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呀!我只是不想被誤會想乘機高攀罷了。」她裝得很無辜地對他傻笑,「窮困人家的小孩都比較有自知之明啦!」
「還說不想氣我?」
這下子簡槐不但雙眉高揚,一對黑亮的眼楮射出怒意的冷箭,他突然伸手握著她的手,悶聲地說︰「誰說當朋友還得論家世背景,我是這麼勢利的人嗎?」
「嘿!你干麼這麼火?」她反握他的手,安撫地拍拍他,「我又不是說你,何必急著對號入座。」
她好笑地把叉子塞入他的手里,讓他多吃東西少說話。「看蘭姐對縈的態度,不用你特別申明我也知道你們這戶豪門,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惡習。」
「小姐,你說話就不能慎選用詞嗎?」听到她的話,他真是笑不是,氣也不是,叉著食物的叉子放在嘴邊,不知該放入口里,還是放回盤子才好。
「拜托,哪那麼講究。」
沒有葉玫蘭在身旁,甄筱琪大咧咧的性子馬上現出原形,「為了不嚇壞簡夫人那位淑女,這兩個月我說話已經夠收斂兼修飾了,現在她不在,總可以還我本性了吧?」
「簡夫人!」簡槐不悅的表情立刻掃向她。這下倒好,他不但雙眉高挑,怒目圓睜,眉頭也都攏到一塊去了。
「你不是嫌我佔你便宜嗎?」她故意裝出惶恐的模樣,「這樣也不行呀!唉……做人好難喲!」
「你少故意裝模作樣,想唬弄我嗎?」他很認真地看著她,非常不高興她刻意地想與他劃清界線,「甭想,我不會上當。」
「多心,我沒那麼無聊。」她的心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急促跳動起來,偏又死撐著不服輸,硬是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瞎話。
「既然這樣,你以後就稱呼他們伯父、伯母。」
「喔,別啦!斑攀不起、高攀不起。」甄筱琪頻頻搖頭拒絕。
看到她搖得像撥浪鼓般的腦袋,他干脆霸道地命令她,「我說了算,你不得有異議。」
「鴨霸,野蠻人。」她不怕死地故意頂撞他,也不管他早已被她惱得火冒三丈。
低著頭她努力和盤子里的宵夜奮戰,輕輕撇起的嘴角有得逞的快意笑容。
「你盡避嘀咕無所謂。」他忿忿地悶聲道。
無意中看到她偷瞄眼里的促狹眸光,他才猛然醒悟,原來整晚小不點都在捉弄他,故意想把他惹火,然後好把他撇得遠遠的,不再有交集。好個如意算盤,可他就偏不稱她的心,非和她牽扯不清不可。
「這個周末我做東,請你和程小姐一起撥冗到舍下與我們全家人共餐……」
「沒必要吧!」她一听猛皺眉,馬上打斷他未說完的邀請。
從把他老媽給送回家後,她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想和他繼續攪和下去,何況她好像再沒欠他任何斤兩輕重,他又何必還纏著她不放?
