毒蠍子,再也不是她的癩蛤蟆了。
「你,會不會恨我,要你離開鷹組?」她試探地問,聲音都開始猶豫。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沉默……他終于開口說話︰「不知道……但是,或許新的生活更好也不一定。我們先讀書,然後在畢業的那天結婚,再然後就開始周游世界,選擇最美麗的城市定居,生兒育女,你拉小提琴,我來跳舞——不過可不是艷舞喔!」
丙果抬起頭,看到他眼中一抹戲謔的笑意。
對,那樣的生活才是她喜歡的,他們既不是第一女兒,也不是黑街教父,而是一對平常的流浪藝人,火暴得亂七八糟的菜鳥白天鵝和英俊邪氣得一塌糊涂的癩蛤蟆,每天偷拍對方的照片,閑暇跳跳那個不得了的艷舞,如果他不願意跳的話,自己也可以偶爾反客為主地跳給他看,不過可別對扭起來像蚯蚓的她有太高的要求。
為了這樣的生活,不管多少年的牢獄,她都會等的。
因為愛一個人,是帶著他一起升華,而不是陪著他墮落。
第八章
于是,英明神武的聖克魯司第十八代學生會主席果果,決定在星期六舉辦盛大狂歡派對,以學生會所有美男美女的名義起誓,酒是最上等的酒,人是最上等的人,月亮都特別給面子,能有多圓就有多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