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泠但覺環抱著的鐵臂,緊得讓她喘不過氣,她心中訝異!「星?」
夏侯星警覺地放輕了手勁。
「弄疼妳了嗎?對不起!我失控了。」想緊緊捉住她不放、想將她牢牢地擁在懷中,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絕世容顏、不讓一切的惡意言行傷害到她。只是,明日即將入孟家堡,他要怎麼做,才能將月護得周全?
清楚孟堡主的為人,該不致做出有違他身分之事,但那兩個愛妹心切的男子呢?想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以打擊月的機會;還有孟湘萸,她心中又是怎麼想的呢?
寒月泠搖搖頭,靠在他胸前,心中悄悄泛起一股甜。星呵!他總是怕自己會突然不見似的。
「月,咱們明天就到孟家堡了,妳怕不怕?」夏侯星柔聲問著。
不安啊!打從丟了心的那刻起,他的瀟灑不羈就全離他遠去,只剩下一縷惶惶難安的魂魄追著他的月跑。
寒月泠微愣,她抬眼望著夏侯星,他的心跳得好快。
「害怕嗎?月。」再一次追問,夏侯星掩不住心中焦慮。
或許害怕的是他吧?深怕月會承受不了惡意的打擊而選擇離開他。他不放手,不願放,更不舍得放啊!夏侯星忍不住再加重了手勁,若是能夠,他要將她深深揉入自己體內,這樣就無人能傷害到她了。
寒月泠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定定地看著他,想知道夏侯星那掩在燦爛笑容下,跳得飛快的心,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星在害怕什麼呢?她一直以為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擔心的,就連在斷情莊落入師父手中時,她也未曾見他如此不安過。
夏侯星的心沉甸甸地,無法可施,他還尋不到月的心啊!
自己的心意早已明白攤在月的面前了,偏偏他一直無法確定她的心。想到她那夜執意離開的堅決、想到婆婆送來斷情莊路徑圖時她那企盼的神情,夏侯星更是掩不住心中慌亂。
為何他心中的不安如此清楚地傳給了她,讓她也跟著難受起來?寒月泠不解地望著他,心慌意亂。
得不到寒月泠的回答,夏侯星不再追問;他望向天際,今夜又是明月光。「我喜歡月夜!我頭一回見到月,就在月下。記得嗎?咱們同跪天地那夜,也是個明月夜。」
寒月泠靜靜地靠緊他,想到義結金蘭時的情景,俏臉飛掠紅暈,低聲反駁︰「咱們是結拜!」听他說得何等曖昧。
望著她嬌羞神情,夏侯星柔柔一笑。「結拜和拜堂都是拜啊!」
「不正經。」柔聲輕斥,寒月泠只覺小臉愈來愈燙了。
將她更緊摟住,夏侯星遙望天邊。「今夜的月色很美吧?」
「嗯!」點點頭,寒月泠深偎入懷,眼睫半合,神智略顯模糊。習慣了身邊有星就能放心、就能安眠。
低頭看著寒月泠漸漸入睡,夏侯星露出疼惜的笑容,將她更摟緊些,在她耳際低語︰「我最愛的便是月了。」
月--她的名、他的心!
