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安特洛心倏地一涼,不禁放聲大喊。「醒醒,你不能睡!小雪。」
季白雪又勉強睜開眼皮,嘴角是牽扯不成的微笑。「你會……吻我嗎?」
安特洛像是要抓住她渺茫的生機似地,俯下頭去,慌亂地吻著她失去血色的臉頰,緊緊吻住她的雙唇,一心一意要感覺著她該有的強烈回應,然而,那兩片冰冷的唇瓣動了動,便靜止了。
「小雪,不!」安特洛急切地拍著那姣美卻了無生機的面龐。「小雪,你醒醒!你不能就這樣睡了,你還沒听我說呢。小雪!」
見那如熟睡般寧靜的臉蛋毫無反應,安特洛更是絕望地呼喚著。
「小雪!你還沒听我說,我有多愛你。我要用盡一生來愛你,你怎麼可以不听我說就……小雪!」
「殿下!」溫瑟在他身後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殿下,醫護人員到了,讓他們來處理吧。」
安特洛轉過頭去,才發現不知何時,溫瑟已通知救護直升機前來,看著醫生听著擔架上季白雪的心脈,他不禁屏息凝視著醫生。
「她還活著,對不對?」安特洛像溺水中抓住啊木似地問。
「殿下!」醫生對安特洛簡潔地說。「我會爭取到最後一秒。」
「等等!」安特洛見季白雪被抬上直升機,立即想也不想地跳上直升機。「我跟你們去。」
「殿下——」溫瑟來不及勸阻,只得看著直升機緩緩升上黑暗的夜空。
「爵爺!」禁衛軍的隊長和皇家警察的指揮官走過來對溫瑟行禮。
「這里就麻煩兩位了。」溫瑟嘆了口氣,對眼前的兩位下屬囑咐著。「對了!必于今晚所發生的事,不準走漏半個字。」
「是!」
溫瑟朝班尼的尸體望了一眼,轉身向座車走去,而布莉姬已在車內等待著。
早晨的陽光已經灑遍大地,街上往來的車輛也逐漸擁擠起來,然而這片熱鬧的聲音卻沒有傳到位于市郊,呈現寧靜的醫院。
布莉姬是被鳥叫聲吵醒的,映入眼簾是一片陌生的白色,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睡在醫院里。
經過一番梳洗後,她走到手術室,卻不見昨夜在手術室外徘徊的安特洛以及陪在一旁的溫瑟。
「啊!鮑主,您醒了。」
布莉姬轉向聲音的來處,看見溫瑟剛好自轉角處出現,不禁微微一笑。
「早呀!你和安特洛沒睡嗎?手術怎麼樣了?」
「手術剛剛結束。」對布莉姬行禮的溫瑟,眼眶有著淡淡的黑眼圈,語氣卻是比稍早輕松些。「季小姐現在在加護病房,目前還是危險期,不過,只要季小姐醒過來就會沒事的,醫生已經盡力而為了。」
布莉姬點點頭。「那安特洛現在一定是在加護病房了。」
「嗯!殿下他不肯離開,到現在他都沒有休息過一刻,真教人擔心。」
「安特洛真是的!」布莉姬抱著手臂搖頭道。「不是說他差勁,只是他這樣未免太感情用事了一點,真比不上他幾個死去的哥哥。」
溫瑟笑笑,沒作聲,公主批評她未來的丈夫,不是他能夠插得上嘴的。
「你在笑什麼?」布莉姬質問地看著他。「笑得這麼奸詐。」
「不!我只是覺得公主的肚量很大。」溫瑟莞爾地看著她。「未來的丈夫在照顧別的女人,而你一點也不妒嫉。」
「哈!」布莉姬揚起眉毛。「說到肚量,我肚子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加護病房內。
坐在病床邊的安特洛正目不轉楮地凝視著躺在床上那張似乎隨時都會睜開眼的柔美容顏,盡避經歷了幾天饑饉的折磨和肆意的凌虐,而顯得憔悴瘦弱,但卻無損她靈秀的本質。
他細心地用手指輕輕梳理著季白雪那一頭黑緞般的發絲,將她毫無反應的手柔柔執握著,仿佛只要這樣,她便會在下一秒清醒過來。
「殿下!」溫瑟端著一盤食物,悄悄走進來。「吃點東西吧。」
「溫瑟,問過醫生沒有?為什麼小雪還不醒?已經好幾天了,不是嗎?」安特洛的眼光仍不離那未醒的睡臉。
溫瑟忍住嘆息。「醫生已經盡力保住季小姐的生命了,也許再過幾天,她就會……」
