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門鈴的聲音驟然響起,季白雪立即回過神來,轉身去開門,心中詫異自己的祈禱應驗效果之快。
「我們接到報案,說這里被闖空……」門口的警察瞥見屋內災難似的情況,不由得睜大眼頓了頓,不知是驚駭還是驚嘆。「最近這些闖空門的小偷技術越來越高段了,這是我見過偷得最徹底、最干淨的一家。」
聞言,季白雪無力地望了窗外漸暗的天色一眼,老天對她還真夠義氣!這樣無情地證實她不是在做夢。
炳啾!
今天艷陽依舊高掛,晨風依舊清涼,但是準備上班的季白雪卻顯得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她眼淚汪汪,噴嚏連連。
也難怪,哈啾!經過昨晚一夜無端的折騰,床的兩面都被割破,只剩下一圈圈的彈簧,枕頭棉被都被割得稀巴爛,連換洗的衣服都沒逃過一劫,她整晚幾乎未曾入睡。哈啾!今早渾渾噩噩地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哈啾哈啾的了。
唉!季白雪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了一上的衣裝,不由得嘆了口氣,今天的她是穿著和昨天同樣的衣服上班,因為上班的套裝只剩身上這套是完整的。
咦?哈啾!她揉揉發癢的鼻子,突然感覺背後似乎有道陰影。回頭一看,又找不出什麼不對勁,她對自己笑笑,是自己多心了。
炳啾!前面不遠的西藥房,季白雪像見到救星似地沖進去,不過,總覺得後面有人在看她,回頭張望了一下,卻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哈……揉著發癢的鼻頭,她便順勢踏進這家自助式的西藥房,心不在焉的眼光掠過架上琳瑯滿目的物品,順手抄起一包感冒膠囊。
岸完帳,走出西藥房,季白雪急急打開包裝盒,這樣鼻癢搔不著,噴嚏打不出的難過太痛苦了。見到是顆紅白膠囊,她不由得愣了愣,順手拿出始終擺在口袋里的那顆奇怪的膠囊比較著,嗯!還真相像哩。哈……哈啾!
得快點吃藥才行。她看了看表,沒時間了。上班要遲到了!她把感冒個囊拋進嘴里,順手將那顆奇怪的膠囊放回口袋,才要邁開腳步,卻冷不防地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喂!你這個人怎麼搞的?!」她厭煩地開口罵著。
「好久不見!」對方有張如沐春風的爽朗笑容。
這聲音是?她訝異地抬頭,臉上的厭惡瞬間一掃而空,原以為是老糾纏她不放的外國,沒想到竟是……
「志函!」季白雪眉開眼笑,賀志函,她心儀多年的白馬王子。「怎麼會在這里踫見你?好巧!」
「是呀!」他快速上下打量了她幾秒鐘。「看樣子,你找到工作了。」
她猛點頭,高興得忘了回答,哎!怎麼說呢,自從這個長她五歲的隔壁鄰居碩士班畢業,開始工作後,他們就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踫面了,教她滿懷相思無處寄,現在竟在不意中踫見了,季白雪能不歡喜嗎?
「是哪一家公司?」他一身西裝筆挺,神采奕奕。
「是……」一時興奮,季白雪竟忘了自己服務的公司名字。「呃……是前面那棟商業頂樓那家貿易公司。」
「噢!那棟大樓。」賀志函看了一眼,笑著對她說。「那還真巧!我的公司也在那棟樓,七樓,以後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一起上下班。」
「好哇!」
這時的季白雪簡直樂得暈陶陶的,和自己的白馬王子一起上下班,這真是近水樓台的大好機會。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天賜良機啊……哈啾!
