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鈞一發之際,夏侯星終于趕上了。
第九章
遙望天際,唉!今晚鳥雲蔽空,害他瞧不見月了。
「夏侯兄,夜深了,你還不歇息嗎?」略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是孟書槐。
夏侯星微瞥了他一眼。「孟大少爺不也還沒睡?」他在等哪!等夜深人靜後,偷偷去瞧一下他的月,偏這小子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他。
尷尬一笑,孟書槐掩不住心中好奇︰「夏侯兄怎麼會認識寒姑娘的?」
夏侯星心中警鈴大響,孟書槐該不會在打月的主意吧?這一家子是怎麼回事?做妹妹的明知他心有所屬還非他不嫁,而這個做兄長的卻那麼關心他的親親娘子,當真不懷好意。
「寒姑娘天人之姿,難怪夏侯兄動心。」不得夏侯星的回答,孟書槐徑自說著。
夏侯星笑得溫柔,並不想反駁;孟家人都以為他愛月是因她容貌過人,卻不知,他之所以愛上月,只因彼此知心罷了!
「夏侯兄想喝一杯嗎?」孟書槐見他似乎還未有睡意,詢問了句。
憶起寒月泠當日的話,夏侯星直覺拒絕︰「夜半客來茶代酒,我喝茶便成。」
「夏侯兄真是風雅之人。」孟書槐不以為忤,淡笑著。「那咱們就喝茶吧!」
喝著、談著,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深。
「夏侯兄還不打算歇息嗎?」孟書槐望著他。
夏侯星正要回話,耳邊隱約傳來寒月泠的叫喚,他心頭猛地一緊!怔忡了下,絕美嬌容在眼前浮現。「月?」
「夏侯兄怎麼了?」見他神情不對,孟書槐疑問了句。
「是月!我听到了月在喊我!」再坐不住,夏侯星起身趕往客居。月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
「怎麼會?」還不及阻攔,只見夏侯星已去得遠,孟書槐見狀也覺不對,連忙尾隨而至。
強烈的不安侵蝕著他的心,夏侯星顧不得禮數,踹開了房門,入眼所見的情況險些教他魂飛魄散!
「月……」
蒙面人一見有人來,顧不得再折磨寒月泠,匕首舉起便要往她心口刺入。
夏侯星內力深厚,指風彈出,正中蒙面人的匕首,人隨之趕到二人身邊。
指力擊中,那人手中匕首再握不住,被擊落了下來︰見夏侯星伸手攬起了寒月泠,蒙面人心知不妙,急忙抽身而去。
身子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中,寒月泠心安地閉上了眼,明白自己逃過這一劫了。
鮮紅的血跡蒙蔽了夏侯星的理智,他怒吼一聲︰「可惡!」
眼看對方破窗而出,可是掛心懷中人兒,他只能恨恨地看著對方逃逸,沒有追上去。
此時孟書槐趕至,瞧見一道黑影往後面掠去。
怒吼聲驚動整座孟家堡,片刻間幾乎所有人全趕到了客居。
孟堡主見長子在場,面色凝重地問著︰「書槐,出了何事?」
「寒姑娘遇襲。」簡短清楚地說明。孟書槐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人在孟家堡遭難,一個弄不好,只怕夏侯府和孟家堡當真會反目成仇。
「這怎麼會?」夏侯霜驚呼一聲,急忙要上前。
孟書槐拉住了她,對她搖著頭︰「夏侯兄應在幫寒姑娘上藥,妳還是先別進去。」
「為何會出這種事?」孟夫人和孟瑛也是一臉的驚慌。
孟書柏皺起眉︰「大哥,你們怎麼會來這兒?」夜已深,若寒月泠真的遇襲,夏侯星又豈能如此湊巧前來救人?
