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翟家的這段日子以來,翟揚的關照是這般的殷勤真切,可是怎麼會、怎麼會一下子全變了樣?難道他是在做戲?他對她的好全是另有目的,而非是真愛?不!不!她不相信。
天啊!不要這麼殘酷,上蒼,不要,求您不要!
懊怎麼辦呢?就當自己還不知道?還是讓真相曝光呢?不,不可能的!為什麼凶手會是他呢?為什麼——
「爸、媽,我該怎麼辦呢?你們要我怎麼辦呢?為何你們當初不帶我一走?為何——」
「我活得好苦啊!真的活得好苦。難道,我的一生就注定這樣愁苦、悲慘的嗎?」
藍翎一雙凝視湖面的眼不斷溢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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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翟的,你這渾帳!你快說你把她給逼到那里去了?」負傷的董瑋阻在五米路口,擋住翟揚的去路。
見到董瑋,翟揚不疑有他將車煞住,並且有禮地探出頭來,溫和地說︰「謝謝你幫了翎兒一次,我在此也代露茜向你道歉。至于醫藥費——」
「你少跟我打哈哈!想拿錢來搪塞我此行來的目的嗎?門都沒有!你說,你是不是見事跡敗露便先藏住了人,好預作打算避去刑罰的?」
「你在說什麼?」翟揚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地步下車。「你確定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還裝蒜!你干的惡事,我不來找你、我找誰去?你快說,藍翎她人呢?這些天你把她給藏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對她怎樣?」
「你說翎兒她失蹤了?」翟揚的神色一怔。「怎麼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翟揚不知道藍翎失蹤了?怎麼會呢?若不是翟揚畏罪藏了她,她會跑去哪兒?都兩天兩夜了,她仍不見蹤影,莫非是她想不開了?不!不會的!馬爺爺還需要她的照顧,她不會想不開的,她不會丟下馬爺爺不管的。「你真的沒藏她嗎?」
「我為什麼要藏她呢?你又為什麼會懷疑我藏了她?」
「就因為你十年前闖下的禍啊!」
「你、你怎麼知道的?」翟揚更驚訝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那翎兒她,她也知道了?」翟揚突感一陣暈眩。
「沒錯!」董瑋憤怒地揪起翟揚的領帶。「你害得她家破人亡,難道她不該知道嗎?你這該下地獄的渾帳!」說罷,董瑋狠狠地給了翟揚一巴裳,這巴掌算是幫藍翎打的。
他是該下地獄呵!若能以他的死來交換翎兒雙親的存活,他願意,真的願意。但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得快點兒找到翎兒才是。驟承這麼大的刺激,藍翎很可能會做出令他終身遺憾的傻事!而他情願跪在她的膝前說罪懲,也不願她出任何的意外。真希望此刻有人能夠陪她、傾听她的苦處;但據知,除了老馬和他,她根本就沒有可以談心的朋友!她能到哪里去發泄情緒呢?對了,他突然想到了寧靜湖。
「唷,不說話了?你以為保持沉默就能推掉責任嗎?告訴你——」
「什麼都別說!」他猛然拍了拍董瑋,肯定地說︰「走,馬上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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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梅,你有事嗎?」翟靂瞧見正步離他房門的曉梅,不禁詫異起來。
曉梅听了叫喚,止了步,回過頭,神色間仍有猶疑。「二哥……」
「你怎麼啦?怎麼垂頭喪氣的!」翟靂走近曉梅的面前,順手捧起她的臉蛋兒。「我猜,你這小腦袋瓜里絕對有著著重大的秘密,快告訴二哥!」
曉梅因著心虛,別了臉避開翟靂關注的目光,然後敷衍著說︰「也沒什麼事啦!只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注意到大哥這兩天有什麼不一樣的?」
「阿揚他——」翟靂想了一下。「他好像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嘛!你怎麼啦?怎麼會這樣問我呢?」
「沒,沒什麼啦——」兩天兩夜的獨自擔憂,頓時受到親人的關注,曉梅一下子便紅了眼眶。
「還說沒什麼,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明擺著有事嘛!你都來找我了,怎麼還不願意說呢?」
「二哥,我——」紅紅的眼眶,一下子便滾落了憂心的眼淚。她不是掛懷翟揚會遭藍翎怨恨,而害怕這回的溜口會給自己招來了法律上的刑責。「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哥,我憋了十年了,我憋得好苦!我原只想找個人……傾訴的,沒想到卻讓不該听見的人給見了!」
「別激動,曉梅,慢慢的說給二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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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兒!」引著董瑋來到「寧靜」的翟揚,一眼便瞧見了癱躺在湖畔的藍翎。
他沖向前去抱起翎兒,眼中、臉上掛的是滿滿的不忍與心疼。「翎兒,醒醒呀!」
藍翎在翟揚的呼喚中緩緩開了眼,兩日來的滴水未進使得她虛弱乏力。她好想向翟揚痛責一番,但現在,她卻是一個字也吞吐不出。
翟揚瞧見了她懷恨的眼神,不禁心肺全痛。「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的,你是該恨我,但請你讓我用一生來贖過、補償好嗎?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我,愛你——」
愛?先傷人一身,再來說愛,這愛,未免也太勉強不給人留余地了吧!董瑋愈瞧愈不舒坦,愈听愈覺得是一派謊言︰「喂!你有完沒完,她都這個樣子了,你還一味地緊抱住她談情說愛!快走啦,她可能得送醫院呢!」
對呀,得先送她上醫院的。董瑋的話提醒了翟揚,他謹慎細膩地迅速抱起藍翎,就像呵護嬰兒般地,直往「寧靜」湖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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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準!包不準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去李家給我提這種事,你知道解除婚約對女方是多大的傷害嗎?」
「您不是真擔心李家會受傷害吧!您只是害怕自己多年來的夢想成了空!」面對父親一貫強硬的鎮壓態度,翟靂實在不得不表明自己堅定的心意。
「阿揚,你——你敢頂撞我?就為了一個窮女人,你竟敢頂撞我!你不曾這樣的,你看你給那女人迷成什麼樣了?好了,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了,等你頭腦清楚了之後,我再找你談,你出去吧!」
「爸,我現在頭腦很清楚,您要不願上李家去說,那我會自己去跟李大伯講明白的。」
「你,你想氣死我啊!?」翟天剛剛撫著胸口,滿臉脹得通紅。
「爸——」翟揚落跪,真誠地哀求著︰「求您別再主導我的一生了,別再拿我一生的幸福去兌現您的夢想,好嗎?」
「你,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听著自己的兒子說出自己多年來自私的用心,翟天剛竟無分毫的悔悟,反倒惱羞成怒︰「我都這把年歲了,還能圓得什麼呢?所有的盤算還不全為了你們!」
「您明明知道我並不貪求這些的啊!爸,權勢財富並不能滿足人的一生的,反而——」
「好啦!我吃到這把歲數了,難道還得讓你來教訓我嗎?反啦,你想造反啦!出去!解除婚約的事絕對不準再提了;否則,你就休想能分得我翟天剛的一分一毫!」
翟揚見無法軟化父親的態度,忍住傷心站起,步向房門口。就在打開房門之際,他停了腳步,毅然決然地轉身過來,堅定地說︰「爸,該到李家講明的事,我還是會去說的。」
「阿揚你——」房門小聲地被合上,翟天剛的憤怒也被隔離在房門的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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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知道全是露茜的不對,也清楚了你的來意,你們年輕人的事就由你們自己去解決吧!只是露茜現在的身子還差,希望你別太刺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