彷佛听到他的話,寒月泠唇瓣微彎,揚起一朵絕美的笑靨,幸福而甜蜜。
夏侯星一行人前來孟家,孟氏兄弟在父命下親自出迎。
孟書槐仔細打量,眼前人分明是當日和夏侯星同游的那名書生,可那時所見的俊俏書生,今日竟成了絕代佳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得夏侯兄肯大駕光臨,請進!」孟書柏不懷好意地說著,望向寒月泠的目光帶著鄙夷。
見孟書柏眼光不善,夏侯星也不跟他客套,直言拒絕︰「不用了!既然兩位孟少爺要我前來,現在我人在此,就請孟小姐出來一談吧。」
孟書槐聞言臉色也不怎麼好!「夏侯兄既然來到,若過門而不入,豈非是怪罪孟家失禮?」夏侯星當真是任性妄為,人都到了孟家堡,竟然還如此硬氣。
夏侯星尚在沉吟,夏侯霜偷拉著他的衣角,陪著笑︰「大哥,有什麼事還是進去再說吧,站在大門口怎麼說話呢?」這個大哥真是的!娘是要他來賠罪的,看他的神情,倒像是來踢館似的。
「月,那咱們進去坐會兒吧。」柔聲說著,夏侯星輕摟著寒月泠腰際,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孟書柏見狀心頭更火︰「未知這位姑娘是?」哼!大庭廣眾之下還如此下避嫌,分明是個不懂禮教的下賤女子。
夏侯星笑意未減,語帶譏諷︰「我還以為孟家堡上下都已經知道月了呢,你們不是連月的祖宗八代都查清了嗎?」在他面前還想裝模作樣?若他們不知道月,為何會特地要她前來?分明是不安好心。
「你--」孟書柏氣不過,立時便想上前教訓他。
孟書槐拉住小弟。「夏侯兄說笑了!鎊位請進吧!」
夏侯星挑了挑眉,不以為意。
知道孟湘萸和孟瑛出門未歸,想來他們一時半刻也不能離開孟家堡,為了給孟堡主一個面子,夏侯星答應留下小住幾天。
「月泠嫂子,妳想不想出去走走?」趁著大哥在大廳和孟堡主父子三人說話之際,夏侯霜來到寒月泠的房間,興高采烈地問著。
寒月泠想到夏侯星。「星呢?」
「大哥他們在外頭談論武藝,咱們去也插不上嘴,還是出去逛逛吧?妳這陣子一直待在荷香水榭,也沒什麼好瞧的,咱們趁這機會出去看看,外頭很熱鬧的。」
「這好嗎?」寒月泠有些遲疑。
「沒什麼不好的。若不趁此良機出去定走,等妳和大哥成婚後,他肯定整天將妳藏著不讓妳出門的。」夏侯霜微癟著嘴。
那個大哥!連自己的妹子也防得跟賊似的,想也知道等他們成婚後,他必然會整天跟前跟後地緊守著,那她們姑嫂二人就不太可能再有機會一起出門了。
「好吧。」寒月泠不想壞了夏侯霜的興致。
兩人來到大街上,大城果然和小鎮風光不同,只見到處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月泠嫂子,妳瞧瞧有沒有什麼看上眼的,只管告訴我,我有帶銀子的。」夏侯霜親熱地拉著寒月泠的手,不在乎來來往往行人驚艷的目光。
微搖著螓首,寒月泠眉心輕擰,她向來不愛人多之處。
原是陪姑姑出來買點繡線的,孟湘萸在瞧見幾步之遙走過的兩名女子後,身子不自覺地僵住了。
和夏侯姑娘在一起的女子,莫非便是夏侯大哥未來的娘子?那樣一個美人兒,美得連她都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容貌過人、美得教她也忍不住心生妒意,也難怪夏侯星會動心了。
「湘萸,妳怎麼了?為什麼停了下來?」見孟湘萸臉色有異,孟瑛不解地問著。
笑了下,孟湘萸掩不住語氣中的苦澀︰「沒什麼,我只是瞧見了夏侯姑娘,在她身邊的,該是夏侯大哥的心上人吧。她,好美!」
孟瑛秀眉輕顰,順著孟湘萸的視線往前瞧去。
原本含笑看著夏侯霜饒有興致地買東買西的寒月泠,突然身子一緊。
「月泠嫂子,妳瞧這玩意兒,妳喜不喜歡?」夏侯霜拿起一樣東西,抬頭要尋求寒月泠的認同,見她神情不對,連忙問著︰「月泠嫂子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妳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寒月泠見夏侯霜神色如常,寒月泠淡笑了下。「沒事!妳繼續看吧!」看來對方針對的該只有她才對。
見她笑了,夏侯霜也回她一笑︰「妳瞧,這好不好?」
「都好!」隨口回著,寒月泠心上浮起一陣不安。
那麼惡毒的視線,像要將她穿透般,不可能是她的錯覺,可……有誰如此怨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