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別拍馬屁,兩年沒練劍,我知道自己退步很多。」對學弟的仰慕,魏元朗只是淡淡微笑。
「不,學長還是很厲害,非常厲害!」社長學弟巴巴地說道,一面轉頭尋求其他社員的支持,「對吧?」
「對啊,學長,小杜說得沒錯。」
「學長,劍道社現在沒落了啦,如果你回來就好了。」
「就是就是,回來擔任我們的教練嘛,省得讓小杜作威作福。」社員們紛紛拆社長小杜的台。
小杜變臉,「你們說什麼?」兩手舉起木劍做恫喝狀,「再說我砍死你們!」
沒人甩他。
「學長,你回來當教練啦,也請你這位朋友一起來。」
「對,主啊,我們需要你們。」一個社員索性雙手合十,禱告起來。
小杜踢他一腳,「什麼時候信起基督了?」
「嘿!你怎麼可以暗施偷襲?咱們練劍的人最講究的是正氣凜然……」
「我去你媽的正氣凜然!你們這些家伙統統皮癢討打!去!傍我繞著醉月湖跑二十圈。」
「二十圈?!」
「怎麼?嫌少啊?那加倍好了。」
「什麼?四十圈?小杜,你想操死我們啊?」
「沒听過嗎?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
听到這句當兵時長官們老掛在口中的話,魏元朗不禁莞爾,一面搖頭微笑,一面看向身邊不發一語的好友。
在認清後者一臉凝肅的神情後,他微笑一斂,「怎麼?譚昱,看來你心情不太好?」
譚昱搖頭,幽邃的黑眸依然定在一群打打鬧鬧的男孩身上,半晌,方低聲開口,「看來你大學生活應該過得很愉快。」
「嗯,還不錯吧。你呢?在美國過得怎樣?」
「在哈佛念了四年企管,又念了兩年法律,一直在譚氏集團底下的公司打工。」譚昱不帶感情地回答。
毫無起伏的聲調令魏元朗微微蹙眉,「不開心?」
「談不上什麼開不開心。」
「想念我們的高中生活嗎?」
「想念跟你一起練劍的日子。」譚昱坦白,射向好友的眸光帶著濃濃情感。
「我也是。你至今依然是我遇過最強的對手。」
「真的嗎?你可是冠軍明星呢。」
「那是因為你不在台灣。」魏元朗爽朗地笑,拍拍他的肩,「走吧,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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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蛋糕。
望著躺在手中紙盤里看來精致可口的蛋糕,荊曉晨一向明麗的眼眸忽地迷蒙,漫上一層薄薄的霧。
那是一種甜蜜的薄霧,因為眼前的蛋糕,因為即將入口的美味而在眸中俏然漫開的幸福。
蜜桃色的女乃油,點綴著幾道巧克力淡痕,像大理石的紋理般,一層一層暈開,最上端嵌著一顆艷紅色草莓。
蛋糕上的草莓,酸酸的、甜甜的,是人間最奇妙的滋味。
輕輕彎手,荊曉晨拿叉子叉起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嘴里。
「好好吃哦。」
隨著她喜悅的呼喊逸出的是周遭此起彼落的嘆息。
「天啊,曉晨,每次看你吃蛋糕的表情,我忍不住都要心跳加速了。」
「真這麼好吃嗎?瞧你幸福的模樣。」
「是真的很好吃啊。」荊曉晨燦燦地笑。
「我覺得看你吃我會覺得更好吃。」一個男同學說道,呆呆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後,猛然挖了一大口蛋糕送人嘴里。
「是嗎?」荊曉晨笑得就像蛋糕一樣甜,「我希望大家以後能經常吃到好吃的蛋糕。」
「這該不會就是你剛剛許的願吧?」
「嗯。」
「什麼?」同學們忍不住驚訝,有志一同地翻翻白眼。
「難道大家不覺得吃蛋糕的時候很幸福嗎?我常常想,將來一定要跟我喜歡的人一起吃蛋糕,最好能親手做蛋糕給他吃——」她頓了頓,舉高手中的蛋糕,細細欣賞,「這樣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幸福,就是跟他一起吃蛋糕嗎?」
「幸福,是願意跟他一起吃蛋糕。」她認真說道。
