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憐幽眼楮一亮,拼命點頭的模樣,範明磊不知該喜抑是悲?難道,他們真的不可能?
??「你現在好嗎?」他心疼地望著憐幽。本來就無幾兩肉,怎麼分隔數把月,又瘦了一圈下來?
??憐幽緊逼回淚水,她可不能在範明磊面前掉淚。他一定會追問的,而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他的關心。她已經辜負了他,又何必多得他的關心。于是,她勉強擠出笑容。
??「日子還是照樣過,無所謂好不好。」她輕描淡寫。
??是啊!她也無法斷定現在的生活究竟是好是壞。想她水憐幽生來就是在困厄中討生活,幸福對她而言是很遙遠的名詞,又怎能判定現在的生活好不好呢?幸虧上天還有些許憐憫她,讓她逃月兌了「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噩運。雖然,玉蘿對她總是吹毛求疵,甚至處處為難,但,這種生活,她已經很滿足了。
??只有眼前的男子,她深深凝視他一眼,看見他深情的眼光,忙別開頭去。她知道這個舉動傷了他,但,既是不可能的事,又何必給他希望?
??「憐幽,你很明白,你有困難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他急切地說。
??眼前的可人兒不過二八年華,杭州城里的小泵娘在她這個年紀,正是恣意享受風華的時候。可是,他心疼地惋惜,她仿佛承受無盡的滄桑。如果可以,他多想替她撫平糾結的眉頭。可是,她肯嗎?但,他範明磊發誓,貴為堂堂七尺以上男子漢,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是絕對會保護她,不讓她吃苦的,即使要他赴湯蹈火,犧牲生命,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只要她開口……
??憐幽頜首,眼中是無盡的感激。
??「謝謝你,範大夫,我一切都還好,你不用掛心。」
??從六年前的「範大夫」到現今的「範大夫」,她對他的稱謂一點都沒變,他真是沮喪極了。但,他仍是禁不住地關心她、戀慕她。哎!自古愛情多折難!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你現在住在何處?過得好嗎?水伯父有沒有再為難你。」
??她一愣!良久,才緩緩搖頭。「爹去世已一月半旬了。我還好,倒也衣食無憂。」
??「水伯父去世?!我一點都不曉得,憐幽,苦了你了。」
??「還好。」一朵淒涼的笑靨顯示她說謊。
??「你不是舉目無親了嗎?那這段期間,你究竟哪里去了?」
??「有人好心收留了我。」金娘算是好心吧?她暗忖。
??「誰?男的?女的?」範明磊有些緊張。
??「範大夫,你不要擔心,她是好人,只不過我去服侍她罷了。」
??「你當侍婢?」範明磊還是有些不放心。
??憐幽緩緩點頭,臉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範明磊在她的眼中找到了保證,安心地點點頭。隨口又問道︰「是杭州城內的哪座府邸?」
??驀地,憐幽刷白了臉。可以誠實以告嗎?
??見她許久不語,範明磊也不願勉強。他拍拍憐幽的肩,寵溺地說道︰「不方便就算了。範大哥只要你知道,有困難一定要來找我。我在這兒開了間藥鋪,你隨時都可以來,知道嗎?」
??他的溫柔,讓憐幽有落淚的沖動。除了她娘,範明磊是世上待她最好的人了。她溫馴地點著頭,抬頭望天,雨,不知何時停了,只是她的心,何時才能平靜呢?
??「雨停了,時候不早,我該走了。」她向範明磊告別。
??「自己小心點。」範明磊不舍地望著憐幽的背影說道。憐幽回過頭對他笑了笑,迅速消失在巷弄中。
??範明磊輕嘆口氣。所謂的愛情,著實害人不淺哪?他是該怪自己的痴心,還是該怨憐幽的不解?一瞬間,他竟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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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蘿,你真是好美。」男子滿足地低語,語氣中掩不住激情過後的沙啞。
??「金娘說,男人最會甜言蜜語了,誰曉得你慕容少爺是真心還是假意?」玉蘿臉上充滿激情過後的嫣紅,使她的嬌美更添幾分,她撒嬌的語氣,幾乎溺斃了慕容義飛。他捧起玉蘿的臉,啄了下她的唇。
??「當然是真的,金娘說的沒錯,男人最愛甜言蜜語,但她有沒有說,男人只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甜言蜜語呢?」慕容義飛翻個身,只手枕在頸後,滿意地擁著半附在身上的玉蘿。
??「誰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杭州城內誰不知道你慕容少爺是個風流才子,我小小一個玉蘿,不過是你輝煌記錄中的一段雲煙罷了。搞不好,十天半旬的,怒容公子連玉蘿這個名都給忘了呢!」她不依地耍賴,企圖引起他對自己的戀慕。
??也許現在的慕容義飛對她的確是迷戀,但「心未老,色先衰,而愛馳。」這種以色事人的悲哀,她玉蘿自然了解;慕容義飛不過是暫時的沉迷,她曉得他並非真心愛她。但,她也不是傻子,她豈會任機會白白流逝?所以,她迎合他,盡心服侍他,都只是為了捉住他。
??近來,慕容雲樵的事她已有耳聞,慕容驥膝下無子,慕容旗下富甲一方的事業,十之八九一定傳承給慕容義飛,她玉蘿辛苦了十余年,得為下半輩子打算。她一旦坐穩慕容夫人的位子,什麼都不必愁了,又何苦過著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杭州城內著名的花魁自稱‘小小’的,那誰敢居首?」慕容義飛輕點一下玉蘿的鼻頭,笑問。
??「你啊!嘴那麼甜,教人家怎麼相信你?」
??「要不要我剖心挖肺證明我的真心呢?玉蘿,你太小覷自己的魅力了,你呀!是生來迷惑男人的。」
??「那你呢?你被我迷死了嗎?」
??慕容義飛邪笑,「你說呢?」
??答案不證自明,玉蘿滿意地笑。而後,伸手推開他,他皺眉,不解問道︰「為什麼?」
??「人家很累嘛!」她故意伸伸懶腰嬌聲道。
??「小妖女,引誘我還不依我,存心折磨我!」
??「當然,怎麼可以事事順你意,那我豈不是太沒尊嚴了。」
??「呵!好呀!你故意的,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一頓。」他搔她癢,她嬌笑,輕盈的身軀,在床上四處閃躲。不困難地,慕容義飛捉住了她,邪笑道︰「你還躲?」
??「不公平,你力氣比人家大!」玉蘿嬌拳不依地輕捶慕容義飛。
??慕容義飛捉住她的縴縴小手,輕吻,低聲道︰「輸了就要乖乖認輸,這才是君子!」
??「人家才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呢!」
??「好個小女子,好!現在君子我要侵犯小女子嘍!」
??「哎呀!不要嘛!」玉蘿推開他,拉開床幔,看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她聲音洋溢著濃濃的不舍,更令他迷惑。
??「你管它。」
??「慕容少爺……」玉蘿在激情中清醒,再次堅決地推開了他,引起他不悅的皺眉。
??「玉蘿,我不懂!」
??「再不回去,慕容老爺會生氣的,你麾下不過是慕容產業十之二、三,徹夜不歸,恐怕會失去慕容老爺的信任。」
??「別擔心,慕容雲樵將死,慕容世家遲早是我的,擔心什麼?」
??「听說慕容雲樵中邪,是嗎?」她試探地問著。
??「是吧!總之,他是莫名其妙地昏死過去,中原所有大夫都尋遍,就是無法治好他。他呀!不過是等死罷了。」
??「你好壞,他是你堂兄呢!瞧你說得不痛不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