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叫,否則劃花你的臉!」
此事不可為!何況自己剛剛才算逮到一個男人︰「英雄!我不敢了!」
賈亦真被人扛著跑了幾步,塞進了一個有點怪味道的圓桶,仔細想了想應該是門口的卡通形狀垃圾桶,心里還在感謝上帝昨天才剛剛洗過那個垃圾桶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又被抬上車開跑了。
難道是昨天的四個大漢?不會吧,真的這麼命衰?剛才還以為否極泰來了呢,不對,大漢們不知道她住在這兒。難道是韓攝宇的老婆之類的醋桶子?也不對,他不像會撒謊的人。
正在想著,頭上的黑布被掀開了,一個聲音送進她耳朵里︰「賈亦真?」
賈亦真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彪形大漢,壯著膽問︰「我欠你錢嗎?」
「不欠。」
「我拿過你家門口免費贈送的洗發水嗎?」
大漢不耐煩地說︰「沒有。」
賈亦真又想了想,終于點頭︰「那我就是了。」
大漢翻了個白眼,車子忽然停下來,車廂的門開了,賈亦真又被扛下車,拖出來,解開布,塞進停在後面的另一輛車里,那車啟動了。
呼了口新鮮空氣,賈亦真發現現在的這輛車顯得寬松多了,車子的座墊也很舒服,又是柔和的女乃油色……
她往左邊一看,一個一身黑西裝的男人眯著眼望向她,神色冷冰冰的,「你就是賈月芙的女兒?」
「耶——」嚇了一大跳的賈亦真還沒注意到車里有這麼一位大爺在等她。半晌呼出一口氣,她決定把問題進行到底︰「那個賈月芙欠你錢?」
「沒有!」
「拿過你家門口免費贈送的洗發水?」
「沒有!」
「那麼她是我的媽!」
「很好!」男人(姓名︰魯賓斯;年齡︰三十七;身高︰一七九;喜歡的顏色︰黑色;最喜歡的人︰曾經是賈月芙;最討厭的人︰目前不方便說。因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出現在賈亦真的生活當中)打量完了,就換了個姿勢,淡漠地說︰「配合我一下,不會為難你太久。」
「是,大爺盡避吩咐,」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賈亦真盤算著自己被綁架的原因,根據目前所收集到的原因加上她超人的推理能力的分析,基本上他是她偉大的媽惹來的敵人。不過她的媽,一介小小的貿易公司業務代表,有什麼地方可以惹到這樣的人呢?賈亦真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咦?!好個悶騷型的酷哥,就算不俊,那氣勢也夠吸引人,何況男人重要的是身材而已,那體格恐怕尤勝游泳健將三分。
賈亦真的目光在魯賓斯身上游移,連同他的襪子皮鞋褲子拉鏈都沒放過。「我要干什麼?」她有點心不在焉地問。
「裝我的女兒,讓我家里那個女人自動消失。」魯賓斯沒什麼好聲氣地說。
「為什麼是我,我們又不——好吧,好吧,不要瞪著我!不就是要幫你趕走一個女人嗎?什麼招都可以用?」
「由你。」
「那麼,父親大人貴姓?那個女人又是誰?」
「你只需要知道她是一個無聊的急著嫁人的女人就行了。」
賈亦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小的明白?不過這樣,我的出場費——」
魯賓斯冷笑一聲,不再理她。賈亦真自討沒趣,越發感到小命岌岌可危。
下午剛從洋房出來的她現在又被帶到了另一幢洋房,很顯然這一幢更大一些,裝的人也更多一些。
講到有噴泉的大廳里,賈亦真正在懷疑這房子是不是用來住的時候,她看見噴泉後的沙發上果真有個女人,而且看起來就好像挺無聊的,兩個人給她修手指甲,兩個人給她修腳指甲,還有一個人在給坐在她一邊的丑到姥姥家的沙皮狗按摩。每個做事的人臉上都露出「這個女人怎麼還沒死」的疑問。
