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睜的綠眸透著盈盈的眼波教人想醉,那細致的下巴小巧得教人想輕捏,而那紅艷的唇瓣此刻卻干燥地教人想……
飛狐沒有再想下去,那微啟的芳唇也不容他再想下去,他俯下頭,緊緊貼覆在那微干的唇瓣上,讓自己的唇濕潤著那份干燥,讓自己的舌尖一探那教人昏眩的馨香。
心,似乎漫游在沒有重力的太空里……
葇亦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
那停留在臉上的溫熱像是春風拂過她的心胸似地,教她慵懶地想合上眼,但來自飛狐堅定的瞳光卻教她舍不得合眼。
當那帶著幾許濕濡的雙唇攫住她的時,她只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溫柔覆于全身,而當那舌尖帶著霸氣撬開她的牙關,輕觸她傍徨的舌瓣時,一陣觸電似的酥麻貫穿了她的神經。
她不明白這樣的感覺是什麼,只無力地讓飛狐緊緊將她擁住,本能地回應著來自他的索求。
當他的唇舌溫潤地舌忝舐她縴女敕的頸項時,她不自覺仰起頭,展臂圈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低喘息。
那在耳畔帶著激情的輕喘像是邀約,環在脖上軟玉般的白臂像是期盼,正汲取著那項間芬芳的飛狐情不自禁地解開那遮掩雪峰的前襟,探尋著那屬于女性的原始溫柔。
那覆在胸上,挾帶狂野的溫熱,教葇亦迷醉地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將柔軟的上身貼向那堅實壯碩的胸膛,碎鑽似的淚珠卻滾滾流下,滴落在她被解開的衣襟上,滴落在他溫柔的撫觸里。
她實在太感動了,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
然而,那墜落的淚珠卻卻是對飛狐意亂情迷的當頭棒喝,葇亦只覺他的身子一震,不禁睜開眼,正對上他驚醒的眸光。
是的,飛狐從如夢似幻的情境中陡然跌回現實,眼見懷中的葇亦掛著無辜的淚水,衣衫不整地被他緊緊擁著……他到底在對她做什麼?
頓時,一陣重重的自我譴責狠狠啃蝕著他的後腦,從未如此無法自持過!也從未如此貪戀這樣的歡愛過,怎會……然而如此擁抱著這懷中的柔軟竟從未有過的甜蜜與醺醉,但此刻卻蒙上一層無以言狀的罪惡感。
「對……對不起。」他帶著愛戀與歉疚松開她,顫著雙手為她扣回衣服,為她拭去淚水。「我……我不是……」
「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她湖水般的綠眸漾著不解與純真。「難道你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
「當然不是!我當然喜歡……,」他猛然煞住肯定的答案,想起葇亦嬌貴的身分,想起自己來路不明的身世,隨即淡淡揚起嘴角。「我會喜歡你那個簽名照的主意,听起來有利可圖的樣子!」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他怎能企求什麼未來。「什麼意思?」她仍記得兩天前所說的戲言,但心卻不明不白地痛了。
「沒有就算了!」他恢復初見的冷峻。「反正不過是個永別的紀念品!」
「永別的紀念品?」葇亦無法理解他究竟在說什麼,卻感覺嚴重的不安。「你……你是說……我們不會再見面?」
「你說過,」他直視前方,不看她一眼。「看過夜市後就不再煩我,現在我還帶你來看日出,服務總有個限度吧?」他強迫自己冷酷以對。
葇亦沒反應只怔怔望著他,告訴自己听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心卻悄悄地碎了。
「看!」飛狐卻絲毫不覺地用眼光指著前方。「太陽出來了!」
東方曙光乍現,在很短的時間內把大地照耀得朝氣蓬勃。然而,葇亦卻只看到一片陰霾。
第四章
朝陽活力充沛地自東方爬起,在前往圓山飯店的山坡路上,一個縴巧嬌俏的身影卻感染不到這分來自朝陽的活力,那往前走的腳步像是綁了鉛塊似的沉重,而那柔媚的雙肩卻像是背負千百噸重擔似地往下垂。
