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嘯風的心猛烈跳動,雙手一圈將她擁入懷里,心疼她為那些往事痛苦。
「我沒事。」
江雁紓漠然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無雲的晴空好美,但是她已在心底生根的仇恨卻像朵無法輕易除去的烏雲,「對我媽的死,他說需要時間處理,因為缺少證據不能讓麗子償命。」
「哼,我和早川麗子誓不兩立。」
江雁紓一想到要和殺母仇人共處一塊土地,就恨不得宰了她,「我才不甩他想帶我回日本。」
「原來被清水隆介害死的早川弓子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理論上是,我媽死後我住在清水紗奈家,我是紗奈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姨媽帶大的。」
「這就是你不能跟你父親求助的原因,他們夫妻都相信你故意害死弓子?」
童嘯風無法想象當初江雁紓到底受到多大的傷害,親如父子都不相信她,難怪她無法信任任何人。
老天,多麼殘忍呀!
童嘯風用溫暖的懷抱代替語言,將她緊緊呵護在懷中,「那你外公呢?難道他也對你不聞不問?」
江雁紓緊繃的身軀趴在他的胸膛上好久沒有移動,「外公為了我媽的事恨透日本人,偏偏我姨媽也愛上日本男人,幸好姨丈是定居美國多年的移民,外公才點頭讓他們結婚,如果讓他知道清水隆介的事情,豈不會遷怒姨丈。」
「可憐的火雁,你好委屈。」
「我是不是自作自受?這就是我想報復的下場。」
「亂說,你就算心里曾經想過,實際上也做不出來的。」
童嘯風了解地拍拍她憂郁的臉龐,「何況,你連想都沒有想過,要不然你何必對早川弓子示警,要她離開清水隆介。」
「可惜他們都不信呀,那女人先是一口咬定我故意搞破壞,後又指責我是為了報復才伙同隆介和紗奈害死早川弓子。」
「是那女人不可理喻。」
「所以我才沒有出面作證,我不想讓問題擴大成幾個家族的風暴。」
「我懂,你別難過了,就算他們不諒解你,我是絕對信任、支持你的。」
他用溫柔的言語洗滌她心里的委屈,用愛的包容讓她卸去長久以來糾纏不去的罪惡感,她終于松懈在他的懷抱里。
直到輕巧的敲門聲打擾房間里的寧靜。
「叩、叩……」
「沒事。」
童嘯風拍拍受到敲門聲干擾的江雁紓,抬頭望向站在門口的李繼陽,「處理好了?」
「是的。」李繼陽面無表情地看著童嘯風,對他們兩人親密的樣子完全沒有反應,「公開道歉的記者會要開始了……」
「丫頭,看不看?」童嘯風低頭征詢地問著。
「不看。」江雁紓搖搖頭不想讓自己更難過,抬起頭轉身看向李繼陽,「冰塊,謝謝你。」
李繼陽雖然依舊一副冷冷不愛理人的調調,但是一對精光閃閃的眼楮里卻是火熱的,「不敢,這是繼陽份內的事。」
「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事。」江雁紓很歉疚地對他彎身。
「應該的。」
李繼陽看了看將江雁紓寶貝在懷里的童嘯風,心里明白這聲「大嫂」是叫定了,那麼她的這檔麻煩事他們得加快腳步處理。「屬下告退。」
童嘯風點點頭,他隨即快步離去。
「哎!冰塊一定很嘔。」
江雁紓看著李繼陽離開的背影,猜不出他心里作何感想,不知道會不會埋怨童嘯風,沒事幫他找個大麻煩做什麼。
「放心,他會忙得很樂意的。」
童嘯風輕易看穿她的心事,她太習慣把不好的事情怪在自己身上,總認為是她害了別人。
江雁紓不以為然地橫他一眼,「你老給他這麼多差事,他又不是被虐狂,怎麼還會樂意?」
「他們把事情辦妥當了,你會很開心。」
