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扮,你怎樣了?」她急忙伸手探池鼻息,卻發現毫無動靜,禁不住呼吸一凝,「別嚇我啊,琛扮,你別嚇我!」她焦急莫名,眼眸一陣刺痛,雙手不停搖晃池身子,淚水也隨之碎落滿頰。
他仍舊一動也不動。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不會的!
「琛扮,你醒一醒,求求你,醒一醒……」她哀喊著,嗓音嘶啞,語聲逐漸梗在喉嚨。
終于,他有了輕微的動靜,緊閉的眼瞼微微揚起。
「你……是你嗎?月牙兒,」他問著,嗓音顫抖,聲調是讓人不忍卒听的不確定,「是你嗎?」
「是我,是我!」她急迫地揚聲,既驚且喜,又忍不住滿腔苦澀。心髒緊絞,「你醒了,琛扮,你沒事吧?」
李琛緩緩掀開眼瞼,湛幽的黑瞳凝睬她片刻,接著,一只手輕輕撫過她沾濕的淚顏,「真的是你?月牙兒,我就知道你沒死。」他說著,嘴角微微一揚,「我就知道。」
「我沒死,琛扮,我很好……」她嘆咽著,「有事的是你……你還好吧?身子挺得住嗎?」
「我——」他正欲開口,忽地劇烈地咳了幾下。
月牙兒急忙托起他上半身,急切地拍著他的背,一面問道,「你怎樣?感覺怎樣?」
他搖搖頭,咬著蒼白的眉,好一會兒方才慘然說道︰「我恐怕……是不行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不要這麼說——」她驀地咬唇,停住言語,星眸蒙上與晨霧同樣迷茫的淚,面容蒼白若雪。
李琛可以感覺到她擁住他的雙臂激顫不已,心中柔情一牽,「你在乎我吧?月牙兒,你怕水,卻為了救我不惜跳下湖來,你肯定是愛我的吧?」他低低說著,半邊臉孔轉向她,緊緊貼著她頓。
透心的冰涼從他臉頰傳來,月牙兒禁不住淚如雨下,「我當然愛你。琛扮,我愛你,」她急切地低喊,殷殷營情,「此生此世,唯你而已。」
他眸中點起燦亮星芒,「真的?」
「真的,真的!」她拼命點頭,再也忍不住滿腔心傷,將他冰涼的軀體更加緊緊擁入懷里,痛哭出聲。
她哀切的哭聲惹得他心慌意亂,反轉過身,急切地一展衣袖為她拭去滿額淚珠,「別哭了,月牙兒,別哭了。」
他溫柔的舉動只惹來她柔腸寸斷,哭得更加哀淒了,「別離開我……別丟下我……」
「我不會丟下你,不會離開你的,你安心吧,我們要共度一生一世……」
「太遲了。都是我不好,累得你投湖,是我害了你,是我……」
「我沒事啊,月牙兒,我沒事。」
「別……別安慰我,我知道……你別騙我。」她嗚咽地說著,「如果……如果你真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會永遠陪著你的。」
「別傻了,月牙兒,我好得很啊。」他急切地宣稱。
她仿佛沒有听見,溫柔凝睇著他,語氣和婉卻堅定,「琛扮,你放心,月牙兒會一直跟著你,即便黃泉地府,你也絕不會寂寞的。」
李琛再也承受不住了,「我說我沒事。」他墓地揚高嗓音,雙手堅定有力地握住她冰涼的柔英,黑眸燦燦,「我沒事,月牙兒,我好得很。」
「你……沒事?」她茫然地應道。
「我沒事。」他點頭,握住她的手更緊了,「方才是騙你的,其實我身子好得很。」
「你沒事?真的沒事?」她又驚又疑,又是一陣喜悅飛揚,「真的沒事?琛扮,你不會死?」
「我不會死。」他保證著,微微一笑。
「太好了,太好了。」她呼吸一額,淚水再度紛然若雨,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對不起,月牙兒,對不起。」他心髒一緊,將她攬人懷里,溫柔輕撫她柔細長發,「我不該騙你,不該為了引你出來假裝投湖……」
「什麼?」原來軟軟依偎在他闊朗懷里的身于忽地一月,「你是裝的?」
「月牙兒——」
