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慫恿季昂去做,因為任傲雲的脾氣從袁靚妹走了以後,變得比剛出車禍時還要陰陽怪氣,難以捉模,可憐他們兩人天天對著一座不穩定的強力火山擔心受怕,不知道幾時會被烈焰吞噬得尸骨無存。
「要做你做,少拖我下水。」
沈季昂其實早已經暗中派人保護、監視她,只是礙于怕被任傲雲發現被判以叛堂之罪,所以才會偷偷模模連岳少翼也瞞著。
他是比較偏向相信袁靚妹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付出全心全意對龍哥他看得很清楚,那份用心和情意絕對是真的。但是龍哥還在氣頭上,只能用證據來說服他,一方面他也擔心有人想利用她來威脅龍哥,豈不會替她招來無妄之災。
「糟糕!真的出事了。」
向來沉著冷靜的沈季昂突然驚呼一聲,嚇得喋喋不休的岳少翼莫明其妙跟著跳起來。
「你鬼叫什麼,天塌啦?」
「怎麼回事?」
冷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書房,岳少翼不用看也知道任傲雲今天的心情是超級低氣壓。他迅速來到輪椅旁邊,把責任去給沈季昂扛,「是季昂在發瘋啦!」
沈季昂沒有反應,只是雙手飛快在鍵盤上移動和手下傳著最新信息。
任傲雲從他的背後看向螢幕,畫面上的字跡閃動,倉猝間晃過幾次叫他愛恨難分的名字。
他曾經以為她是他尋覓許久的生死伴侶,但是剎那間背叛的丑陋掩蓋了所有美好的感覺,心痛之余他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將她驅離生活與生命的範疇,但是她的形影卻像生了根似地固守在他的心底不肯離去。
尤其是她和他針鋒相對據理力爭時的模樣,越來越困獸擾他,為什麼面對他的指控,她還能神情自若振振有辭,雖然轉移了各種情緒,而唯一應該要有的心虛卻始終沒有出現。
日子一晃三個月,時序已從夏末的暑熱轉入涼爽的殘秋。而當初出軌的計劃早已修正回到原來的軌道,但是他的心情卻像困般煩躁,找不到紓解的出口。
他非常懊惱僅僅只是一個名字閃過,就讓他的心情翻攪難復,他將輪椅轉向窗戶,抬頭卻仿佛看到她正笑得開懷,滿面歡愉地在游泳池畔戲水。他猛轉頭試圖將那個礙眼的影像推離,卻又在書房的大皮椅上看到她閑適悠游的身影。
到底要多少時間才能忘記她的一顰一笑?他惱火地瞪著那張空無一人的椅子,背對沈季昂問著,「季昂,發現什麼?」
沈季昂將收集到的情報迅速列印出來交給任傲雲,拼著受到懲處的可能,也要插手這檔事。
「該死!」
任傲雲緊握手上的信息,用力捶輪椅上的把手吼著,「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支援,告訴虎哥,這里由我自己處理,齊楨那只老狐狸我絕不輕饒他。」
他一面說著一面推著輪椅往外走,岳少翼很有默契地早一步去做準備。
而沈季昂早已快速將任傲雲交代發落出去,當然其中還有一些是他私底下就已經先部署好的,不過他是打死也不敢承認。
他偷偷松了口氣,急步趕上他們,心里暗想,總算他的直覺沒有出賣他,要不然萬一真的出了事情,只怕龍哥也會懊悔不已的。
「我來了,可以把袁緗依放了吧!」
袁靚妹站在一棟剛完工,還沒有正式交屋的聳天大樓里,對著空蕩的四周喊著。她知道一路上都有人監視她,想來是對方怕有人接應她,而她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想松懈他們對她的戒心。
大樓里回蕩著她的喊聲半天沒人反應,久得幾乎讓袁靚妹為她找錯了地頭,她乘機四下探看,陽光透入的地方一眼可看盡,可惜背光的陰暗處就什麼也看不到。
一會總算听到一堆雜沓的腳步聲傳來,樓梯上出現被蒙住眼楮,被個男人牽著走的袁緗依。
