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看了之鶴連續三年一天一朵天堂鳥苦追清曉、堅持不悔的落魄樣,以及好友嚴寒娶了晚兒後竟然玩心全收,從以前那個偏愛尋歡作樂的浪子逆轉為顧家的新新好男人的前車之鑒,他更加清清楚楚地明白愛情與婚姻的可怕。
那會讓一個男人失去了自我。
他才不要讓自己墮落到那種悲慘境地,何況在年少時苦苦痴戀早兒,最後卻換來殘酷回應的教訓早已深深警惕了他。
絕不要對任何女人動心,更別傻得交出自己一顆真心。那只會讓一個男人失去尊嚴、失去自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絕不要再經歷一次那種夢魘。
但那個女人竟敢可惡地預言他即將墮入那種地獄,而且還那般自信滿滿。
懊死的!
黎之鵬暗暗詛咒,然而脊髓不爭氣地再度竄過一道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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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詛咒,脊髓不爭氣地竄過一道寒意。
冷靜點!她命令自己,強迫自己兩道緊顰的濃眉一舒,戴上深綠色墨鏡,微微仰起頭,從車內的後照鏡打量自己。
挑染成血紅色的狂野發型,絢麗的濃妝,總是冷酷挑起的紅色嘴角,再加上一件帥氣的黑色風衣。
堪稱完美。她在心中鼓勵著自己,以她這樣完美的化妝技巧以及超人一等的演技,她相信自己可以正確地詮釋那個女人。
火玫瑰——香港一個總是獨來獨往的女毒梟,已于日前在國際刑警秘密圍捕下正式落網的強悍女子。
雖然火玫瑰目前已遭到禁錮,警方卻刻意封鎖住相關消息,並且找上她扮演這個女毒梟,以一批價值驚人的海洛英誘使台灣一個有名的毒販現身。
這一次的工作或許性質比較不同,甚至稱得上危險,但以她的專業能力,相信能輕松勝任。
她一定可以做得到的,畢竟她已經做過好幾次沙盤推演了,不是嗎?
一切完美——不,也不是那麼完美,袁真澄嘴角冷凝,瞥了一眼腕表。
已經十點二十分了,那個該與她配合演出這出戲碼的家伙竟然還沒出現!
罷剛局長透過手機通知她,原先和她一起沙盤推演的刑警在追捕一名通緝犯時意外受傷,他們將盡速調派另一個人手過來。
「不必了,我一個人就行。」接獲消息後,她冷淡地拒絕。
「不成,人人都曉得火玫瑰雖然不屬于任何幫派,但身邊一向有男人的。她愛把男人當哈巴狗,盡情使喚。」局長語氣中帶著歉意卻仍舊堅決,「你先別行動,我立刻派人接替他。」
「問題是那家伙根本沒和我排練過,我能信任他嗎?」
「放心吧,我聯絡到一個專業精英。』
「是P.A.?」她淡淡地問。
「不錯。」
「好,我等。」
她答應了局長要等,但那家伙竟然過了十分鐘還不見人影。
時間就快到了,他到底來不來?
她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方向盤,終于,明亮的車燈映出一個男人身影,敞開扣子的襯衫,一頭凌亂的黑發,性感的嘴唇微微揚著,全身透出浪蕩不羈的氣息。
不錯,確實是火玫瑰一向最欣賞的男人類型。
袁真澄緊繃的神經忽地一松,性感的嘴角終于淡淡地浮起笑意。看來這個P.A.頗有一套,竟然有辦法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便抓住他們要求的神韻。
任務正式開始。
她抓起手機,將電源關掉。
為了防止對方自空中攔截到他們的通訊,在排演的時候他們就決定一旦任務開始就不再相互聯絡,一切依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現在是十點二十八分,雖然比計劃中晚了兩分鐘,但只要她等會兒稍微加快車速,一切還是可以精準地進行。
她對自己微微一笑,接著打開車門,對漫不經心走來的男人下達命令,「上車!」
男人揚揚眉,似乎對她命令的語氣頗感震驚,定定站在原地。
她可沒有多余的時間等他進入狀況,上半身越過前座一把將他拉上車,按下按鈕關上車門,立刻踩下油門,賓士SL300迅速飆馳起來。
「局長已經告訴你了吧?」她一面開車一面間道。
「告訴我什麼?」
「這次工作的內容。」
「對不起,我恐怕不太明白……」
「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我還以為你是專業的呢。」她迅速轉頭給他一個白眼。
但一秒後,她便發現自己錯了。
她不該轉頭看他的,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他,她才驀然看清他五官比她預期的還端正數倍,尤其那雙蘊涵深意的黑眸以及迷死人不償命的性感嘴唇,還有他故意微微的胸膛散發出的男性氣息……
懊死的!她正在工作中,竟然因為一個男人分心。
袁真澄立刻回轉過頭,黑眸直視前方,「Josh,逭是你的名字,是我最新一任情人。」
「Josh?你的情人?」他聲調怪異。
「不錯,你今晚的角色只負責陪我來而已,不必多說什麼,也不必多做什麼,只要擺個樣子就行了。」
他沉默半晌,「我該怎麼稱呼你?」
「既然我扮演火玫瑰,你可以叫我Rooe。」
「Rose?」他試著喚了一聲,性感寵溺的嗓音讓她不禁一陣冷顫。
「你不能用那樣的語氣叫我。」她深呼吸,強迫自己用冷靜的嗓音說道,「雖然名義上是情人,但實際上你只能說是火玫瑰養的一條狗而已,所以你要對我必恭必敬,唯命是從,聲音中要帶著一點敬畏才行。」
「敬畏?」他自喉間滾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我這輩子還不曾對任何人敬畏過。」
「我很榮幸成為第一個。」她回眸笑道。
接著,一陣尖銳的煞車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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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銀色賓士車穩穩地停定許久之後,黎之鵬仍然無法從方才那個女人瘋狂的開車技術中回神。
那女人!仿佛有意炫耀她高明的開車技術似的,未經事先通知便逕自將跑車來個一百八十度回轉,從寬闊的大路鑽進一條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巷子,在一陣幾乎貼著巷壁的狂飆電馳後,忽地猛然煞車。
好半晌,他只能怔怔瞪著她修長的雙腿跨下車,走向不遠處一片空地中央。他瞪著狂風卷起她黑色的風衣翩然,一陣無法言喻的荒謬感攫住了他。
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但他似乎是被誤認為某人了,而且正逐漸踏入某個他應該敬而遠之的陷阱中。
前一秒他還在尋找著自己的車子,下一秒他已被她強拉上車,而且來到——他打量著四周荒涼的景致,一間顯然遭到棄置已久的工廠,一條兩旁長滿雜草的碎石路,以及朝他裹圍而來、杏無人跡的寂靜。
見鬼了!黎之鵬低咒一聲,他明明應該置身于燈紅酒綠的中山北路,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
這里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他從不曉得台北市還有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荒郊野外。
他長吸一口氣,終于跟著下車,眸光仍然鎖定那個離他數步之遙,額前幾綹頭發染得火紅,套著件神秘黑色風衣的奇怪女人。
她說自己扮演的角色是火玫瑰,而他,是她的情人兼寵物。
若不是他神智清醒,他會以為自己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戲。
但不會吧?他是曾听說過台北有些俱樂部提供某種特殊的服務,比方說針對那些偏好被虐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