只听她幽幽嘆息著,仿佛早晨美好的一切都與她毫不相干。
突然,一部大型賓士房車在她身旁緩緩停住,自車內走出來的,是個身量頎長,英俊優雅的歐洲青年。
「葇亦小姐!」那青年氣度恢宏地走過去,臉上是無法置信的驚喜。「你……你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爵爺和夫人為了你已經茶飯不思了。」
葇亦看著眼前俊雅的青年,沒有開口。
「還記得我嗎?我是寇爾,寇爾•畢雷斯!」他一面說著,一面高雅地執起葇亦的手,輕輕一吻。「也許我們太久沒見面,你已經忘了我?」
「我記得,」葇亦優雅地微微一笑,卻是疲累無力。「寇爾爵士,久違了。」
「我正要到飯店探望爵爺和夫人,」他的笑容充分展現貴族式的優越魅力。「如不介意,就坐我的車一起上去吧!我想爵爺和夫人一定急著要見你。」
葇亦沒有反對地讓寇爾為她開車門,低子坐了進去,心中卻淒然地想起飛狐的那部跑車。
「我……我在這里下車就好!」
一刻鐘前,她要求飛狐讓她在路邊下車,他的冷淡讓她無法忍受和他繼續同車,但教她更無法忍受的是與他分離。
她的要求隨即有了反應,飛狐非但在下一秒鐘,不置一詞地就將車停在路邊,而且甚至連「再見」都不說。
一路上,她盲目地朝父母親下榻的飯店走去,沒有哭泣,也沒有道別。
餅去有飛狐相伴的幾天已不存在,在跨下飛狐的跑車一剎那,她已回到往昔葇亦•帕翠夏•弗瑞瑟郡主的生活。
她麻木地看著車子在飯店門口停下,麻木地讓人扶出車,麻木地和寇爾並肩走進飯店,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記得飛狐是什麼人!
靶謝上帝!這真是撿來的幸運!
寇爾在前往探望爵爺與夫人的路上,竟然意外地讓他踫到葇亦!她可是弗瑞瑟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天生的金礦!
葇亦的行蹤會明朗化是他預料之中的事,因為認定幫派綁架公爵千金消息一經媒體大肆渲染,背了黑鍋的人一定會將綁架葇亦的人逼出,他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即可,但他卻沒料到會這麼快、這麼直接地找到葇亦。
讓他帶著葇亦回爵爺和夫人面前,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面對失蹤多日平安返回的愛女,爵爺夫婦在欣喜若狂之余,一定會下意識地認為是他找到葇亦!這麼一來,迎娶葇亦的日子便為期不遠了!
想到這里,寇爾必須費力地克制自己,才不會得意地大笑出聲。
在葇亦坐進寇爾的賓士座車里時,並沒有注意到遠遠的後方有部跑車一直跟著,直到她平安地走進飯店。
當飛狐看到葇亦獨自一人孤伶伶地朝飯店走去的背影,一陣濃濃的心傷在他胸中擴散。葇亦絕不會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讓自己看似不為所動的木人般地坐在車內,忍著撕裂似的痛楚看著她吃力地邁出一個又一個腳步。
她怎會了解他在見她下車時的濃烈不舍,看她坐進另一個男人車內時的心如刀割呢!
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難道你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
想起葇亦坦誠無邪的語調,飛狐心疼得閉上眼。
「喜歡你!喜歡你極了!」他不自覺低語著。「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不能接近你!」
你剛剛說什麼殺手?殺手是你嗎?你是殺手?這麼說來;這槍是真的嘍?
飛狐心中悠悠嘆息,初次相見時,葇亦懵懂的模樣仍然印象深刻,老認為她是個大麻煩,而她的確替他添了不少麻煩,不是嗎?
然而,才幾天的功夫,她那湖水般幽幽的綠瞳,那純真清脆的笑聲,那懵懵無辜的嬌憨,還有那粉雕玉琢的細致優雅,卻已在在深烙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