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每次來英國,都住這麼好的地方嗎?」她一踏進旅館便這樣問。
「為了你,我才這麼破費的!」魔蠍笑點著她的鼻尖道。
祖兒在耳後點了點香奈兒的香水,對鏡中的自己拋個滿意的微笑,按下心頭的忐忑,緩緩地打開房門,不知哥哥見她這一身裝扮,會有什麼反應?
身著筆挺黑西服的魔蠍在客廳里正等得百無聊賴,一听到房門開了,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從窗邊轉過身去。
「好了……」頓時,他簡直怔住了,這是……祖兒?
那一頭披肩的黑亮濃發,還有臉上淡淡的色彩,將她原本就十分細致的五官烘托得更有女性的柔媚,而那一身微帶著紫羅蘭色調、剪裁素雅的貼身小禮服更雕琢出她漸趨成熟的胴體……
「怎……怎樣?」看見哥哥驚艷的神情,祖兒興奮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魔蠍點點頭,他必須承認,真的是女大十八變!穿上這套禮服的祖兒不再是以前調皮搗蛋,像個小男孩似的小女生!只是……他走上前去,將她的披肩拉起,密密地裹住在外的女敕白肩頭以及開口過低的胸襟。
「哥!」祖兒玲瓏的唇瓣嬌俏地往上一噘,反抗地扯下披肩。「這禮服要這樣才好看,你這樣包得密密實實的……人家又不是粽子!」
「我不曉得你的禮服這麼……」這樣讓別人眼楮大吃冰淇淋,實在是……他退一步看著她,思索著用辭。「……涼快,劇院里冷氣大,你會著涼的。」
「唉呀!這件禮服就是這樣,而且現在流行嘛!」她微跺了跺腳,朝他展開雙臂問。「我們走吧!要不然會遲到的。」
「等等!你好像忘了什麼。」他指了指她光溜溜的腳丫子。
「我差點忘了!」
她忙奔回房間,捧著鞋盒出來,里面裝的是下午才買的一雙白緞的高跟鞋。她將鞋交給魔蠍,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魔蠍怔了怔,不禁微微一笑。「你倒越來越大牌了!」說著,便在她前面屈身蹲下,將她的一只腳抬到腿上,為她套上新鞋。
看著魔蠍細心地為她套上一只高跟鞋,又換另一只,祖兒感到一陣按捺不住的心跳,她喜歡哥哥那種紳士般的溫柔,那種被他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好像仙履奇緣中的仙蒂瑞拉!」她不經思索地說完,就感到臉在發熱,言下之意,哥哥似乎成了那則童話中的王子……
但魔蠍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心思,只是親昵地在她額頭上微微一敲,做為抗議。「這麼說來,我不就成了那個捧著玻璃鞋,聞遍天下腳臭的倒霉大臣嗎?」
祖兒忍不住大笑起來,對哥哥的不解風情感到慶幸,也感到失望。
「我們走吧!」魔蠍在這時站起來,笑著朝祖兒伸出手。「仙蒂瑞拉!」
「歌劇魅影」這出聞名遐邇的音樂劇果然精彩,無論音樂、景、服裝、劇情都表現得絲絲入扣,即使連向來只被熱門音樂薰陶的祖兒也看得如痴如醉。
中場休息時,站在吧台旁的祖兒滿足地看著魔蠍為她點飲料,好像約會!真棒!簡直像在作夢……
「啊?是你!」
一陣甜膩的叫喚將祖兒拉回現實,只見一位身著水紅色禮服的美人正用驚喜的眼神望著魔蠍。
魔蠍顯然也認識她,只見他朝她禮貌地頷首。「幸會!」
「你還認得我?」美人笑盈盈地說著,但看到魔蠍身旁的祖兒時,臉上的笑意不覺僵了僵。「這位是……」
「我妹妹。」他簡短地答道。
「噢!?」她點點頭,嬌媚的笑意又溢滿臉上,盈盈的眼光又轉回魔蠍身上,不再看祖兒。「真好!還帶著妹妹來看音樂劇,你這個小妹妹多大了?」
「我快十八歲了,阿姨!」祖兒惱她的目中無人,忍不住在旁喊道。
只見美人的笑臉再度僵住。
「祖兒!」魔蠍不容許她如此唐突無禮,無故當眾給人難堪,不禁眼中厲光一聚,射向祖兒。
美人見魔蠍為她「伸張正義」,隨即笑開臉,做個順水人情。「她年紀小,還不懂事嘛!而且我怎麼會為這種小事計較呢!再說當妹妹的也……」
看這個女人煙視媚行的花痴樣!祖兒在旁冷哼一聲,這巫婆!完全當她是三歲小孩,無視于她的存在,分明在打哥哥的主意。
看著眼前兩人談笑風生,一把怒火不禁在祖兒的肚里熊熊地燒了起來,哥也真是的!究竟是從哪個破地方認識這樣低俗的交際花?
