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毫不容情地整頓翔鷹!
領悟到譚昱的威脅後,原本在紀禮哲胸膛里熊熊燃燒的怒火逐漸熄滅,他逐漸冷靜下來。
為了翔鷹的員工,他必須冷靜……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動的,除了不希望曉晨拒絕我的約會,我不會違背她的意願對她做任何事。」
「這意思是……她不必跟你上床交換翔鷹的利益?」紀禮哲嘲諷。
「不必。」迎視他的眸光坦然,「如果她不願意,我不會踫她一下。」
「你——」驚訝堆上了紀禮哲心頭,他瞪著譚昱,不覺以另一種嶄新的眼光評估他。
他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看著他眸中忽隱忽現的輝芒,看著他微微抽動的下頷,目光再一落,看向他之前一直沒注意到他緊緊握住的雙拳……這男人其實並不像他表面上如此鎮靜,反而似乎有些緊張……
他在緊張。
想著,紀禮哲緊聚的眉頭驀地一松,方才的惱怒與激憤此刻已消逸無蹤,取而代之的,竟是對談判對手的淡淡同情。
他其實……是在下一個賭注,一個對他而言,也許是最後希望的賭注。
他真的這麼愛曉晨嗎?愛得如此深刻而……絕望?
「你希望我請曉晨幫忙?」
「是的。如果你要求她救翔鷹,我相信她不會拒絕。」
他懂了。這男人不是太狂,也不是太傲,他只是愛曉晨愛得發瘋,所以才會提出這近似瘋狂的交換條件。
「我不會‘要求’她的。」他靜靜說道,「我只會告訴她你提出這樣的條件,答不答應全在她。」
「我明白。」譚昱點頭,湛眸深不見底,他望著他,嘴唇微微開啟,似乎掙扎著想說些什麼。
他該不會想道謝吧?
想著,紀禮哲不覺微微一笑。
認出他唇畔的笑痕,譚昱仿佛有些狼狽,「一個月!」粗魯地拋下一句後,他立即轉身離去。
直到挺拔的背影完全淡去後,微笑方斂。
現在該想的,是怎麼把這件事婉轉地告訴曉晨……
嘆息逸出了紀禮哲好看的方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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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朵紫玫瑰拉開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序幕。
當行政部門兩位小妹從送花小弟手中接過花,一路辛苦地合力捧上翔鷹大樓最高層時,一路上不知惹來多少艷羨目光。
所有人紛紛探听送花的對象,一听是優雅美麗的翔鷹之花時,女人眼中亮起嫉妒,男人眼中閃過懊惱,不約而同跺了跺腳。
接著,開始打探出手闊綽的送花人。
「不知道啊,小弟只告訴我是一個長相挺酷的男人。」小妹聳了聳肩,留給眾人一團解不開的迷惑。
可荊曉晨卻心知肚明,當那束巨大的捧花擱上她辦公桌時,她不必問也知道送花人是誰。
肯定是譚昱。
打發走兩位好奇的小妹後,她從玫瑰間抽出一張小卡,打開。
卡片上,蒼拔勁厚的一行字——
下班後我來接你。
譚昱
望著好看的中文字,荊曉晨不禁輕輕嘆息,當窗外的天空也染上了紫玫瑰色時,一輛銀色跑車同時在翔鷹大樓前停定。
在好奇者的殷殷注視下,荊曉晨上了譚昱的車。
「謝謝……你的花。」
「喜歡嗎?」
「嗯。」紫色玫瑰一向是她的鐘愛,對她的喜好他打听得很清楚。
他深深望著她,眸光緩緩梭巡過她一身雅致的米黃連身裙,然後回到頸上一方飄逸的玫瑰色絲巾。
「你今天很漂亮。」他由衷地贊賞。
她顫了一下,不安于他熾熱的眸光,「你別……誤會,我可沒為了你特別打扮。」
「我知道。」他淡扯嘴角,「你一向如此打扮。」清柔飄雅,她的裝扮與她的氣質總是相得益彰。頓了一頓,他又說道︰「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壓抑的嗓音似乎有些激動,她驀地揚眸,仔細睇他。
他看來十分高興,就算表面上拚命克制,依然掩不去眸中淡淡的喜悅神采。
她心一動,「你以為我會不來嗎?」
