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要做的,只是把這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企業迅速而徹底地改造,然後完完全全屬于他,只屬于他韓影。
他會讓他們見識到他點石成金的魔力。
「韓先生,這位就是鐘其均,Dream21的負責人。」
韓影點點頭,銳利的眼神迅速掃過這位他特別吩咐趙氏企業的開發部長引見的年輕人。
年輕人不過二十四歲,連兵役都還未服,已然是一家網路服務公司的負責人,公司規模雖小,在網路代管方面的程式設計能力卻不容小覷。
他一身簡單的襯衫加藍色牛仔褲,微長的頭發凌亂,率性的穿著似乎與衣香鬢影的商界酒會格格不入,一雙年輕而野性的瞳眸卻炯炯有神,充滿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自信。
韓影欣賞那樣的自信。「鐘先生,我是韓影。」他伸出手,用力與年輕人一握,無視開發部長微微不贊同的神情。
「韓先生,」鐘其均微笑,「久仰大名。很高興認識你。」
「來一杯?」他問,一面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酒杯。
鐘其均點點頭,趁著侍者經過時,也拿了一杯威士忌,兩人輕輕踫了踫酒杯,撞擊出清脆的聲響。
「韓先生——很年輕,這麼年輕就當上趙氏集團總裁,不簡單。」年輕人說道,挺佩服他似的。
韓影勾勾嘴角,「還好。你不也年紀輕輕就管理一家公司?」
鐘其均聳聳肩,「只是間名不見經傳的小鮑司。」
「卻是各路人馬急于探听的對象。」韓影若有深意地接口。
鐘其均訝異地揚眸。
「別告訴我你沒猜到我今天與你踫面的目的。」
「我是猜想過,可是難以相信——」
「為什麼?」
「趙氏企業的形象一向保守,對發展新事業似乎——」鐘其均頓了頓,「不是那麼積極。」
「趙氏現任的總裁是我。」韓影淡淡一句,相信只要這麼一句,年輕人便能懂得他的意思。
而鐘其均也沒令他失望,「所以現在趙氏有意與我們合作?」
「不錯。」他微微頷首,索性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Dream21目前很欠缺資金,而趙氏最不缺的便是這一樣,我們很樂意提供協助。」
「條件呢?」
「股份。」
「多少百分比?」
「這一點就要好好研究了。」韓影輕啜一口威士忌,微微一笑。
鐘其均凝望他好一會兒,「你知道,有不少公司對我們都很感興趣。」
「當然。」
「這其中也包括了翔威集團。」鐘其均說,黑亮的眸子忽地轉了個方向。
韓影跟著調轉眸光,凝定佇立于會場另一角,身穿淺灰色西裝,看來英挺俊雅的男人。
「翔威的任無情。」他喃喃地,利銳的眸子估量著這個今日方首次听聞的競爭對手。
听說那家伙雖然外表文質彬彬,個性也同樣溫煦儒雅,但做起生意來卻精明利落得很,人如其名。
「他開給你什麼條件?」他問,目光重新回到年輕人身上。
「很不錯的條件。」鐘其均淡淡一句,留下無限想象空間。
「是嗎?」不愧是台灣首屈一指的青年創業家,談判技巧不錯。韓影再度輕扯嘴角,「你知道,資金不是趙氏唯一能給你們的東西。」
「哦?」
「還有實現夢想的機會。」
「你是指?」
「與趙氏合作,建立全新的網路王國。」
鐘其均眸光一閃。
「投資Dream21只是趙氏改變作風的第一步,我要做的,絕不僅止于這些。而我需要絕對優秀的人才來協助我。」韓影頓了頓,黑眸緊盯神態已然抑制不住熱切的年輕人,「你是個優秀人才。」
「你真這麼認為?」
「好好考慮。」他看出年輕人的猶豫,主動退了一步,給予對方喘息的空間。
有些事情,逼得太緊只會得到反效果。
「我會好好考慮的。」鐘其均回道。
韓影點頭,明白自己等于談成了一筆生意。他有猶豫,正常,但猶豫過後鐵定是完全的興致盎然。
鐘其均絕不會放過這機會的。他會明白,趙氏給他的條件絕對比翔威好上百倍。因為他韓影許諾的,不僅是充沛的資金,還有可以任意揮灑的未來。趙氏提供的,不僅僅只是一次資金的挹注,而是未來然數次協助構築網路王國的後援。
這當然是互利的,他不是傻子,不會平白為了搶生意而做出慷慨許諾。
他看中的,是Dream21每一位成員的智慧,他重金買下的,是這些年輕人無限的才氣與潛力。
他是在賭,賭這樣的投資值不值得。
而他毫不懷疑自己能得到豐厚的報酬。
☆☆☆
「听說趙氏收購了Dream21。」
「是嗎?」趙晴媚懶懶地應著,不明白朋友怎會突如其來提起這麼件事,一枝彩筆依舊瀟灑地在畫布上涂抹著。
「澄心告訴我的。她說她哥哥一直看好他們,處心積慮想買下,沒想到被你老公搶先一步。」
她皺了皺眉,「是嗎?」
「是啊。說實在,你老公還真有一套,竟能從那個任無情口中奪走獵物,他在商場上可是出了名的精呢。」
她冷哼一聲,對朋友贊嘆的口氣絲毫無法感到高興,反倒十分煩躁。「別口口聲聲你老公、你老公的,肉麻!叫他韓影。」
「怎麼,你听起來好像不高興?」
「沒有啊。」她聳聳肩,故做無所謂地在畫盤上掃抹著畫筆,「干我什麼事?」
「該不會是因為老公忙于工作,冷落了美嬌娘,所以生悶氣吧?」
如此接近事實的玩笑教趙晴媚細女敕的眼皮一跳,「他愛工作由他去,我才懶得管,樂得逍遙呢。」
「還真被我說中啦?」朋友有些驚訝,「他真的忙得早出晚歸?」
豈止早出晚歸!結婚三個月,她與他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根本是王不見王,大家各過各的,像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本來就不相干嘛。她撇撇嘴,她跟那個既冷酷又沒水準的男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算了,別提他。」她揮揮手,「免得破壞我的心情。」
朋友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語氣忽地轉成了猶豫,「晴媚……你听說過嗎?」
「听說什麼?」她漫不經心地問道,仔細地在畫布下方的湖面繪出倒影的效果。
「你老公——嗯,韓影似乎經常出入俱樂部。」
畫筆一顫,岔了線。她忍不住顰眉,一面用白色顏料修補著錯誤,一面故做鎮定地問道︰「是嗎?」
「這也是听澄心說的。听說他不僅經常出入俱樂部,還常常換不同的女人。」
「哦?」
「晴媚,你也該好好管管他,再這樣放縱他會愈來愈囂張,愈來愈不把你放在眼里。」
朋友說得義憤填膺,她听得更是怒火中燒。
不必朋友們提醒她,她也知道韓影在外頭過得是什麼樣的浪蕩生活。
那男人夜夜笙歌、縱情酒色,根本不把她這個妻子放在眼底。
事實上,從新婚之夜他便明白地表示,她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
棋子!對他而言她的意義不過如此,又怎會懂得尊重她,在外頭替她留一點顏面呢?
他根本有意侮辱她。
她愈想愈氣,朋友一席話勾起了三個月來的無邊怨怒,她重重呼吸,忽地一甩畫筆。
「我也要去!」
「去哪兒?」
「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咬著牙,「酒家也好,俱樂部也好,誰規定那種地方只允許男人出入的?總也有適合女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你是說——」朋友愣愣地瞧著她,似乎被她燃著火焰的黑眸驚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