見魔蠍向對方道歉,她不禁氣惱地沖口而出。「哥!人家‘阿姨’都大肚大量不計較了,你還道什麼歉!」她故意強調「阿姨」兩個字。
「祖兒!」祖兒今晚接二連三的莽撞無禮令他吃驚,更令他動氣。「不準你再出聲!」魔蠍尷尬地轉向美人。「你還沒買飲料吧?讓我替你買杯飲料!」
這時,美人刻意用更甜膩的聲音說話。「麻煩你幫我點一杯‘紅粉佳人’。」
在祖兒慍怒的眼中看來,美人的嬌笑更令人討厭了!眼見著魔蠍為這庸脂俗粉走到吧台去買飲料,她不假思索地忿然轉身朝門口走去。
反正有這個巫婆在,這下半場她也看不下去了!
不準你再出聲!
坐在計程車里的祖兒終于忍不住哭了,從小到大,哥從未對她大聲過,而今晚竟然為了一個俗不可耐的女人那樣聲色俱厲地罵她,她感到委屈至極!
真想現在就坐飛機回台灣,還看什麼音樂劇!想到此刻哥正和那女人親密地坐在一起欣賞著下半場的「歌劇魅影」,她就心痛得淚止不住,暗下決心,再也不要理哥了!
「祖兒!」魔蠍煩憂地蹙著眉頭,輕叩著祖兒的房門。「祖兒,我知道你在里面,回答我!」
在劇場里,一發現祖兒不知去向,他差點要急瘋了,後來才由門僮口中得知她已經坐了計程車離開,想來她是回了旅館。顧不得只看到一半的音樂劇,魔蠍立即飛車回來,果然看到祖兒的房門緊閉,連忙敲門喚她。
餅了大約一分鐘,房門緩緩地開了,穿著粉藍色棉質睡衣褲的祖兒愀然地出現在門後。
良久,她先開口了,聲音充滿了委屈。「你罵我!」
「我什麼時候罵你了?」對于祖兒的孩子氣,他只有搖頭的分。
「在劇院里,在眾目睽睽之下,你凶巴巴地罵我,叫我不準出聲!」她忍著嗚咽,語氣間有著強烈的控訴。「你從來沒對我這麼凶,我又沒做錯什麼!」
「你無緣無故讓人家難堪,還說沒做錯什麼!」盡避她委屈的模樣著實教他心疼,但他絕不縱容她的錯處。
「我討厭她嘛!」見魔蠍這樣為那女人辯護,她心中更有氣了。
「我是在機上偶然遇到她的,人家又沒招惹你,」魔蠍對她長不大的想法感到哭笑不得,習慣性伸出手揉搓著她的頭。「你呀!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若在平常,祖兒早被他親昵的舉動給逗得破涕為笑,但今晚不同了,只見她面有慍色地甩開魔蠍的手。
「不要這樣模我的頭!」她恨他老當她是小孩,特別是今晚!
魔蠍不禁一怔。「女乃女乃說你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會耍小脾氣,是不是真的?」
這是什麼話?祖兒一听,更是惱羞成怒。
「我要回台灣!我明天就要回去!」她沖動地喊著,用力將門「砰」地關上,將自己拋到床上。
事情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這原本應是一個美好的慶生假期,卻被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巫婆給破壞了!她再也沒有心情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