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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屋魔戀 第22頁

作者︰姬小苔

我想把小青蛙拿開,卻不料那只蛙已經有些恢復了,我的手還沒撲到呢,它一個大彈跳,跳進了生萊的盒子里,坐在一片菜葉上,我惱極,想把生菜盒拿開,不料它又跳到鍋里,湯汁立即四濺,連面包都被波及。沈嫂眼看著菜都要給糟塌了,也趕來幫忙,但卻是愈幫愈忙,那青蛀跳東跳西,把我們整得七葷八素,餐桌弄得像個戰場,沒有任何一項食物還能吃。

沈嫂把殘余的食物撤下去時,我無可奈何地正在想應該如何把文莉弄下樓來,至少盡到做主人的義務,沒想到眼前一亮,文莉正施施然自樓梯上走下來,不但服裝重新換過了,表情也高貴而略帶矜持。

碧隨本來坐在地毯上跟她的小青蛙玩,見到她下來也有些吃驚,她們之間的敵意已經進行到表面化了,但碧隨也未免太過份了些。

「去道歉!」我朝她揚揚眉。

「不要!」她扭著身體,比16歲還小。

文莉已經下來了朝我嫣然一笑,我這才發現她竟穿了件露背式的晚禮服,胸前的高領非常保守,托襯出半露在外的背更顯得神秘性感,安蘭從前就說過,她全身最美的部位就是背,果然不是溢美之辭。

可是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她這樣表現不怕冷呀?我正想著才發現室暖如春,沈嫂早把暖氣開了,熱得我——件薄毛衫都穿不住。

「唉喲!熱死了!」碧隨拿起一張報紙用力搧。

文莉對她的淘氣視若無睹,她是有備而來,小丫頭這回再也難不倒她。

方才的晚餐吃得很掃興,沈嫂又臨時變不出食物,只好把冰箱里的點心都拿出來,用微波過了一下,羊肉餡餅和肉盒子立刻香味四益。

「我要吃蛋糕!」碧隨見人對她不理不睬,一點也沒悔過的意思。又從袋里拿出了那只比她差不了許多的青蛙。

我聳起眉毛瞪她一眼,她才心有不甘地收回去,回到位子上。

「都是剩菜!」她又皺著鼻子叫。

我拿起肉盒子放進她的盤里,叫她閉嘴,她起初皺著眉頭吃,不料比誰都吃得快。吃相活像個小乞丐,可是這麼漂亮的人物,再難看也難看不到哪里去,連文莉都有些驚異。

她們之間整整差了10多歲,而文莉保養得再好,時間依然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平常見她成熟嬌媚充滿了女人味,而碧隨在她旁邊相比,洋溢的青春氣息還是將她比了下去。

文莉自己不覺得,碧隨卻在一邊冷笑,她那表情讓人覺得她可惡。

這一頓飯吃得辛苦,兩個女人都覺得我偏向別人而暗自惱恨,我卻巴不得能立刻結束,逃回自己房間好清靜清靜。

但吃過飯,碧隨拿出跳棋來。

「我們三個人玩。」

「我累了!」文莉充滿風情地坐在沙發上,睨了我一眼。

「怕輸的人就別玩。」碧隨向她挑戰。

「我怕。」我淡淡地說。

文莉勝利地看她一眼。

「不早了,我建議大家都回去睡覺!」我對她這種表情同樣不喜歡,她們兩個是吃錯藥了,才把我當做目標,在我家里建立戰場,我如果誤以為什麼,往自己臉上貼金豈不太愚蠢。

「哼1」碧隨沉不住氣站了起來,往書室走去。

「你去書室做什麼?」文莉問。、

「畫畫。」

文莉跟著她去了,我怕她們沖突,過了幾分鐘去看,結果大出預料,她們兩人,一個畫畫,一個充當模特兒,要好得像兩姐妹似的。

算我白擔心。

兩個人這回有了默契,連理都懶得理我,世上還真是難得挑到這般合作無間的人。

我回房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從前有畫家朋友跟我抱怨當畫展過後,會有一段難以調適的真空狀態,會這樣抱怨的當然是業余的,任何一個有專業精神的人,都把日常的工作視作理所當然,但今天,我竟有同樣的感受,與往日的意氣風發完全不能相比。