「魯賓斯,你回來了。」高亢的尖叫讓賈亦真的暈眩維持了一到兩秒,然後才發現這個超音波發自眼前那個女子口中,只見她向那個「便宜老爸」——哎呀,真是對不起偉大的媽——揮了一下手,巧笑倩兮道,「等了你這麼久。」
魯賓斯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好像是故意的,坐到那條狗的尾巴。
「噢!」
狽吠聲響了起來,魯賓斯故作驚訝︰「這兒怎麼會有條狗?」
「那是安德魯,你忘了?」女人注意到了賈亦真,「她是誰呀?」
「我女兒康尼,你忘了?」魯賓斯把狗一個耳光甩下去,臉色自若。
「康尼?你何時有的女兒,魯賓斯?」女人睜大了眼,驚愕地問。
「二十年前啊,我最近才找到她。」魯賓斯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女人的反應,「那時我在中國念書的,你知道。」
「天哪,你,你要怎麼處理她?」女人那大得無法再大的眼楮里說不出是驚詫還是憤怒。
「養她,如你所猜。康尼,叫她莎拉。」
「莎拉姑媽。」賈亦真立刻上場按照要求叫道。
「誰是你姑媽!」莎拉反斥道,「魯賓斯,她真是你女兒?」
「是。」
「對啊,對啊!」賈亦真認真進入角色。
「你——」莎拉騰地站起來,一指賈亦真,「她必是某些人找來圖謀些什麼的。」
賈亦真笑嘻嘻說︰「基本上和你一樣啦,姑媽。」
「閉嘴!」
這時方才被魯賓斯掄下地的沙皮狗一顛一顛地跑到賈亦真後方,扯開嗓門叫道︰「噢!噢!噢!」這世上有些狗的確有點討厭,尤其是長得丑、態度又囂張的狗。賈亦真屬相為狗,天生喜歡狗,而且不怕狗,狗對她叫,她就對狗叫,叫得還要凶︰「汪嗚!汪嗚!汪嗚!你媽叫你閉嘴!」
正宗的狼狗高音,惟妙惟肖,沙皮狗猶豫了一下,臉上下垂的肉抖動著,肥短的腿前後搗鼓。
賈亦真的高音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注意,他們驚訝地望著這位高人將沙皮狗唬得黯然而逃。莎拉也被震住了,她有種身在狼窟的預感。說不定這個扎小辮子的女孩真有什麼厲害之處呢。魯賓斯也很意外,但他更想笑。
「這女孩……」莎拉震驚著喃喃自語道。
「是的,姑媽?」賈亦真忽然睜大眼皮,嚎叫道,「姑媽!泵媽,你的眼白怎麼會是白色的啊,你是不是大小便不通暢?或是皮膚黯淡無光?我們中醫上把這個叫火氣大,你快更年期了吧,姑媽,可要注意保養啊,姑媽。我有一個方法,姑媽,您不如用菠菜的根拌上一米多深處的黑泥巴敷臉,當然菜根要生嚼咽下去更好一些,試試吧,姑媽,很靈的,姑媽。」
凡是說到騙人又不用負責的事,賈亦真真的腦筋和舌頭都出奇的靈光。
「你給我該死的閉嘴!你才大小便不通暢!」莎拉抽回修了一半的手,把剛涂上指甲油的腳伸進拖鞋,沖上樓去。
賈亦真見敵軍撤至二線,就向魯賓斯請示道︰「要留我過夜嗎?我得給我老媽打個電話。」
誰知魯賓斯淡淡說︰「有人送你回去——記住不準告訴你的媽媽,否則我不會給你工錢的。」
「還有工錢?」賈亦真開始感覺到好運重新回來了的滋味。
「參照國際一流公司行政秘書待遇!」
「卯上了!」賈亦真立刻听話。
「今天就這樣吧,明天下了課有人接你來。」
「好。那最好。」賈亦真回頭,路過噴泉時,掏出一個硬幣,拋進去許了一個願,然後又捋袖子下去把它撈了回來,心滿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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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門壞了,可學校檢修師卻住院了,于是門只好被一根鐵絲拴著,所有的人一律從後門進出。群眾們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