「我本來和夏侯兄在喝茶,是夏侯兄突然覺得心神不寧,這才趕了過來。」孟書槐淡淡地說著。
孟堡主沉下了臉。人在孟家堡出事,怎麼說他們都不能置身事外。「書槐,你可有瞧見對方是誰?」
「沒有!孩兒只見到一名蒙面人竄出,卻不及追趕。」沉吟了下。「不過,夏侯兄應該有和對方交過手,或許能知道對方的身分。」
正談著,方見孟湘萸姍姍來遲。「出了何事?為何三更半夜發出這麼大聲響?」
孟書槐正要將事情再解說一遍,卻見房門打開,夏侯星沉著臉出來。
夏侯霜連忙迎上前去︰「大哥,月泠嫂子怎麼了?」
「中了三日迷和軟骨散。」
「可是風大哥不是說月泠嫂子百毒不侵?」夏侯霜不解。
「三日迷不是毒藥。」三日迷屬迷藥,縱使寒月泠百毒不侵,依然無法幸免。
夏侯星冷冷地望著在場的孟家人,滔天怒火掩飾在平靜的語氣下。
「幸好,我來得早。」若再遲一步,他的月真的會沒命。
「夏侯賢佷放心,此事孟家絕對會給你個交代的,不管凶手是何人,老夫絕不會輕饒。」孟堡主開了口。
「敢問孟堡主,孟家堡中有多少女眷習武呢?」孟家大廳上,夏侯星冷冷地問著,向來燦笑的俊容此時再不見一絲笑意。
孟堡主尚未回答,孟湘萸已然語氣不善地回答︰「孟家堡中就只有我一名女子習武。怎麼?你這樣就認定我是凶手嗎?」
夏侯星望著她,狐疑地問了句︰「我記得妳就住在離客居不遠的『如蘭閣』,為何眾人都趕到客居,妳卻那麼晚才到?」
孟湘萸神色一僵,硬著聲︰「那是我的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此時丫鬟桂花已到,見眾人在場,她惴惴不安,上前行禮︰「見過堡主、夫人。」
「桂花,寒姑娘的湯藥是妳熬的,也是妳送去她房里的,對不對?」孟堡主開門見山地問著。
寒月泠始終昏迷不醒,夏侯星雖知她中了三日迷,卻無法明白對方究竟是如何下的手。
夏侯霜這才猛然想起︰「藥!月泠嫂子的藥,她說了,今晚的藥味道有些不對。」
因此,孟堡主立刻將煎藥的桂花喚來。
「是、是!」桂花渾身顫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這幾日她藥都是這麼煎的,她真不知是哪兒出了問題。
「從煎藥到送至寒姑娘手中,可有誰接近過那碗藥?」孟堡主又再追問一聲。
「這……」期間她曾離開了一會兒,而後……桂花細思了下,眼光怯怯地投向了孟家大小姐。
孟湘萸皺起眉︰「我去瞧過。」她只是想知道,讓夏侯星萬般憐愛的女子,服用的是什麼樣珍貴的湯藥。
孟盟主不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來,他急問︰「湘萸,妳去動過那碗藥?」
「沒有!我說了,我只是去瞧瞧而已。」孟湘萸掩不住語氣中的怒意。
夏侯星從懷中取出匕首︰「這是那名蒙面人用來傷害月的凶器。或許,孟堡主可以由此追查線索。」
孟書槐一見,不由臉色大變︰「這……」那是他前不久才送給湘萸的生日禮,他絕不會瞧錯的。
夏侯星冷冷一笑︰「想來孟大少爺知道。」
接過匕首,孟湘萸真的呆住了!
輕撫著寒月泠的發,原本長及足踝的發如今僅至腰際,夏侯星望著昏睡中的人兒,仍掩不住心頭驚懼。
申吟一聲,昏睡了三天的寒月泠終于清醒了過來。
「月!」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夏侯星又驚又喜︰「妳醒了,妳終于醒了。」
「星?」低喚了聲,寒月泠的神智還不甚清楚。
「妳覺得怎麼樣了?」不舍地追問著,心慌啊!只要想到當夜他若沒感到不對,待天明後,月恐怕就成了具冰冷的尸體了。
搖了搖頭,她只覺得腦中有些昏沉,卻沒什麼不適的感覺。「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