季白雪已經躺了一星期,卻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為此,他曾經特地去問醫生,看著醫生搖頭的結果,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安特洛,季白雪由于受到救治前的營養不良及失血過多的影響,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對了!殿下,」溫瑟希望這件事能轉移安特洛的注意力。「陛下有請。」
「噢!」安特洛仍舊無動于衷地坐在床邊。
「陛下希望馬上見您。」溫瑟加重語氣地說。
「嗯?」安特洛勉強動了一下,又沒有下文。
「殿下!」溫瑟不禁有點急了。「殿下,請別讓陛下久等。」
「小雪隨時會醒的。」他的聲音疲憊卻堅定。
「殿下!」溫瑟想了一下,輕聲說。「請立刻去見陛下吧!這里有我,要是季小姐在您進宮期間醒來,我一定馬上通知您。」
安特洛沒有回答,仍一徑看著昏睡不醒的季白雪。
「殿下!」溫瑟大膽地將他自座椅上一把拉起。「請別這樣,倘若季小姐看到您這樣,她也不會高興的。」
經過幾番催請,安特洛終于依依不舍地離開。溫瑟看著安特洛隨著宮里來的使者離去時,仍頻頻回首,心中一片淒惻,轉頭又望了望仍不見蘇醒的季白雪,他不禁為安特洛這份無法傾訴的深情悲嘆。
「嘿!安特洛不在?」結著法式辮,閃著綠眸的布莉姬腳步輕快地走進來。
溫瑟行過禮後,讓出座椅給布莉姬坐。「陛下召見,可能是有關訂婚大禮的事宜。」
「噢!陛下還不曉得我在這里吧?」
「大概還不清楚,也可能已經傳到陛下的耳朵了,因為公主在這已經有好些天了。」
「可不是!算算我來這里也有一個多禮拜了吧。」布莉姬說著,眼光卻打量著合眼的季白雪。「她好小!」
「對不起?」溫瑟一時沒弄清楚她的意思。
「她是這麼地嬌小,溫瑟。」布莉姬看著季白雪的目光充滿好奇。「她到底成年了沒有?」
溫瑟微微一笑。「季小姐的法定年齡是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她滿臉的驚異。「可是,我真不敢相信!雖然我在美國所看到的東方人也都會比實際年齡小,不過……」
見布莉姬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感嘆著,溫瑟忍俊不住。「公主,您探季小姐的病探了一星期,原來連季小姐長得什麼樣都不清楚。」
「你難道沒發現我每次來,安特洛那家伙就像凶神惡煞般守在旁邊,害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布莉姬吐吐舌頭道。
「對季小姐,殿下是過份用心了,不過……」面對安特洛的未婚妻,溫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溫瑟,說句實話,她究竟什麼時候會醒來?」布莉姬定定看著那如細瓷般的東方面容。
「這……」溫瑟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布莉姬實情。
「她有可能就這麼醒不過來了,對吧?」布莉姬的聲音充滿憐憫。「而且,時間拖得越久,醒來的機率就越小。」
「公主……」如此一來,溫瑟更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們別談這些了!」布莉姬轉頭對溫瑟笑笑,眼角卻帶著壓抑的濕潤。「溫瑟,你想,有一天,你還會不會再參加賽車?」
「大概不會了。」溫瑟想了好一會兒回答。
「就因為弗德烈王子不在了?」布莉姬輕聲問。
「這也是原因之一。」溫瑟嘆了口氣。「最主要的是弗德烈王子的去世,讓我驚覺到國家的繼承人只剩安特洛殿下一人了,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保護他。」「為什麼?」布莉姬不解地看著他。「保護王室不應該是你負的責任,這應該是禁衛軍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