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懷特斯怔了好一會兒。「那……那我們……」
「我們只好拿那個中國妞賭一賭了!」班尼又噴了口煙道。
「那個中國妞?!」懷特斯愣了愣。「那中國妞能干什麼用?」
「哼哼!如果我沒料錯。」班尼灰色的眼珠冷光驟然一閃。「那中國妞對安特洛來說,意義特殊!」
「怎……怎麼說?」懷特斯一臉不解。
「你說呢?」班尼曖昧地笑笑。
懷特斯皺眉想了想,詫異地看向班尼。「難……難道你所傳出去的謠言都是真的?」
班尼陰狠地不斷冷笑。「照理說,在公爵被捕後,我確定自己也一定被盯上,而且安特洛早應該對我有所行動才是!但他們只是一路遠遠跟著,以為我沒發現,結果被我引到山上去,輕而易舉就把他們給甩了。我有預感,安特洛放著不抓我,肯定就是為了要找出這個中國妞,所以我們的勝算極大。」
聞言,懷特斯也神經質的笑笑。「難……難怪你要看那中國妞是不是還活著,哈哈!」
他們的談話並沒有傳到隔壁房間里,季白雪正虛弱地靠著一把硬木椅子,盡避意識仍清醒,卻對眼前的一切已不再關心,她不知道外面的夕陽西下,一天就快過去,更不曉得自己已經成為班尼這幫亡命之徒的護身王牌。
快要落下地平線的夕陽正散發著它最後一道絢爛的余暉,灑在這看來平靜的山里,而在每條小徑里緩緩朝山中農舍移動的身影也正反射那血紅的霞光,仿佛一場戰爭前的寧靜警示。
駛在塵土飛揚泥路上的AlfaRomeo,原本嶄新的面貌此刻已蒙上一層厚厚的黃色塵埃。溫瑟嫻熟的駕車技術讓車身安靜平穩地往農舍滑近,布莉姬只不語地眨著好奇的雙眼,而安特洛見農舍已漸落入眼簾,心口竟涌起一陣緊張與不安。
車子在房舍的十多公尺外停住,不見有燈亮起,對不遠處的外來者似乎也毫無所覺,仿佛是個無人居住的空屋。
「我們會不會弄錯地方?」布莉姬望著眼前一片黑暗許久,忍不住出聲。
「是這里沒錯。」溫瑟輕聲回答。「這半片山里,就只有這一間屋子。」
安特洛忽然悄悄打開車門。
「殿下!」溫瑟敏銳地急喊。「禁衛軍馬上就到了,您千萬不能貿然……」
霎時,一陣陣隱隱的車聲遠遠傳來。
「是他們到了嗎?」布莉姬屏住氣息地問,她已感到那種臨上戰場的緊張了。
安特洛和溫瑟凝神望著草木皆兵的眼前,他們看不見一切,但黑暗中的動靜卻逃不過穿戴著紅外線掃瞄裝備的禁衛軍。連布莉姬都能感覺到黑暗中如魅影似的行動。
幾分鐘後,屋內驟然傳出一陣激烈的槍戰聲音,窗口登時燈光大亮。
「糟了!」溫瑟焦慮地低喊。
「怎麼了?」布莉姬不解地開口。
「在燈光大亮的時候。」溫瑟解釋。「那些戴著紅外線配備的禁衛軍會看不見一切的,這下子,簡直就等于待宰的瞎子一樣。」
「溫瑟!」安特洛眼光不離農舍,緊急地下著命令。「趕快聯絡後援的皇家警察對班尼喊話,把班尼引出來。」
看到在極短的時間內,周遭半公里之內燈光乍然大作,布莉姬訝異地發現農舍四周已被荷槍實彈的軍警團團圍住。
「班尼,你跑不掉的,還是投降吧!」
布莉姬听到有人在用擴音器喊話,不由得將視線調往房舍,一陣激烈的槍聲又淬然響起,布莉姬本能地掩住耳朵,但眼光仍抓住屋內的激戰不放。
驀地,有人自屋內沖出來,圍在農舍外等待的軍警們立即架起槍,瞄準沖出來的人,在強光的照射下,仍坐在AlfaRomeo里的三人均看不清那人的輪廓。
「好像是兩個人貼在一起……」布莉姬喃喃地說。
「出來。」那人驟然高聲嘶叫。「安特洛,你快出來呀!你快看看誰在我手上,快呀!」
「是班尼!」溫瑟驚駭倒抽了一口氣。「果然是他挾持了……」
「小雪!」
安特洛顫聲低呼,臉色早已是一片慘白。
第十章
緊貼在那滿身橫肉前的身軀,線條嬌小柔美,不是季白雪,是誰?班尼的槍正戳在她的頸動脈上,高壯如牛的班尼像是抱木偶似地一手將季白雪勒在胸前,安特洛眼見季白雪一動也不動,四肢隨著班尼的動作,而了無生氣地搖擺著,頓時一陣心被撕裂的痛貫穿全身。
「出來呀!安特洛,看看這個東方女圭女圭是誰呀?」
班尼咬牙切齒地叫囂著,心中恨恨咒罵著;原本想拿季白雪來制住安特洛,沒想到竟是禁衛軍先闖進他的屋舍。他這時才想起,除了安特洛之外,季白雪對任何人一點箝制的力量都沒有。而安特洛呢?