「當然應該,我老媽麻煩你們許多,我們全家人請兩位吃頓飯表示謝忱也不為過……」
「這事不是早就討論過了。」她再次急促打斷他的話,快動作地把宵夜解決,一副隨時想落跑的德行,「照顧蘭姐是我們自願,你不必放在心上,這頓宵夜讓你請,算是還我那一份,至于縈去不去,那要看你大哥有沒有本事說動她,可不干我的事。」
「你一口就回絕我,不怕我老媽听了難過嗎?」
簡槐早就發現她像所有認識他老媽的人一樣,幾乎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不忍拂逆,所以這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他如果不懂得好好利用,才真是笨蛋一回。
「你少唬我,這事你還沒有跟你家里其他人說過,別以為我好騙。」她的精明腦袋可沒有因為一餐宵夜就被收服,「而且少用蘭姐牽制我,勝之不武。」
「我沒想跟你比輸贏,分什麼勝負?」他笑著打哈哈,不想承認她太精明,還真難拐。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閃人了吧?」
甄筱琪有些坐立難安地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慢慢蘑菇,他晶亮的雙眼看得她的心怦怦亂跳,不受控制;他嘴角輕揚的笑容,像極了打著壞主意的惡狼,嚇得她巴不得撒腿逃亡,跑得越遠越好,最好是遠到他再也不會見到她的蠻荒之地。
「不急,時間才剛過十二點,你平常這時候不是還生意興隆,賺錢賺得不亦樂乎?」
他笑著把她不自在和想逃的意圖看在眼里,不明白她為何這麼想對他「敬而遠之」?不過這更引起他想留下她好弄個明白的決心。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那是在賺錢啊!她翻了個白眼,腦袋里轉著該如何反駁回去。
「你不會要說,灰姑娘過十二點馬車就會變成大南瓜吧?」他繼續玩笑似地逗她,「那你這灰姑娘是不是該先留下玻璃鞋讓可憐的王子我好去尋妻呢?」
「少耍寶啦!」
她被他故作苦惱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不明白他這日理萬機的大老板,哪來的精神玩這種小孩的游戲。
「我是為你著想喔!」她打死也不肯承認其實還滿喜歡和他在一起斗嘴的感覺,「你是忙碌的大老板,天天公事繁重,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頭?」
不想承認是因為害怕養成習慣,她不想當兩人沒有交集的時候,必須承受失落和不舍的傷痛。
沒有得就無所謂失,這是她向來奉行不二的無上真理,尤其對喜新厭舊、貪富戀美的男人,最是不忘警惕,時時警告不可輕易犯戒。
「‘意義’的認定是以我的標準吧?」
他閑適地斜倚在沙發椅背上,沒有半點想動的意思,專注的眼神卻像是看準獵物,隨時可以出擊的狩獵者,盯得蠢蠢欲動的甄筱琪,不敢輕舉妄動。
「我覺得和你相處比賺錢有趣得多,如果不是你堅持每晚都要去努力攢錢,我多希望能和你一起享受兩人世界。」
「喔,幸好我晚上都有事做。」她听得心驚,不由得月兌口而出,慶幸自己的堅持,讓她免去每天找借口拒絕他的麻煩。
她不經心的一句話,听得簡槐眉挑眼瞪,銳利的眼神像極光射向兀自洋洋得意的她,冷硬地責難她,「可惡的女人,我的身價難道還不如你每天那點蠅頭小利?」
「開玩笑,你縱有萬貫家財也和我無關呀!」她毫不為意地對他展顏一笑,女圭女圭臉上盡是氣死人的甜美笑靨,「我是自立自強的現代女人喲!既不貪圖你的鈔票,也不貪戀你的男色……」她色色的眼光開玩笑地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流連,最後停在他性格的臉上,還故意舌忝舌忝舌頭,以為挑釁。
簡槐突然像頭爆發力十足的豹,無聲無息欺身向前,隔著桌子將她拉近,兩個人的身軀橫在桌面上,他幾乎是野蠻地將她的臉龐掐住,一手迅速挪到她的腦後,托著她的頭,低頭重重吻上她艷紅的柔唇。
甄筱琪大吃一驚,咿嗚著想要拒絕,但是他霸道地制住她,熟練的舌在她試圖喊叫的剎那,順利溜進她的嘴里,和她靈巧的舌尖共舞。
她的眼慌張地睜得圓大,幸好高高的沙發椅背阻隔周圍客人的視線,懊惱和羞躁同時迅速燒紅她的臉,火燙的紅暈蔓延成災,自作孽不可活是她眼前最好的惡證。
自由的雙手用力想拉開他的鉗制,但是他的雙臂卻不動分毫,她狠狠捶了好幾下他的肩,才讓他放開她。
「卑鄙、齷齪、陰險、下流、可惡、不要臉的垃圾小人。」
她的嘴一獲得自由,一連串順溜的負面形容詞馬上如疾風般狂細而出,漲紅的臉上一對氣得圓滾滾的眼楮火花四冒,且好像當他是大野狼似地,她趕忙迅速後退,緊緊貼著沙發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