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他是從台北的明星高中轉來的,我猜是初中學的高材生吧。」宋雲飛補充一句,抹著淡淡嘲弄的容顏掛著眼鏡,帶點貴族風範的冷峻氣質教無數少女為之瘋狂。
「建中又怎樣?」遭兩人圍攻的沈丹青雙手環胸,冷冷挑眉。
「不覺得壓力大嗎?」蔡子麒擠眉弄眼。
「校園王子的地位會不保吧。」宋雲飛說得輕描淡寫。
「如果我不保,你們兩個也一樣。」
「我無所謂。’蔡子麒不屑地撇嘴,「我最討厭打籃球時一堆女生在旁邊尖叫了。」
「我也不喜歡在班聯會辦公室開會時,那些花痴送過來的眼神。」宋雲飛靜靜道。
「可你就不一樣了,丹青,要是你失去我們學校女性同胞的支持,我看棒球隊也別混下去了。」
「沒有人加油的球隊,我看在地區預賽就被刷下來了。」
「更別說參加金龍旗比賽了。」
「不參加就不參加,又怎樣?一面破旗而已。」沈丹青冷哼一聲,表面淡漠,可內心卻隱隱一痛。
雖說只是一面破錦旗,卻是丁毅學長夢寐以求的,而他本來也打算跟學長並肩作戰,可……
一念及此,他硬生生強迫自己回神,「上課了,滾回你們的座位去吧。」
「急什麼?莫大不會那麼早出現的啦。」
蔡子麒玩笑的話語方落,總是大搖大擺姍姍來遲的衡山派掌門——不,高二c導師莫傳風奇跡般地趕在上課鈴聲剛剛敲完後便門進教室。
「各位親愛的同學們,回座位坐好了。」他拍拍手掌,頎長挺拔的身軀悠閑地往講桌一靠,性格的嘴角抿著玩世不恭。
「老師好。」
「莫大掌門早。」
「莫老頭,你還活著啊?」
學生們以不同的方式招呼著他,可他不論听到哪一種,都是一貫的瀟灑揚手回應。
「莫大,你今天吃錯藥啦?這麼早進教室!」發話的是蔡子麒,毫不客氣的口吻是高二C同學與導師互動的基本模式。
「開學第一天嘛,老師迫不及待想見到各位。」
惡——
全班男生同時做出嘔吐狀,而寥寥幾名女生則是嘴角一抿,悄悄微笑。
「廢話少說!那個新人呢?」
「對啊,我們要見轉學生。」
「剛剛北岳的小尼姑傳來消息,說新人是個帥哥呢。」
「看看夠不夠資格進我們班。」
「他人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門外。」莫傳風微笑,比了個手勢要全班安靜。
來了。
在導師吹口哨示意門外的轉學生進來時,沈丹青不覺眯起了眼。
雖然剛剛在兩個死黨面前裝作不在乎,但其實他對這個也許會威脅到他第一名寶座的新同學還是有些介意的……
不一會兒,轉學生走進教室了,當他縴瘦得過分的身子站上講台時,沈丹青可以听到班上幾個女生悄然逸出的嘆息。
在黑板上留下清麗端正的字跡後,轉學生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掃視全教室一圈,「我是丁蔚,請多指教。」
丁蔚——听著新同學奇特的嗓音,沈丹青發現自己的脊髓竟竄過某種異樣的戰栗。
這個轉學生與他想像中虎背熊腰的對手相差實在太遠,甚至瘦得過分,那套本來就不大的學生制服穿在他身上訪佛還嫌太松,褲管微微翻揚。
而且,他的五官也比一般男生更清秀幾分,皮膚白白淨淨的,給人說不出的好感。
唯一的缺點,就是頭發稍稍長了些——雖然比起蔡子麒故意挑染成紫色的頭發還不算作怪,可就因為不是那種五分頭,讓他更添一股女性化。
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小白臉嘛。想著,沈丹青不禁蹙眉。
這世上他只怕兩種動物,第一是女人,第二是像女人的男人。
怕女人的緣故是他們沈家的家規一向要求保護柔弱可愛的雌性動物,怕像女人的男人是因為他們在他心中與前者的差異甚小。
「丁蔚,你就坐那個位子吧。」
看著莫大順手指向他身旁的空位,沈丹青的胸膛忽地泛起不祥的預感。
不知怎地,他覺得有點不妙……
轉過頭,看著轉學生在一旁坐下,取出課本、筆記、原子筆,將扁扁的書包塞人抽屜,接著,縴瘦的右手一揚,將鬢邊發綹拂向貝殼般的耳後。
別鬧了!他怎麼連動作也像個女生?