業精于勤荒于嬉,現在我懂得其中利害了,這些日子中,我活得窩囊了,既沒有徹底放松自己,更沒有好好盡到本份。

還出了許多不該出的錯。

文莉就是其中一項。

我若是能夠把這件事擺平,大概得等到奇跡出現。

正這樣想著時,文莉來敲門。

「你睡了嗎?」她在門外頭說。

我立刻把頭埋進了枕頭,果然,她听不到我回答,自己推門進來,我從眼縫里偷覷她對我躺在那兒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然後,碧隨又在身後出現。

「季阿姨!」她甜甜地叫︰「你來這里做什麼?」

「給你戴伯伯看你替我畫的速寫。」文莉不是省油的燈,與她旗鼓相當,碧隨絲毫也佔不到便宜。

「你覺得這時候給他看合適嗎?」碧隨懷疑地問。

「有什麼不合適,他是醒著的。」文莉指著我急奔上床時腳上來不及月兌的皮鞋。我只好起身應酬她們。

「你以為你裝睡就可以擺月兌我們?」碧隨質問。

裝睡當然不能,應該裝死。

我對自己回到台灣後急急忙忙地買了個房子綁住自己,感到痛心與不可原諒。

「你看看碧隨畫得多好,她有天份。」文莉挨了過來,姿態十分親熱,碧隨也不示弱,在另一邊坐下,作勢看畫,全身重量都移到我肩膀上來,一左一右,我快被她們壓死。

「好。」我看了一眼,任何人都有自戀情結,平日自命清高如文莉者也不能例外,對自己的肖像非常之嘖嘖驚嘆。

「那是季阿姨長得好。」碧隨還不到17,馬屁功夫卻高明得嚇人。

「如果好好栽培,碧隨可以成為優秀的女畫家。」文莉發表高論,只可惜她並非唯一的伯樂,小紀早她一步踫過壁了。

「我為什麼要當女畫家?」碧隨發問。

「每一個人都該有未來。」文莉解釋。

「你的未來是一個工作?還是一個生活上的保障?」碧隨又問。

「都是。不過解釋成一生的目標就更貼切了。」文莉是咬文嚼字的專家。

「我不需要什麼目標,我有的是錢,光我媽媽留給我的基金,我這一輩子都不用發愁。」碧隨不屑地說。

「你父母親?」

「死了!」

「對不起。」文莉仍在表示風度。

「又不是你害死他們的,對不起干嘛?」她大笑。

我要她注意,夜已經深了,不可大聲喧嘩,否則鄰居會抗議。

「鄰居?」碧隨訝異,「你的鄰居就是我。」

遠遠地,從桂家那座西班牙高塔上,又飄來了月隨的歌聲,她仍在唱那首「涉江」,唱得如淒如訴,如怨如慕。

「她唱得真美!」我側耳傾听。

文莉沒有回答,只是不停來回地輕撫著手臂,好似在撫平直豎的汗毛。

她怕什麼?鬼呀?還是幽靈?可是我相信她白石居待過了好一陣子,不會不曉得這屋中的種種異狀,她如果連這都不害怕,又為什麼獨獨怕美麗、柔弱又不會傷人的月隨呢?

「老戴是情有獨鐘!」碧隨笑︰「他最愛听月隨唱歌,一听到她的聲音,魂都掉了。」

她居然改口稱我為老戴!這是什麼世界!難道已經沒有人懂得禮貌了嗎?

「這是你戴媽媽從前常唱的歌。」文莉以戴氏專家自居,隨便泄露我的底牌。

「你害怕了?」刁鑽的碧隨問。

「我怕什麼?」」怕老戴的前妻找你的麻煩呀!」碧隨的口無遮攔令文莉臉色微變。

「碧隨,不許胡說。」我皺眉。

「我才不亂說呢!」她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不作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季阿姨,當心一點哦,晚上有人敲門千萬別開,說不定門口站的就是——」她陰森森地冷笑,然後呼地一下開了門,外面站的人一下子栽了進來,恐怖的效果配合得剛剛好,把我們全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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