下班了,季白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大樓的。
當時鐘的指針一到五點,季白雪就沖鋒陷陣似地打完卡,興沖沖到了七樓,準備和賀志函一同下班,今天應該會是她美好人生的第一天。
她踏著愉快的腳步走向賀志函的公司,正巧踫見賀志函要走出公司的大門,就在她高興得要上前打招呼之際,賀志函卻像是在等什麼人似地停住腳,別過頭。
幾秒鐘後,一位明艷的女子走了出來,賀志函主動親昵地握住她的手,兩人笑得很甜蜜。
「啊!小雪。」他們往前走沒幾步,賀志函就看到了她。
「啊、呃、嗯、嗨!」她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似地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護。
「下班了嗎?」賀志函沒注意到她的不知所措,笑指著身旁的女郎說︰「這是我公司同事,範文倩,文倩,這是我家隔壁的小妹妹,我可是從小看她長大的。」
範文倩笑得十分甜美。「這麼說來,你還真老。」
「和小雪比起來,是成熟了一點。」賀志函笑聲清朗地道。
「嗯……」季白雪下意識地要證實自己第六感的錯誤,故意刺探地開口。「你……你們看起來好登對。」
「啊!哪……哪有……」範文倩先紅了臉。
「小雪!你愛開玩笑的個性還真一點也沒變。」賀志函一徑瀟酒笑著說。
季白雪勉強干干地笑了幾聲,瞥見面前的這一對盡避臉紅尷尬,那相牽的手似乎握得更緊了,頓時,她感到心口一片空。
「要不要一起走?」賀志函笑問著。
「你們先走吧!我是突然想到要上廁所。」
看著那對相互牽握的情侶歡愉地跨進電梯,在電梯關上的剎那,季白雪似乎看到自己埋藏心底多年纏綿緋惻的紅心,在眼前碎裂的殘骸,哈啾!一個毫無前兆的噴嚏突然猛沖上來,眼淚也酸酸地冒出來。
唉!她垂頭喪氣地走進另一部電梯,心底悲哀嘆息著,她失戀了。哈啾!又感冒,真淒慘。
炳啾!罷走到街上,一陣晚風吹來,她又忍不住要打噴嚏,不知是失戀,還是感冒的緣故,鼻子酸得難受,眼淚也流得一塌糊涂。早上吃的那顆藥似乎一點效用都沒有,等按那說明書上十二小時之後再吃一粒的話,她恐怕已經打噴嚏打得作古了。哈啾!
「別動!」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季白雪感到腰間被硬物抵住,還來不及思考這話的含義,她已經轉身往後看。這一看便不得了,一支亮晃晃的尖刀清楚明白地抵在她的腰際,她竟愣頭愣腦地順著那個持刀人的手往上看,這一看,季白雪更是嚇得稅不出話來,剎那間,自己身體的感冒及心里的失戀之苦全拋到九霄雲外了。
又是一個高頭大馬的洋人!而且長得比昨天所見的那兩個還丑、還凶悍。
那人面無表情地對她打了個轉頭的手勢,她竟毫無錯誤地猜出他要干什麼,季白雪事後才有所感觸,原來在這種被壓迫的情況下,領悟能力相對提高了。
「你……」在這種情況下,她真佩服自己還出得了聲音說話。「你是和昨天那兩個人一伙的吧?要膠囊,我還給你就是了……」
她發現自己顫抖得相當厲害,掏了半天口袋,總算模到了那顆要命的膠囊,但在那人伸手要接時,她的手抖得太厲害,竟掉到地上。
他口中似是詛咒地念了一句,季白雪見他的注意力轉移,而刀和自己也有距離,本能地拔腿就逃,但,不幸得很,才跑沒幾步,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其實是那個人等著她撞過來。當季白雪發現雙臂驟然被箝制住,不由得抬頭一看,又是一個陌生的洋鬼子。她不禁暗暗咒罵著,也不知道最近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老踫到一些像絕跡恐龍般丑陋的凶神惡煞,還是國外進口的。
「抱歉!」
她總算記得這句英語是怎麼說的,但當她見對方不讓她離開時,才恐懼地明白原來眼前這個人和剛剛用刀抵住她的人是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