所有人都不禁被她夢幻般的神情給迷住了,怔怔望著她。
包括一個正經過他們的年輕男子,在听見荊曉晨這番帶點傻氣的宣言時,他不禁凝住步履。
好奇的眸光朝滿臉幸福的女孩瞧去。
「譚昱,你看什麼?,」注意到好友的不尋常,魏元朗跟著停下腳步。
「好奇怪的女孩子。」
「哪里奇怪?!」
「只是一塊蛋糕就能讓人露出那麼幸福的表情嗎?」譚昱喃喃,眼眸掠過思索的深沉。
「是啊,她看來是很幸福的樣子。」魏元朗點頭同意,「不過我想不只是因為蛋糕吧。」
「哦?」
「我想是因為她的生活原本就是幸福的,所以才會只因為一塊蛋糕就笑得那麼開心。」
因為她生活原本就很幸福,因為她一直是個幸福的女孩。
譚昱想,看著她拿手指拈起水潤的草莓,緩緩放入同樣水潤的芳唇……原來如此。
他斂下眸,胸膛匆地泛開某種難以言喻的蕭索。
這種單純的幸福跟他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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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先生,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對永康有興趣。」豪華的辦公室里,老人的聲音銳利回響,「你們買下了我們四成的債權,又在股市里買進百分之四的股票,說實話,你們想收購永康吧?」
「沒錯,你很聰明,荊先生,我們是對永康感興趣。」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子站起身,嘴角淺揚,望向荊成康的黑眸卻不帶笑意,「事實上,我們已經跟永康幾個大股東接觸,他們都很樂意以合理的價碼出售股權給我們。」
「我不相信!」老人駁斥。
男子微微一笑,銳眸掃向另一個靜靜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譚昱,告訴他。」
「是。」譚昱點頭,憑著記憶力念出幾個名字。
荊成康臉色泛白,他瞪著面無表情的譚昱,「你們什麼時候跟他們談的?」
「幾天前,」譚昱沉聲道。
「我們不笨,當然會在你發現風吹草動前就搶先下手。快、狠、準,是我們譚氏投資一貫的風格。」
「譚力!你——」荊成康目光如炬,卻絲毫動搖不了眼前笑容陰沉的男人。他是譚力,譚氏投資新升任的合伙人,陰寒冷酷是他最大的特征。
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惹上這種無賴?他可以想見他是用哪種威脅利誘的手段說服那些大股東的……
「怎樣?荊先生,你也願意跟我們談談嗎?我願意听你開價……」
「休想!」荊成康怒氣沖沖地打斷他,用力拂袖,「我絕不會把永康讓給任何人!而且我也順便告訴你們,只要我不同意,其他人也不會把股權賣給你們。」
「是嗎?」譚力淡淡挑眉,對老人的威脅置若罔聞,他再度對譚昱做了個手勢。
後者點頭,將一份文件遞向荊成康。
「這是什麼?」
「是雲林游樂區開發案。」譚昱低聲解釋,「我們已經取得相關單位同意,撤銷土地重劃的申請。」
「什麼?」荊成康又驚又怒,一把搶過文件,迅速瀏覽後揚起一雙泛紅老眸,「你們……連地方政府都能買通?」
譚昱悄悄深呼吸,不知怎地,看著雞皮鶴發的老人眸光迅速黯淡下來的模樣,他有一絲不忍。
不許同情,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對方是談判的對象,必須以各種方法取得優勢,絕不能手下容情。
「我們只是以永康最大債權人的身分告訴他們我們懷疑永康的財務有問題。」他強迫自己冷聲說道,「在財務有危機的情況下,永康哪里負擔得起一個大型開發案?」
「你……你們——」就這樣斷了他的計畫?雲林開發案他可是籌畫了幾年啊,他們居然一句話就葬送了他幾年來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