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面對母親不滿的眼神,夏紗有些無奈地對著今井冠雄行禮道歉,委屈的感覺涌上心頭。對于父親,她曾經渴望過,卻總是失望,如今母親卻毫不諒解她的心情,更叫她後悔早上不該匆匆撇下柴崎英司回來。
「不怪你,我這做父親的也沒有盡餅一天照顧你的責任,你無法馬上接受,是我意料中的事情。」
今井冠雄親親夏臕鵑薄怒的臉蛋,對夏紗說道︰「听妙織說,你在台灣過得很不快樂,所以,我決定把你接回日本來,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吧。」他轉頭吩咐今井邦彥,「邦彥,交代下去,盡快把小夕的身份辦好,我要她正式成為今井家的一分子。」
「好的,父親,請您放心,我馬上去辦。」
今井邦彥很親切地對著夏紗笑道︰「歡迎你回家,小夕妹妹。」說完,他對著今井冠雄一鞠躬,轉身往門外走去。
「喂!請等一等。」
夏紗急忙喊住他的腳步,回頭看著今井冠雄,說出有點生硬的日語,「我在台灣已經過得很習慣,而且還有花店要照顧,是不可能搬來日本住的。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這是什麼話,叫你回來你就搬回來,花店讓妙織處理掉不就好了。」
夏臕鵑的自作主張,听得夏紗柳眉緊攏,想不到剛剛才以為母親有了改變,結果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她的強勢作風只有對今井冠雄才會收斂,對她依舊嚴厲如昔。
「媽,紫築是我多年的心血,怎麼可以不要。」夏紗有些無奈地看著夏臕鵑,「何況,我不以為姓夏有什麼不好,這些年來,我早已經習慣台灣的生活,又何必一定要入籍搬回來……」
「小夕,說日語,在你父親和邦彥少爺面前,不可以說中文。」夏臕鵑疾言厲色的打斷她的話。
「媽,我原意只是替妙織回來看看您而已,過完年我就回去繼續照顧生意。」夏紗堅決地看著今井冠雄,直接反駁夏臕鵑的打算。
「台灣有妙織在打理生意,你只管回來待著,何況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親己經替你挑了幾個不錯的對象,都是名門世家的子弟。」
夏紗眉頭攏得更緊了,這倒好,她到底被當成了什麼啊?
一個一生下來就沒見過面的爹,一見面就要主宰她的婚姻大事,而且還是將她當成利益結合的籌碼使用,這種安排叫她如何能接受。
她無言地搖搖頭,垂下眼瞼不想再看到她的父母,雙手不自覺環抱在胸前,築起防衛的保護牆,心里猝而浮起柴崎英司溫暖的笑容,此時此刻,她多想念他的體貼與寵愛。
「好了,女兒才剛回來就跟她提這種事情,會嚇壞她的。」
今井冠雄銳利的眼楮瞥了眼今井邦彥,示意他離去,才安撫地拍拍懷里的夏臕鵑,表現出難得的慈父面貌,「先讓她去房里歇息一下,晚點你再好好跟她說,反正也不急于一時。」
「好,都听你的。」
夏臕鵑溫柔地應著今井冠雄,任憑他喚來家中女僕帶著夏紗離去。
斑聳的圍牆圍繞著豪宅,從陽台望出去是一大片庭院,看來,今井家有一定的財富和社會地位。難怪武田朱實一口咬定,她是為今井家的財產而來。
夏紗揉揉泛疼的太陽穴,一面打量「拘禁」她的大房間,房中所有擺飾皆是為女人所設,甚至連衣櫥里面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不用試穿也猜得到,絕對符合她的身材。
只可惜,他們真的不了解她,她根本就不是個會拜倒在財富之下的人。
她在衣櫥的角落里發現在機場被司機小林載走的行李箱,這才總算明白了一切,那人真是要去接她的。她拿出行李箱打了開來,箱子里的東西都沒有被動過,不過,她也沒什麼精神去整理了,心里只盤算著怎樣才能見到柴崎英司和如何順利溜回台灣。
不知道柴崎英司發現她不告而別,有沒有暴跳如雷,她對他可是欠著一個大大的抱歉沒有說。
說來,她真的很荒唐,兩人相處了五、六天,居然除了知道他叫作柴崎英司以外,既沒有他的手機號碼,也沒有記下他在台灣的通訊資料,這一別,讓她到哪里去找人呀?
視線在寬大的房中飛快一掃,還不錯,在雙人沙發座的茶幾上找到話機,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被監听。管他的,反正她說的是中文,有本事就來听吧。
迫不及待撥了嵐峽館溫泉飯店的電話號碼,等到和田尚子的聲音響起,夏紗才發現,她真的非常緊張。
「小夕,你怎麼一早沒吭聲就跑了?」和田尚子開口就是抱怨。
「對不起,臨時出了點事。」夏紗心里浮起不好的預感,「尚子,請問柴崎還在嗎?」
「早走了,一早發現你不見,他就退房了。」
「糟糕!」夏紗覺得柴崎英司鐵定氣壞了,才會等也不等她的連絡就離開。
「小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你先告訴我怎麼連絡柴崎好不好?」
「怎麼?你沒有他的手機號碼嗎?」和田尚子好奇得不得了,搞不懂這對老朋友在玩什麼把戲,「哎,瞧我笨的,你應該是沒有才會來找我啦!」
沒一會兒,和田尚子一口氣說了三個電話號碼,「第一組是他的手機,第二組是他東京住處,不曉得還通不通,你可以試試;第三組是東井集團,他自家的公司,應該可以找到他吧!」
「尚子,謝謝你。」夏紗很感激地說。
「謝什麼,老朋友了,干麼這麼客氣。」和田尚子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們找到彼此,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听听他的解釋,千萬不要太沖動,尤其要珍惜得來不易的第二次情緣喔。」
「尚子,我不懂耶。」夏紗的心里再次掀起疑雲,「我和柴崎英司才認識,根本談不上‘二次情緣’,除非……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哪會瞞你什麼,你多心了吧?」和田尚子應得有些心虛。
「沒有嗎?那你的言談中為何暗喻當年?」夏紗出其不意地問了句,「尚子,霽?當年沒有死對不對?」
「霽?……沒死……」和田尚子一驚,差點咬到舌頭,應話應得結結巴巴,「怎麼會……霽?當年就……死了,你在說什麼呀?」
「你明白我說什麼。」夏紗終于把心底的疑團丟給她。「我懷疑當年根本沒有‘霽?’這個人,那件意外或許正好成為他金蟬月兌殼的障眼法,假借死亡的名義,擺月兌假身份,也擺月兌我。」
「哪可能!霽?那麼愛你,是同學們有目共睹的,他信誓旦旦的說要等到他畢業,就帶你回台灣結婚,難道你忘了?如果不是發生那場意外……如果他沒有……」和田尚子急急的解釋,反而更顯得可疑。
她分明話已到嘴邊,卻又硬是不能說似的,變得有些吞吞吐吐,「小夕,算了嘛!事情都過了快十年,你把它忘了不好嗎?何苦還要追究呢?何況,如今你和柴崎在一起,也算老天爺還你一個公道了,你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比較重要啦。」
「可是,天底下怎麼可能有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不但長得相像,連言談舉止都神似?」
「為什麼不當作是老天爺憐你一片痴心呢?」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雖然被騙一次可以怪罪是他的錯,但若是同樣被騙兩次,就是我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