忽地,轉學生看向他了,雙眸燦亮如星。
心莫名一跳,「你好,我是沈丹青,留取丹心照汗青。」下意識地冒出標準自我介紹台詞。
轉學生沒說話,靜靜看他。
「你從台北轉來的嗎?」
「嗯。」他淡淡頷首,視線很快落回課本上。
沈丹青劍眉一揚。
這家伙似乎挺狂的嘛。
也好,他就拭目以待,看他能擺酷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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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麒!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
鎊自捧著一本新鮮熱燙的校刊,沈丹青與宋雲飛兩人合力將好友逼至校園某個隱密的角落。
「什麼……你們說什麼啊?」蔡子麒哇哇扮無辜,「我一點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的女人寫出這種東西,你居然敢說不知道?」
「喂喂,她只是個鄰居,就算我不幸從小苞她一起玩到大,也別把她跟我扯在一起嘛。」
「是這樣嗎?」沈丹青哼哼兩聲,「這麼說你是把我們上學期的警告給視之無物?」」我沒這個意思,問題是我管不動她啊……」
「連個馬子都管不好,你還算不算男人啊?」宋雲飛冷冷嘲弄。
「馬子?」蔡子麒嗆了一下,「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她不是我馬子啦!」
「是不是我們管不著。可我們上學期不就要你轉告她了嗎?別拿我們三個開玩笑。」
「你們听不懂嗎?她不歸我管轄啦。」蔡子麒眉頭悲苦地攢緊。
這兩個家伙怎麼回事?他不是一再澄清鐘展露那個凶婆娘跟他毫無關系嗎?他們干嘛硬要把她干的好事栽贓到他身上?
簡直含冤莫白嘛。
「兩位,兩位,冷靜一點,我看事情也沒那麼嚴重……」
「沒那麼嚴重?」沈丹青截斷他的話,校刊啪地一聲甩到他面前,「翻開笑話欄自己看看!」
笑話,唉。
蔡子麒模模鼻子,乖乖翻開校刊,找到了一向最受全校同學歡迎的笑話欄。
「你自己瞧瞧她這次又寫了什麼?」
「呃——」
其實不必瞧他也知道,自從晨露加人校刊社後,南方中學的校刊所有笑話都是以這麼一句話開頭——
話說南方三賤客——法克、雪特、畢奇有一天……
照例,讀到這樣的開頭,蔡子麒不禁爆笑出聲。
「你笑什麼?」听到他不知死活的笑聲,兩個好友怒火更熾,同時挽起袖子,握起拳頭。
「別……別那麼激動!」蔡子麒連忙高舉白旗。
「你究竟打算怎樣?」
能怎樣?難道要他親自去找那凶婆娘理論嗎?
不,他嚴正拒絕,早發誓這輩子不再跟她有所牽扯。
一念及此,蔡子麒又是嘆息,「其實也沒什麼,你們不覺得好笑嗎?」他低聲問,小心翼翼地瞧著死黨的臉色,隨時準備在火山爆發時閃人。
「哪里好笑?」火山正在冒煙。
「難道你們不會想,哪一個是法克、哪一個又是雪特跟畢奇……」清朗的嗓音在火山轟隆聲中淹沒。
「那你說,你想當哪一個?」
呃,怎麼听起來不太像要他選擇,反而像在詛咒啊?
再一次,蔡子麒直覺想舉高雙手投降,可一陣笑聲忽地在花叢後響起,笑聲清脆好听,宛如迎風搖曳的風鈴。
三個大男孩都是一愣,同時調轉眸光。
玫瑰花叢後,一張清秀容顏若隱若現。容顏的主人在察覺他們的注視後顯然有些驚慌,玉頰染上淡淡紅霞,接著,匆匆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