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是一個大姑娘。」而佩蒂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泵娘,她不敢獨自一人走進漆黑一片的房間……也不敢和卡梅倫一起進去,「你拿了合同書和價格單的副本了嗎?」
他看了一眼那只她放在他的車後座上的馬尼拉信封,「我拿了。」
「那麼,我希望你晚餐吃得高興,」她輕輕地笑起來,「即使是你付的賬。」
「你知道?」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幼稚……或者盲目,」她將手放在車門的把手上,忽然想起了什麼事,「你是一個君子,卡梅倫,不管你是不是想讓別人知道這一點,再次感謝你星期一下午給我的幫助,」她打開車門,「我期待明天早上听到你的消息。」
她像一個受驚嚇的十幾歲的小女孩那樣跑起來,和他在一起,她對自己沒有信心,君子不容易像公子那樣被人忽略,君子能觸動你內心的最深處。
當她走下他的轎車的時候,她意識到她的逃跑沒有讓他走開,在她將她的汽車門打開以前,他已經來到她的身邊。她不能一句話也不和他說,就跳進車里將車開走,她只好面對著他。
夜風凜冽,她的頭發被風吹得貼在了臉上,她將它們攏到後面去,注意到他的頭發也有些散亂。她用一種桀驁不馴的目光看著他。燈光照亮了停車場,讓他的眼楮變成了一種深沉的、無限誘惑的暗綠色,她知道她必須跑開,那種化學反應的確在他們之間存在著——強烈而易變——而且他們離得太近了。
實在太近了。
「君子不會做這些。」他說著,觸到她的肩膀。
她知道他要吻她了,她也知道她應該阻止他。
她沒有。
她所做的是迎向他,抓住了他的西裝,她需要他強健的身體,她應該檢查一下她的大腦。
他嘴唇的觸踫是溫暖的,柔軟的,他擁抱著她,她貼近了他,現實的一切從他們的四周消失了,天使點亮了星光,她向極樂世界里飛過去。挑逗性的親吻更攪拌著他們之間的化學反應,她感到自己已處在投降的邊緣。
「你的感覺這麼好,」他說,親吻著她的耳垂,「這麼柔軟而溫暖。」
「卡梅倫,」她掙扎著,「我們必須停止。」
他的唇滑過她的臉頰,「我不能停止,」他的聲音嘶啞,「我也不認為你能停止,邀請我到里面或者到你的住處,或者到我的公寓,讓我們共同度過這一夜。」
「不。」她低聲說,渾身都在打顫,她必須停止。
「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們需要。」
生理的需要,精神的需要,他只會選擇前者,「今夜以後呢?」
「我們每夜都在一起。」
她明白了,「不可能,這不適合我。」她沒有精力再去做無望的期待。
「我喜歡你,我要發瘋了,」他說,「我是認真的。」
他對多少個女人說過這句話?她不想去猜測,她用力掙月兌開他的擁抱,力量之大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向後退著,不停地發抖,她悲傷地看著他,「我需要更多,卡梅倫,愛情,天長地久的承諾,婚姻。」
他沒有動,「我不能給你這些。」
「我知道。」
九、購物旅行
當听到有人在重重地拍打她的房門的時候,佩蒂正在匆匆忙忙地刷著牙。她已經起來得晚了。她一邊咒罵著清晨的來訪者,一邊咒罵自己沒有來得及去買一件睡袍,不得不再一次走到沙發那兒去拿她的披巾。
她一邊將披巾圍在肩頭,一邊高聲問,「是誰?」
「我。」
沒有名字,.沒有身份,但是她知道那是誰。她想起了昨夜的經歷,手指禁不住發起抖來,她打開了房門。
「早上好,天已經大亮。」卡梅倫說著,從她身邊大步走過去,進到房間里,「我帶來了咖啡。」
他拿著兩杯用斯太洛泡沫塑料杯裝著的咖啡。當他從她身邊經過時,熱咖啡的香氣刺激著她的嗅覺,他的外形刺激著她的感覺,一只大信封夾在他的左腋下。雖然沒有任何事發生在他們之間,但是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她已經和他共度良宵了。
「我準備簽合同了,」他說,走向她的桌子將咖啡杯放在上面,「但是我有幾處地方需要改動。」
「改動?」她需要站穩自己的立場,她走到桌子前去取自己的眼鏡,「哪一類的改動?」
「需要改動的改動,」他回答著,一絲調皮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他看著她戴上眼鏡,卻沒有放松抓住披巾的那只手,「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能使披巾看起來性感的女人。」
「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總是這麼早敲我房門的男人。」
「你說你今天早上要得到消息。你昨夜應該和我回家,這樣你就還可以繼續睡下去,但是現在不是你想象的那麼早。」
他是對的,她床頭上的數字鐘表顯示的時間是九點十五分,她剛剛醒來不到五分鐘,「我睡過頭了。」
「很難過的一夜,是嗎?」
他的笑容太自信,他站立的姿勢太驕傲。她搖了搖頭,「我睡得像個孩子。」一個輾轉反側、心痛如絞的孩子,她當然沒有加上後面這句。她仰起頭向他走過來,「現在,讓我看一看你的改動。」
他從棕色信封里抽出了兩份合同中的一份,遞給她。她快速地掃了一眼第一頁,發現每個段落都有改動,都用上了法律術語,「你在做什麼,找了一個律師?」
「實事求是地說,是的。」他拿起一杯斯太洛泡沫塑料杯包裝的咖啡,打開了蓋子,「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時候,給米奇打了一個電話,他立刻趕來了。」
「在你回去之後?」她知道那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你說你今天早上需要答案,要咖啡嗎?」他將打開的咖啡遞給她。
「謝謝。」她將合同放在桌子上,空出手來接過咖啡。
交錯中他們的手指短暫地踫觸了一下,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但是這一瞬間的戰栗足以讓她想起昨夜,當他撫模她時,他們是多麼的親密,他在她身上喚起的激情,並沒有隨著昨夜的流逝一同消失。
她需要一只椅子來支持她,她很快地在椅子上坐下去。
她應該好好思考一下,好好反省一下。卡梅倫沒有讓任何的親吻和撫愛卷進他們的生意之中,因此她必須要保持冷淡,「你也是這麼改動海爾的合同的嗎?」
「海爾沒有和我簽合同,」卡梅倫說,為自己拉出來一張椅子,「也許我們應該簽一份,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他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幫助他擺月兌困境。」
「卡梅倫•斯拉德,君子先生。」她開始相信這一事實。
「但是昨夜我並不是君子,」他鄭重地說,「因此讓我們陷于那種處境。但是請想一想你正在尋找的也許是不可能的東西?你想要愛情與承諾,想要天長地久的保證,但是沒有什麼能持續到永遠,佩蒂,人們終究要死亡,事物在發生變化。」
「成長,」她補充說,「還有成長。你的那種關系通常能保持多久,卡梅倫?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他聳了聳肩,「和卡亞保持了一年半。」
「從那以後呢?」
「從那以後,我開始听取我叔叔的忠告,他說‘一個男人,如果能對自己所做的事做出自由的選擇,他就會成功。’卡亞走了以後,我就開始照他的話去做。」
「成功,你的意思是金錢方面?」
他點點頭,「我從負債兩萬元開始,一直到今天這種成就,只用了十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