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惰感,真的不明白!
「亞歷!」伊麗莎白忽地提高音量,從他變換不定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猶豫,她咬牙,藍眸點亮不贊成的火苗,「你怎麼能愛上那種蛇蠍女人?你忘了她曾經心狠手辣毀去你的一切嗎?在你被迫離開香港、一個人在倫敦重新開始的時候,她不但不曾表示一點後悔,說不定還在心底不停地嘲弄你!這麼一個可怕又殘酷的女人,你——」她驀地一頓,呼吸急促,語音激動得顫抖,「你怎麼還會為她心動?怎麼還能愛上她?」
「她其實不是一個那麼壞的女人。」程庭琛啞聲低語,「當初她跟我離婚後之所以要千方百計毀掉我,是因為我傷了她的自尊,也欺騙了她的感情——我答應跟她結婚,心里卻一直念著另一個女人,甚至還因此跟她鬧離婚。」他凝望伊麗莎白,忽地幽幽嘆息,「薇薇安是一個個性很強的女人,她因為沒辦法忍受我這麼對她,所以才會那樣對我采取報復——」
「亞歷!」伊麗莎白驚呆了,不敢相信程庭琛听來竟然像是為其前妻辯護的言語,「你竟然……替她說話?她曾經差點毀了你啊!」
「我知道。」他淡淡然,「我也以自己的方式報復過了。」
「所以你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消?」
「我的確不想再與她計較過去的一切了。」
「你——」伊麗莎白瞪著他,嬌容忽青忽白,神色不定,好一會兒,美眸掠過一陣幽光,「所以你決定與她重修舊好了,對吧?」
「我沒那麼說……」
「別想瞞我,亞歷,她都告訴我了!」
「她?」他一愣,「誰?」
「你的寶貝前妻薇薇安!」她激動地喊,好一會兒,語調才稍稍回復平穩,「她告訴我你們決定重修舊好,要我滾一邊去,別去破壞你們倆。」
「曼……她真的這麼說?」程庭琛不敢相信。
藍眸閃過某種光芒,「我本來以為那只是她離間我們的計策,原來是真的。」
她別過頭,深吸一口氣,「你好殘忍,亞歷,竟然讓她這樣傷害我——」
「麗西,是真的嗎?她真的對你這麼說?」
「難道你懷疑我騙你?」憤怒的星眸瞪向他,卻掩飾不住自眼睫垂落的淚珠。
程庭琛心一緊,「對不起,麗西,我沒想到……」
「你不該愛上那種工於心計的壞女人!你這——」她瞪視他,胸口劇烈起伏,而淚珠不停墜落,「笨蛋!笨亞歷,我恨死你了!」語畢,她用力跺一跺腳,雙手掩住臉,匆匆轉身奔離。
程庭琛凝望著她愴然離去的背影,好半晌,一動也不動。
「你終於作決定了。」
程庭琛是被一個低柔沙啞的嗓音喚回心神的,他揚起頭,赫然發現李曼如縴細窈窕的身軀正落定他面前。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他質問,語氣粗魯而不善。
「剛剛。」她解釋,「我在樓下遇到伊麗莎白。柯林斯,她告訴找你決定跟她正式分手了。」
「是嗎?」程庭琛淡漠應著,彷佛不以為意。
「你的決定很正確。」她凝望他,淡淡評論。
「是嗎?」程庭琛又應了一聲,這一回,語氣微微尖銳,利眸忽地瞪向李曼如,「麗西告訴我你曾經警告過她。」
她一愣,「警告她什麼?」
他起身,高大的身軀逼臨她,「你是不是告訴她我跟你打算重修舊好,要她滾一邊去?」
「我?」她顰眉,嘴角因他充滿諷刺的語氣一抿,「我從沒那麼說過。」
他冷哼,「你的意思是麗西說謊?」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說謊。」她反駁,挑戰性地回瞪他,「我只知道自己從沒‘警告’過她任何事。」