童嘯風輕揚起嘴角,低頭吻吻她的臉頰,「你開心地待在我身旁我才能專心工作,他們不必擔心我四處亂跑,或者把事情往他們身上壓,也省去操煩我的安危,你說這樣他們還不樂意幫你把麻煩事擺平嗎?」
「你把我說得太重要了。」江雁紓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人疼愛的時候,「我一向是個禍害,走到哪就把麻煩帶到哪,只會拖累朋友、親人……」
「不許說,再也不準這樣說自己。」
童嘯風猝然低頭覆上她的唇,阻止她繼續數落下去,他溫柔地替她吻去頰上的淚痕,不舍地輕觸她浮腫的眼楮,聲音低沉卻堅定不可反駁地說道︰「你不是麻煩,更不是禍害,你美麗善良,有顆易感且包容的心,不要用再莫須有的罪惡感欺壓自己,讓生命活得瀟灑一點吧!」
他放開她,在浴室擰了毛巾覆在她浮腫的雙眼上,溫柔地幫她按摩。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江雁紓啞著聲音,白皙的雙手拉住他厚實的大掌,汲取他從掌心傳來的溫暖,心里雖然很舍不得他,可是一想到早川麗子的心狠手辣,她實在無法留下來,除了童嘯風,她對相處這麼久的李繼陽和高也都有了感情,她不能連累大家,害他們一起承受早川麗子瘋狂報復的危險。
「傻丫頭。」
童嘯風笑著摟緊她靠在床頭上,把她修長縴細的手掌包覆在他的大掌里,空氣中充滿濃郁的溫馨氣氛。
江雁紓卻擰著眉揪緊了心,難過即將到來的分離,傷心她辜負他對她的好,她勢必得偷偷離開,只希望他能諒解她的一片心與不得已。
???
炎熱的加州陽光閃爍著黃金色彩,照亮整個城市,但是在洛杉磯蒙特利公園市的「醉」俱樂部里,窗簾厚重得透不進一絲亮眼的光芒。
右手裹著石膏吊著膀子的清水隆介依舊不改狼性,左擁右抱沉迷在燕瘦環肥俱全的人肉天堂里,早就把門外的世界拋到婬欲後頭去了。
「鬼鷹」于翔星頂著「東方美女」的面貌,推開清水隆介的房門,揮揮手讓屋里一絲不掛的女人們離開。
「你這是干什麼?」清水隆介渾然忘記自己赤果著身體,口氣不悅地看他。
「你玩夠了吧?」
「什麼意思?」
「有人等著見你。」
「什麼人?見我做什麼?」
清水隆介沒日沒夜地和各色美女廝混,對報復的事一點也不積極。
「去了不就知道。」
于翔星用譏誚的目光看他一眼,「去穿上衣服,除非你不在乎那小不點出去丟人現眼。」
「你……」清水隆介的雙眼霎時露出狠毒的光芒,該死!他在心里對她動了殺機。
他向來對他胯下的尺寸非常自卑,所以個性變得偏激又暴力,進而用殘暴手段玩弄女人,金錢和黑道背景讓他可不擇手段的糟蹋女人,軀體上的凌虐換來他變態的快感和自我滿足,從此他的眼神中逗留著邪佞的獸性,完全取代他的人性。
「你沒有忘記斷手之辱吧?」
于翔星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挑撥他的痛處,讓他陰狠的本質顯露得更徹底。
「當然。」清水隆介答得很迅速,掩飾他的心虛。
???
在一間華麗的中餐館的貴賓室,清水隆介意外地看到他父親,日本黑幫「銀世界」的老大清水岩一,在場的還有一位目光矍鑠的男人和兩方各數位彪形大漢。
清水岩一冷漠的臉上面無表情,只用一對冒著怒火的眼楮瞪著清水隆介。
「令郎在場,清水先生可以放心了吧?」齊楨笑里藏刀的表情堪比狐狸。
「我要和犬子說幾句話。」清水岩一盡力隱藏心底的怒意,偽裝平靜。
「當然。」
齊楨向身後的大漢使個眼色,清水兩父子被請到另外一間房間交談,清水岩一帶來的手下則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