她驀地抽離他懷里,翩然立起,美眸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騙我?為什麼?」
他立即跟著站起,匆匆解釋,「別生氣,月牙兒,我只是想引你出來啊。」
「引我出來?」
他輕輕頷首。
「你知道我在這附近?」
「我早感覺到了,一直就覺得你在這附近。」李琛解釋著,「每晚在膝防夢中,我甚至可以感覺你就在我身邊,婆婆告訴我那只是夢,可是我不信。所以有一晚,我便假裝入睡等你來。」他墓地一頓,深吸一口氣,「結果你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你……」她瞪著他,又是氣憤又是傷感,滿月復言語便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口。
「月牙兒,」他上前一步,忽地緊握住她雙肩,「為什麼不肯見我?為什麼?」
他熱烈的眸光逼得她呼吸一緊,只能別過頭去。
「跟我回去,月牙兒,跟我回長安。」
她身子一顫,「不。」
「為什麼?」他焦急地問,「你還恨我嗎?恨我那日說要休了你?恨我那日如此無情對待你?」
她默然不語。
「是我的錯。月牙兒,我知道錯了,喬翎來找過我,她告訴我你從前遭遇的一切……」
她倏地一震,「翎姐找過你?」
「嗯。」他點頭,眸色哀傷,「她讓我頓悟了自己有多愚蠢,多該死。」
她心髒一緊,「不是你的錯,深哥,是我自己不該——」
「不,是我的錯!」李琛堵住她話語、依然自責自怨,「我應該體諒你的苦處的,應該了解你的內心。我口口聲聲說愛你,卻還準備娶另外一個女人來傷害你。」他語音愈來愈低微,半晌,湛然黑眸忽地一揚,緊緊凝定她,「我向皇上辭婚了,月牙兒,我告訴他除了你我誰也不要,誰也不娶。」
「你退婚?」她震驚莫名,「這可是欺君大罪啊。」
「可是他許我了,皇上答應了我。」他急切地說明,「所以你放心吧,月牙兒,我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你就是我的正室,是我唯一的妻子!」
「琛扮,你……」她凝望他,芳心震蕩不已。
「我發誓,從今以後會一心∼意地待你,絕不委屈你。你相信我,相信我!」
「可是你爹娘——」
「放心吧,他們不會反對的。我娘听說了你從前的事,還不停落淚,直說自己冷血,不懂得體恤你。」
「可是,琛扮,我——」
「你還可是什麼?還猶豫什麼呢?」李琛緊盯著她,「你方才說過,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可是我是殺了孩子的凶手!」她驀地悲憤狂喊,「我殺了我們的孩子。」
他一愣,「孩子?」
「他流掉了。」她望著他,眸子底蘊濃濃自責,淚水一顆接著一顆碎落,「在我離開長安後不久,他就流排了……」
「月牙兒——」
「是我不好,我沒能好好照顧他,我不配當個母親……」
「不,你沒錯,錯的是我。」李琛一陣心疼,將她扣人自己懷里,「是我委屈了你。你一個女人在外頭漂泊,肯定吃盡苦頭,身子自然吃不消。」他鼻頭一酸,想像著她一個人孤苦伶計,四處無援的情景,「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們母子。」
「琛扮。」她低喚一聲,哭得更加心酸了。
他圈住她細腰的手臂緊了緊,「跟我回去吧,月牙兒。我答應你,從今後會好好照顧你,疼你愛你,絕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她只是拼命搖頭。
「為什麼不肯?」他心痛難抑,「你還怪我?怪我不體恤你,讓你一個人在外頭吃了一年多的苦?」「不,我不怪你,從沒怪過你。」
「那為什麼?月牙兒,」他稍稍推開她,右手抬起她下頷,朗朗星目緊凝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