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保證?
是的!OK。她輕輕合上眼,無聲地回答。
「你說什麼?」班尼握著電話跳了起來。「不可能!‘愛國者游戲’怎麼會被禁衛軍知道?!」
對方仍在說著,班尼已經拋下電話,緊張地朝窗外望去,所見一切仍如平常一般,他不禁微微松了口氣,還沒發現異狀。
卓納斯公爵已經被禁衛軍抓住,「愛國者游戲」這個計劃東窗事發。可見那個在中國妞體內的膠囊早就被取出了。班尼咬牙切齒地瞪視著蒼茫的窗外,他真笨,竟然沒有及早發現這個可能性。早知如此,就應該在那丫頭還全身是傷時,把她搶過來。
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茶幾上一瓶維他命時,班尼猛地想起,當那個中國妞再度被他從機場劫持過來後,懷特斯的診所幾乎立刻就有了警局不斷巡查,難道這是針對中國妞而來的嗎?
按理說,安特洛一定是把膠囊拿到手後,才會讓她回台灣。所以在這中國妞落到他手里時,安特洛不理不睬才是正常的態度,而安特洛卻這樣不動聲色,又緊鑼密鼓在懷特斯的診所明是治安巡邏,暗為守株待兔。
班尼不覺往座椅一靠,燃上一支雪茄,細細推敲著,安特洛這樣做的用意究竟是?會是對卓納斯公爵的計劃故布疑陣?
不!班尼立即拋開這個想法,安特洛拿到那東西,就不應該會再有什麼顧忌,再說,算算將里面的底片沖洗放大所花費的時日,也差不多是時候,所以不像是安特洛在耍把戲。
倏地,班尼灰冷的瞳孔乍亮,難道……難道他所傳播出去,鬧得人心鼎沸的謠言是真的?安特洛對那個中國妞情有所鐘?
想到這里,班尼不由得冷冷地嘿嘿笑了起來,散漫地噴了口煙,安特洛這個花心殿下對女人還真不浪費半點時間。
算算這位殿下從台灣跳機到現在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就有了這麼個紅粉知己。然後,再娶鄰國的布莉姬公主,安特洛殿下這個享齊人之福的算盤打得可真精!
班尼將燃到一半的雪茄丟進煙灰缸,站起身來,順手整整身上量身訂做的西服,這個中國妞……對了!不知道懷特斯是不是已經將她解決了?
他立即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哈砮?」電話接通了。
「那個中國妞解決了沒有?」班尼一面說著電話,一面拿起望遠鏡看著街上。
在這個平和的小鎮街道上,除了三三兩兩停在路邊的車輛外,就是一個中年男人在溜狗,一對情侶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擁吻,還有一個買菜的家庭主婦牽著孩子過馬路,而這些都有可能是便衣改裝的。
「班尼,懷特斯發神經了。他開個刀,卻拖延了半天,現下又還替那個中國妞打營養劑,說什麼要听到死前的慘叫才是淒美——」
班尼並沒有興趣听那麼多,一听到季白雪還活著,便立即打斷。「好了,我馬上過去,別再廢話了。叫懷特斯暫時先住手,等我過去,還有注意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嘿嘿!班尼擠滿橫肉的臉上再度現出寒氣逼人的笑意,想不到這個中國妞會成為他的護身符,雖然沒有辦法百分之百證明這個想法的真實性,不過,還是值得一試。
安特洛把卓納斯公爵弄垮,並不代表他班尼也走投無路,至少他手中還有季白雪這張牌可以和安特洛賭一賭、搏一搏!