「麗西不會說謊!」他低吼,忽地失去耐性。
「而你認為我會?」李曼如回吼道,幽眸抹上淡淡受傷神色。
「你這個魔女有什麼手段耍不出來的?」他怒視她,「五年前夢婷打電話到英國給我,你難道不曾暗示她我們關系不尋常?」
「我——」李曼如一窒,啞口無言。
是的,她不能否認,她當時的確對汪夢婷使用心機,為了令她不再來糾纏庭琛,她確實曾經那樣暗示過汪夢婷。
沒錯,她的確是耍過那樣的手段,為了完全得到庭琛,當時的她不惜耍弄一些卑鄙的手段……
「說啊,李曼如,說你是不是曾經那樣暗示過夢婷?」他逼問她,語氣高亢激昂。
「我是那麼說過!又怎樣?」一股怒火在她心底緩緩燃起,「反正我們之後的確上床了,不是嗎?」
「你!」他氣極,為她絲毫不流露悔意的執拗感到憤怒,「你不知羞恥嗎?耍這種卑鄙的手段你一點都不會良心不安?知不知道當時要不是你那樣暗示夢婷,讓她對我產生誤會,我們兩個說不定還有在一起的希望的?」
「是嗎?」她微撇嘴,極力壓抑心海因听聞庭琛這番言語而掀起的驚濤,「如果你們兩個當時感情沒有裂痕,怎會有我這個第三者興風作浪的機會?」
「就因為你興風作浪,所以我們才真正分手!」他怒吼。
「隨便你怎麼怪我好了,反正我不後悔!」她吼回去。
「你這個……卑鄙的女人!」他瞪她,忽地攫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在那樣對付過夢婷後,竟然又用同樣的手段對付麗西,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廉恥心?」
「你放開我!」李曼如銳喊,用力掙月兌他雙臂的箝握,身子往後一退,拉開兩人的距離,「我承認我對汪夢婷說過謊,可伊麗莎白。柯林斯?我連一句話也不曾私下跟她說過!」她一頓,語音冰冷,「我告訴你,我李曼如敢做敢當,不許你胡亂冤枉我。」
「我冤枉你?」他嗤之以鼻,仿佛听到世紀大笑話。
她感覺自尊受損,「程庭琛,你不信任我就算了!反正找不需要你的信任。」
拋下負氣言語後,她驀地轉身,舉步就要離去。
他一伸猿臂,拉回她身子,「誰允許你這樣就走的?」
「要不你想怎樣?」她睨他,眼神滿蘊不屑,「莫非還要我再爬上你的床?」
「你——」
「我告訴你,程庭琛,我不是你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你休想命令我,更休想還要跟我來個一夜激情,滿足你男人的!」
「別自以為是,李曼如。」听罷她充滿譏刺的言語,他面色忽地陰沉,「我雖然跟麗西分手,也不代表對你有意思,想爬上我的床?再等八百年吧!」
「不必等八百年,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對你的床毫無興趣!」
「而我也不需要你這種蛇蠍魔女替我暖床!」
「很好!你就回台灣去找你的汪夢婷吧,回去求她,看看她是不是還願意多看你這條搖尾乞憐的狗一眼?」
「即使是當夢婷身邊的一條狗,也比當你李曼如的丈夫幸福!」他冷冷譏諷,「誰曉得哪天不如你意,你又會命人全面封殺他的生路?」
「你——」李曼如一窒,心髒一陣緊揪。
原來他還恨她,原來他一直就恨她,從來不曾原諒她……
「我走了,很抱歉打擾程大律師!」冷冷擲落最後一句後,她驀地轉身,翩然離去。
程庭琛瞪著她的背影,「該死的女人!她究竟來這里做麼?」他喃喃詛咒,心海洶涌翻騰,無論如河就是不肯平靜下來。
他僵直身子,緊握雙拳,費盡所有力氣穩定自己的情緒。過了數分鐘,他眼眸忽地一亮,一樣東西落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