他沒立刻回答,良久,斂下眸,「剛才在這里等你的時候,我忍不住有點擔心。」
「你——」她呼吸一屏,覺得很不容易把持有意疏遠的心,「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條件,就會履行的。」
刻意冷淡的宣稱令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他深深吸氣,「你也放心,我只是要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跟你約會,不會……強迫你做別的事。」
「……我真不明白你為何對我如此執著。」她嘆息。
他忽地揚眸,深深的看她。
意味深長的眸光看得她心跳加速,「譚昱,難道我那天晚上說的話還不夠明白嗎?」
「我懂。」他別過頭,「所以我決定重來,你就當我是個剛剛認識的追求者吧。」
「用這種方式?」她忍不住譏刺。
俊容滾過暗影,「我只是要求一個機會,一個追求你的機會。我特地回美國請了一個月的假,就是為了留在台灣專心追求你。曉晨,只要一個月時問,如果這個月仍然不能改變你對我的觀感,那我會——」他咬著牙,「不再打擾你,還你清靜。」
她說不出話來,怔怔望著他,心跳似乎也在這一瞬停止。
「只要一個月。」他啞聲道,「一個月。」語畢,他忽地發動引擎。
跑車向著遠方落日疾馳。
心跳許久之後才恢復了正常的韻律。她咬住下唇,悄悄自羽睫下偷窺他端正凝肅的瞼,「我們……要去哪兒?」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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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她來到淡水,穿過一波波在黃昏中優閑漫步的人潮,來到停著一排排白色游艇的碼頭。
沭浴在落日余暉里,游艇順著海波溫暖而愜意地起伏。
她轉過驚愕的容顏,「你要帶我出海?」
「嗯。」他微笑,「我租了艘游艇。」
「你會駕駛嗎?」
「當然,我有國際駕照。」
他會駕駛游艇?要帶著她在晚霞映照下出海?
他們會在海上看著月亮升起,共同細數天上繁星,而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除了遠遠的孤帆船影外,只有他們兩個。
只有他們倆……
不行!這樣的活動太浪漫,也太親昵了,她暫時還沒心理準備。
他只需啞聲說幾句話便能讓她心旌動搖,她簡直不敢想像與他出海的結果是什麼……
「我不……不去。」她訥訥地說。
「為什麼?」湛眸含笑,「不信任我的駕駛技術嗎?」
「不,不是,只是不想出海——」
「怕跟我單獨相處?」他突然領悟她的疑慮,眸光一淡。
「不,也不是……」
「你不相信我的保證?」他瞪著她,有一絲惱怒。
「不,不是。」她退後一步,慌亂地找著借口,「我會……我會暈船。」
「暈船?」他擰眉。
見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解釋,她連忙更進一步,「對,我會暈船,所以不能出海。」
「我明白了。對不起,我沒想到。」
坦率的道歉令她心一扯,望著他自責的臉孔,她胸口漫開比他更多的自責。
對不起,譚昱,我騙了你。
「那麼,我們該去哪里?」他爬梳頭發,看來有些困擾,「我本來安排人送外賣到船上,現在看來也吃不成了。」
「沒關系,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哪里?」
「嗄?」
望見她錯愕的表情,他咬了下牙,「對不起,應該由我來安排這些,不過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帶你出海,沒想到你不行——」
「譚昱?」他尷尬的神情讓她張大了眸,細細睇他,「你該不會為了安排約會的節目煩惱了很久吧?」
「我——」他別過眼,「我沒什麼這方面的經驗,我……很少跟女人約會,也不需刻意安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