第九章
在離班尼住宅不遠的一個轉角處,一部AlfaRomeo在靜靜候著。
在駕駛座上的溫瑟從竊听器上听到方才班尼和他的砮嘍的整段對話,心驚地把眼光投向坐在旁邊的安特洛。
只見安特洛的神情依然沉重,但糾結已久的眉心似乎舒緩了些許,溫瑟明白安特洛的心在為季白雪所經歷的苦難而疼著、痛著。
「你們所說的綁票案,這個中國妞就是小雪嗎?」布莉姬忍不住輕聲問。
溫瑟反射性地對她揚起手,示意噤聲,完全忘了上下之別的宮廷禮節,而安特洛置若罔聞,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前方。
忽然,從班尼家駛出一輛車——那是班尼的Volvo座車,安特洛及溫瑟立即神色一緊,連坐在後面的布莉姬也不覺屏住氣息。
在Volvo徑直往前駛出小鎮的當兒,AlfaRomeo已經悄悄地遠跟在後面。
在這越走越偏僻的山路上,Volvo仍還毫不遲疑地前進著,眼見這條山路只有AlfaRomeo跟在後面,溫瑟不敢跟近,只在五十公尺以外的距離遠遠跟著。
車子轉過一個山拗後,他們訝異地看到班尼所駛的那部Volvo停在一棵樹下,一時間,他們面面相覷,猶豫著是不是該將車開上前去。
「開過去看看吧!」安特洛想了想,吩咐溫瑟道。
溫瑟懷著小心忐忑的心,謹慎地踩下油門。
「那個男人好奇怪!」布莉姬不解地皺起眉頭。「為什麼要把車停在前後皆空的樹下?」
可不是嗎?前座的兩個男子都同意她的話,班尼突然將他那輛擦得閃亮耀目的Volvo停在一棵古老的松樹下,眼前除了一條順著斜坡沿伸而上的公路,在這附近連間小茅屋都沒看見,難道班尼把季白雪藏在地底下了?
AlfaRomeo警醒地在Volvo附近緩緩停了下來。車上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打開車門。
「請你留在車上。」溫瑟及時阻止了要開車門的布莉姬。「公主。」
「為什麼?」她瞪著茵綠的大眼,噘起嘴不滿地問。
「女人還是留在車上比較安全。」見安特洛已沉默地關上車門,溫瑟匆匆拋下這句話,便連忙鑽出車外,跟上安特洛。
「豈有此理!」布莉姬不服氣地看著那兩個高大的身影謹慎地朝樹下的Volvo移近。「怎麼能讓這兩個臭男人如此藐視女人的能力。」
她悄悄潛下車,眨眨眼瞄著安特洛和溫瑟繞著樹下那部似乎空無一人的車子打轉,不由得趴靠著車頂,百無聊賴地讀秒數,瞧他們幾時會放棄眼前這個看來完全沒有結果的追查。
布莉姬忍住幾個呵欠,瞟著一部載滿隻果的馬車悠閑地拖著腳步從面前走過。見漸西的夕陽余暉灑在那駕馬車的農夫肩上,她才發現原來時間已晚了。在安特洛的日光室里喝茶是還不到幾小時的事,現在回想起來,仿佛已經過了很久。
「你們要轉到什麼時候?」看著那行動緩慢的馬車彎過山拗,布莉姬忍不住走過去,對空無一人的Volvo張望了一下。「找到車主問,下一步該怎麼走了嗎?」
溫瑟頹喪地看了布莉姬一眼,盡避她言語充滿譏諷,但卻是屬實,眼前除了一部毫無線索的空車外,什麼頭緒也沒有。
「殿下。」溫瑟轉頭看著猶未死心,仍四下尋找蛛絲馬跡的安特洛,不禁深感傀疚。「班尼一定是故意把車留在這里故布疑陣,抱歉,我還是讓他發現我們在跟蹤他。」
安特洛極力掩飾著臉上的失望,眼光仍緊緊搜索著眼前這部被棄置的空車,久久不舍離開。
想到就這樣失去追蹤季白雪下落的一絲希望,他頓時感到被推到冰谷底似地,心中一片淒愴。
幾分鐘後,他終于放棄地嘆息。「我們走吧!」
他們一行三人默默回到車上,溫瑟更是傀疚得無法出聲,甚至不敢轉頭去面對安特洛臉上痛不欲生的失望。
班尼究竟是怎麼憑空消失于無形?這簡直教人無法明白。安特洛靠著車窗,視若無睹地看著AlfaRomeo超過踽踽而行的馬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灰暗,甚至連天邊絢爛的彩霞似乎都背負著烏雲而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