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我過來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他反問。
「我的邀請,並不是針對你。」菱唇蕩開詭譎笑痕,「我邀請的,是這里每一個人。每一個男人。」她補充。
「天藍。」他蹙眉。
「你看到了,這就是真正的我。」她笑意明燦,「一個你從來不曾見過的我。」
他面色一白,「你的意思是,這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
她不語,只是靜靜地、微微地笑,那柔媚卻又清冷的笑,令他心慌。
偏頭睇了他一會兒,她忽地回轉星眸,食指朝酒吧某處輕輕勾了勾。
一個捧著紅色風衣的男人迅速奔來,像最謙卑的僕人,侍奉他的女王陛下穿上風衣。
溫亦凡定楮一看,愕然發現這急急忙忙獻媚的家伙竟正是那天曾在屋頂挾持梁風鈴的老人──魏俊豪。
俊眸一冷,「這是怎麼回事?」
「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他嗆了一下,轉向正樂得暈陶陶的老人。
「天藍上禮拜答應我的求婚了。」魏俊豪志得意滿地宣布,像剛剛接受女王冊封的臣下。
難以言喻的滋味,在溫亦凡胸膛漫開。他瞪著眼前一搭一唱的兩人,恍然不知現在正上演哪一出荒唐戲碼。
「我們明天就上法院公證。歡迎觀禮。從明天開始,天藍就完完全全屬于我,誰也不能再踫她一下了。」仿佛還嫌一切不夠荒謬似的,魏俊豪得意洋洋地奉上喜帖。
刺目的紅宛如烈焰,幾乎灼傷溫亦凡的雙眸,他接過喜帖,火熱的眸卻瞅著程天藍,「為什麼答應嫁給他?」他啞聲問。
她沒立刻回答,靜靜凝睇他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因為他有我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他蹙眉,跟著腦海靈光一現。
他想起那一天,那天在頂樓魏俊豪信誓旦旦一定要為她找來的東西。
「藍鑽?」他繃著嗓音,「他找到了你要的藍鑽?」
「沒錯。」
「你!」他怒瞪她,「為了一顆寶石寧可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猿臂狠狠扯住她的手腕,「你怎麼會是這樣的女人?」
「你根本不懂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她冷靜地掙月兌他的箝握,容顏轉向另一個男人,嬌媚異常的嗓音揚起,「走吧,俊豪。我玩夠了,該回去睡了。」
「好,好。我已經派人把禮服送去你家了,明天早上造型師也會過去,你什麼都不用做,一切交給她就行了。」
「知道了。」說著,裹著紅色風衣的嬌軀一旋,飄然離去。
艷麗的、明亮的紅,映入溫亦凡眼底,像血,汩汩流溢……
他的眼楮很痛,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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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她了。」冷冽的嗓音低揚,旋起陰惻惻的流,「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維納斯之心’肯定在她身上。」
女人不語。
男子挑了挑眉,譏誚地說︰「看到方才那一幕你還不肯相信嗎?譚梨,除了擁有‘維納斯之心’的女人,誰有能耐像她這樣挑動每一個男人?就連我,在看著她跳舞時,都忍不住有些反應。」
「不,我只是在想,究竟她為什麼要來這里跳舞?」墨幽的瞳滿蘊深思,「今晚的她跟我們以前看到的大不相同,是‘維納斯之心’影響了她嗎?」
「不論她是基于什麼理由這麼做,那不干我們的事。」石修一冷漠地道,「我們的任務是拿到‘維納斯之心’,僅此而已。」除了圓滿達成任務,他從不關心任何人事物。
「……我們該怎麼做?」
「不管用什麼手段,我們必須從她身上得到‘維納斯之心’。」
「問題是,我們根本不曉得那是什麼。也許是項煉,也許是她戴在手上那些手環,甚至可能是她身上某塊胎記。」
「很簡單。」俊美的容顏閃過滿不在乎,「那就把她整個人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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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來就是讓我看這個?」
吧□一角,梁風鈴瞪著方才在舞池中表現精采的未婚夫,語氣森冷。
「不,風鈴,你別誤會。」秦非急急解釋。該死,這下他可是枉做小人了。「這是意外,那個女人是突然出現的。」
「是嗎?」梁風鈴坐下,示意酒保給她一杯馬丁尼,「看樣子,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連亦凡也不例外。」
「亦凡對你是真心的,他只是一時被那個女人迷惑了。」
「迷惑?」梁風鈴沒說什麼,低頭啜飲一口酒,玫瑰色的唇角仿佛微微牽動,「秦非,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女人這麼吸引人?她長得也不特別漂亮,不是嗎?」
「這個嘛……」秦非愣然,坦白說,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雖然他口口聲聲要自己的好朋友別上當,可當他看著程天藍跳舞之際,不可諱言,一顆心仍是不禁悸動。
為什麼?那女人竟有如許魔力?
正沉思著,方才鬧出一場好戲的男主角回來了,在發現原先的座位已被未婚妻佔據時,微微一愣。
「風鈴,你來了。」
「你早知我會來吧?」梁風鈴挑釁地直視他,「明明知道卻還當著我的面吻另一個女人,你眼底還有我的存在嗎?」
「對不起。」
「不必跟我道歉,倒是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愛我。」
「……」
她凝望他,許久,凌銳的眸光斂去,嗓音亦轉為溫和,「也許你並不如自己想像的愛我,亦凡。」
他不語,同樣靜靜望著她,深邃的眸子褪去了朦朧醉意,忽然清澄,「這是你的希望吧。」
「嗄?」
「其實你希望我回答自己不愛你了,對吧?」
她一窒,輕輕咬著下唇。
「放心吧,風鈴,我之前就說過一切由你決定,如果你要取消婚約,我絕無異議。」
「我……」她偏頭,不敢看他。
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還是如此溫柔?他明明知道她在利用他啊。
「我先走了。」抵抗不住胸口滿溢的懊悔,她匆忙起身,「你照顧他吧,秦非。」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秦非眉頭一緊,「亦凡,你跟風鈴究竟怎麼回事?」
「你別管。」溫亦凡坐下,接過酒保遞來的酒,一仰而盡。
「好了,你也別喝了,你今天喝得夠多了。」
「你讓我喝!」溫亦凡悶悶瞪著空酒杯,不知哪一個比較令他生氣?
是總對他無情的梁風鈴,還是為了一顆寶石不惜將自己賣給一個老頭的程天藍?
「再給我一杯!」他負氣地說。
「你喝夠了沒?」
「當然不夠。」再度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後,溫亦凡拿衣袖覆住眼,「為了一顆鑽石,她竟然可以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半朦朧的囈語逸出,「那顆鑽石究竟是什麼?有這麼價值連城嗎?」
秦非一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買給她嗎?」
冰冷的語氣震動了溫亦凡,他睜開迷濛的眼。
「你瘋了嗎?亦凡,難道到現在你還認不清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秦非實在忍不住氣,「她是蛇蠍,是魔女!」
溫亦凡蹙眉,「別這麼說她。」
「亦凡!」
「別這麼說她。」他澀澀地說,「也許她真的很貪慕虛榮,但請你不要這麼說她。」
「溫亦凡!」秦非真的沒辦法了,這家伙簡直執迷不悟,就算那女人今晚表現得像個不知廉恥的蕩婦,他仍然一心維護她。「亦凡,你別傻了,難道你真要為了她鬧到跟風鈴分手?」
「風鈴要跟我分手,也不會是因為她。」
「喂,你……」
「我知道,我會克制自己的。」明白學長要教訓什麼,溫亦凡搶先一步截斷他的話,「你放心,我不會做出搶婚之類的事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