他不相信在幾刻鐘前緊追在他車後的AlfaRomeo里沒有安特洛,更不相信在這些團團圍捕他的人中沒有安特洛;然而,安特洛硬是不出現,如此一來,季白雪便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安特洛!你這個懦夫。」
盡避入侵農舍的禁衛軍死傷慘重,但班尼的手下早已被禁衛軍殺得一個不剩,此時此刻的班尼更是瘋狂地要抓住這最後的一線生機,他死抓住體力衰竭的季白雪,只要安特洛現身,他就有逃命的希望。
「安特洛,你听到沒有?你的秘密情人在我的手上哩!」他朝四周扳起季白雪憔悴無力的臉蛋。「看清楚了嗎?還是她對你一點也不重要?」
「小雪!」安特洛立即心急地要沖出車外。
「殿下,請冷靜點!」溫瑟及時攫住他的衣袖。
「溫瑟!」安特洛回身執住溫瑟的手肘,眼底的痛楚教人心震。「你看到小雪的樣子了嗎?你看到了嗎?她憔悴成那樣。班尼把她當玩偶似的戲弄著,我們能不救她嗎?溫瑟,我問你!」
溫瑟直視安特洛,不敢多看季白雪一眼,深怕自己因那消瘦無助的彩容而心軟,理智提醒他,必須讓安特洛明白以國家為重。
「殿下!」他怕自己會改變心意,說得極快。「班尼在引您出去,既然他知道要用季小姐來指名道姓要挾您,可見他也算準了在這緊要關頭,您會變得非放他走不可,何況看季小姐那樣,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要我放著小雪這樣不管?」安特洛靛藍色的瞳眸似乎要燃燒起來了。
「安特洛!」班尼的聲音又刺耳響起。「既然你已經不關心她了,留她也沒有用了。」
「不——」眼見班尼朝季白雪的腰際開了一槍,那槍聲伴著痛苦的驚呼貫穿黑夜,安特洛不禁驚駭大喊。「你听見沒有?溫瑟,那是小雪的聲音。她還活著呀!我能不出去嗎?」
「殿下!」
「住手!」安特洛掙月兌溫瑟的手,義無反顧地跨到車外。「班尼,放開她。」
「哦?」班尼嘲諷地哈哈大笑。「王子殿下終于登場了,舍不得你的東方女圭女圭吧?」
看著季白雪臉色慘白,和腰下一片血紅成了強烈對比,安特洛咬緊牙關,忍住心頭無盡的痛惜。她的嘴張合了幾下,似乎要說話,卻力不從心,安特洛見了,不禁心如刀割。
「放開她!」安特洛急呼。「班尼,你到底想怎樣?」
「情勢很明白,不是嗎?王子殿下!」班尼見安特洛急痛的神情,知道自己已佔上風,更是把季白雪用力一抱,季白雪中槍的腰際,鮮血立即自傷口泗泗流出。
「住手!」安特洛心急地往前奔去。「你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