「靚妹,是你嗎?」袁緗依著急地喚著,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是我,你還好吧?」
袁靚妹快步沖到樓梯下緊她的腳步,擔心她被那人推下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你為什麼要來?」
袁緗依听聲辯位努力想走向袁靚妹,但是那個男人卻將她往外帶去。
「你想帶我去哪里?」袁緗依掙扎著不願意跨步,袁靚妹立刻想上前去幫她。
「袁靚妹你最好別妄動。」一個粗嗄難听的男聲丟下威脅,卻看不到他躲在哪里。
「藏頭縮尾的孬種。」袁靚妹痛罵了一句,才揚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只要你乖乖听話,很快就會放你們走。」男人的回答像在哄小孩。
「卑鄙,把緗依放了,否則別想我應你半句。」袁靚妹哼一聲,半點不信。
「靚妹我不……」袁緗依急急抗議,不願意丟下她一人先走。
「少嗦,叫你走就走,要不是你那個死老頭,我會這麼慘嗎?」袁靚妹故意口氣惡劣地對待她,「回去跟死老頭說,叫他的皮繃緊一點,我鐵定找他算帳。」
「袁靚妹少做戲了。」躲在暗處的男人嘲諷地說著,「搜她,再把她給我帶上車走人,那女人就丟在這里讓她老子領回去。」
「干麼,怕我帶槍呀,我有那麼笨嗎?又不是烏茲能打死幾只笨鳥。」袁靚妹沒啥耐性地擺手揮開想靠近她的男人,一副吊兒郎當地杵著不動。
「甭那麼孬,我都不怕,你們這一大票子怕什麼。這個地點夠偏僻了,一路過來又繞又轉的,就算有人想跟蹤也早跟丟了。」她蔑視的口氣說得刺耳,「你干脆點,讓她老頭把她領走,咱們好把事情了了,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好膽識。我若不答應倒真顯得我沒種了。」
暗處的男人馬上吩咐手下把袁靚妹著,一面讓人把袁緗依送走。
「靚妹……」袁緗依雖然被推著往外走,卻擔心地直嚷著。
「你盡避走別管我,出去通知竹子一聲,省得她們擔心。」她叮嚀著直催袁緗依走。
袁靚妹盯著袁緗依坐上汽車離開,才輕蔑地看著圍著她的幾個大男人,冷笑道︰「我既然敢來,就不會跑。不過你也別想唬弄我,我會等到她打電話來報平安才會理你。」
「行,沖著你這麼爽快,我不會為難她的。」
「哼!」袁靚妹想理會那堆礙眼的家伙,徑自走到牆邊靠著牆坐在地下。
暗處的男人也很奇怪,只讓那些大漢把守出入口,放任她在牆邊閉目養神並不為難她。
或許正因為他太過自信,以為陽光下空蕩的大樓工地藏不了人,何況所有的出入口都有眼線,應該沒有人可以靠近。所以忽略了一輛不起眼的有線電視工程車正停在工地旁的住宅區施工。
車里其實是掛著耳機的任傲雲,他使用高倍數望遠鏡監看大樓里的動靜,沈季昂則隨時和帶領人員埋伏在現場準備听令行事的沈季昂密切聯絡著。
「龍哥,袁緗依已經讓我們的人接走了。」沈季昂立刻把最新消息告訴任傲雲。
「嗯!吩咐少翼,隨時準備動手。」
「是。」
看著在群狼圍伺下猶能神情自若、臨危不亂的袁靚妹,任傲雲的心跳比平時快上許多,再難不承認他是想念她的,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在乎她。
他真氣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沖動,輕易掉入陷阱,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趕她走,要不然也不會讓她陷入險境。他早該知道依她倔強的個性,一定寧可自身涉險,也絕不肯跟他求救,他真是活該,應該受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