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玩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手,好奇地問道︰「你選擇嵐峽館是因為尚子嗎?」
「如果我說是,我帶你來是向尚子示威的,你信嗎?」
「無稽,我豈有那個分量,你真愛說笑。」
「騙不過你,無趣。」柴崎英司搖搖頭,顯得有些無力,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興起佔有的心。
「說真的,你到底為什麼帶我來這里?」
是巧合?還是故意?
夏紗的心里晃過各種理由,可是就沒有一種可以說服她接受他既然已經將她遺忘在生命之外那麼多年,如今又糾纏她的原因。
是懷疑?還是想確認?
如果他真的是當年梅花樹下的故人,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到底還應不應該信任他?
她渴望知道答案,又害怕證實答案,矛盾的心情起起落落,藏不住情緒波動的表情,也連帶著幻化多變。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柴崎英司故意笑得賊賊地,「帶你來當然是因為這里的風景美、氣氛佳。你別看這一棟棟別館,好像不怎麼起眼,其實,被山峰圍繞的嵐峽館建造于明治年間,六間為一組的別館,每一間都有個日式庭園雅致風格的小院落,屋後一隅還有屋檐半遮的獨立露天溫泉池,每個房間都向著河面,黃昏時一面泡著溫泉,一面欣賞落日風光,是人生最美的享受喲。」
說著,他貼在夏紗的耳朵上,「這里都是獨棟式的,我要是想把你給吃了,才不會有人打擾呀。」說完,順勢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用力親了一下。
「啊……」
夏紗著實被嚇了一跳,慌忙推開他,連連後退好幾步。
「哈哈哈……終于騙到你了呵!」柴崎英司也不攔她,只是大笑轉身進門去。
面對他的惡作劇,她分不清楚該生氣,還是松了口氣,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杵在院子口發愣。
「冬美,你看那不是今井家的野雜種嗎?」
木屐ワワщщ的響聲直往夏紗的身後急速靠近,聲聲尖酸刻薄的譏誚夸張地嚷嚷著。
「朱實,別鬧了,小心認錯人。」西村冬美拉了拉武田朱責細聲勸著,想把她帶走。
「安啦!不會弄錯的。」
武田朱實用力一用手,不理她的勸阻,執意跑到夏紗的前面。
「野雜種,真不要臉,今年怎麼又跑來了?今井家不會要你的。」
夏紗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盛氣凌人的女子,搞不懂她在吆喝些什麼。
「哎呀!變啞巴了喔。」武田朱實一照面就是句句挖苦的諷刺,「知道丟臉就趕緊夾著尾巴滾回去,少打今井家財產的主意。」
夏紗蹙起眉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只當是只瘋狗在亂吠,徑自走向別館的門去。
「喂,有種別走。」武田朱實最受不了被忽視,快步趕上夏紗,緊緊扯著她不放。
西村冬美在一旁看得著急,「朱實,不要太過分,人家都不理你,你何必還去招惹,趕緊放手啦!」
她站在兩女面前,急急想幫夏紗拉開武田朱實的鉗制。
「冬美,你不要來阻撓,這可是關系邦彥哥的權益,跟你也大有相干耶。」
夏紗不解地看看武田朱實,確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驕縱的女人,「小姐,請你放手,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武田朱實藐視的眼光充滿惡意,「哼,我呸,別以為你把頭發留長,人變瘦了點就能騙過我。」
「小姐,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喊人了。」夏紗捺著性子試圖對她講理。
「怕你呀!有本事就叫叫看,你喊得愈大聲愈好,最好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你是個沒爹的小雜種。」
「你不要再欺人太甚。」
夏紗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武田朱實的再三挑釁,終于提高了嗓門。
「這是怎麼回事?」
兩聲嚴厲的問話適時響起。
「放手。」
柴崎英司疾步從屋子里飆出來,見著的竟是夏紗同時被兩個女人抓著不放,他臉色一沉切進她們之間,雙手一撥,拉掉武田朱實和西村冬美的手,且將她們推了開去,用力之大差點讓她們一起摔倒。
「柴崎兄,請高抬貴手。」
今井邦彥大跨步迎上西村冬美和武田朱實,一手一人正好將她們扶住。
「我沒事,你別這樣。」夏紗沒想到柴崎英司會那麼生氣,趕忙出聲安撫他,並一面幫著扶住西村冬美,向她道歉,「小姐,對不起,柴崎沒有惡意,你多包涵。」
西村冬美回她一個微笑,兩人的友誼在沉默中迅速建立。
柴崎英司不悅地將夏紗摟入懷里,關切地掃過她全身上下,「她們有沒有傷到你?」
夏紗搖搖頭,「沒有啦!那小姐是在幫我,你太莽撞了。」
柴崎英司怒眉一挑,冷哼一聲,不理會她的解釋。
「別這樣,我們進去吧。」夏紗息事寧人地推推他想走。
「不行,我的女人豈容人輕易欺負。」他冷冽的雙眸注視著武田朱實,不想善罷甘休。
一直著急不已的西村冬美回頭向今井邦彥求援,「邦彥,你來得正好,趕快叫朱實不要鬧事了。」
今井邦彥的目光掃過怒意盈眉的柴崎英司,落在被他珍愛護住的夏紗身上遲遲不動。
武田朱實被柴崎英司殺人似的怒視嚇得猛往後退,連忙對著今井邦彥喳呼起來,「邦彥哥,我才沒有鬧事,那明明是‘紫陽花’料亭的小雜種,我又沒有弄錯。」
「住口。」
清楚感受到夏紗的身軀僵了一僵,柴崎英司陡然冷喝一聲,熠熠懾人的目光怒氣騰騰。
「朱實,不許再說了。」
今井邦彥沉聲制止武田朱實刻薄的言辭,對著柴崎英司說道︰「柴崎兄,朱實無理取鬧,多謝手下留情。請問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
發現今井邦彥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夏紗的身上,柴崎英司不是很樂意地介紹著。
今井邦彥一點也不意外看到柴崎英司充滿佔有意味的擁抱,他風度翩翩地對夏紗一笑,「小姐,我叫今井邦彥,不知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
夏紗明顯感到柴崎英司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她輕輕撫模他的手對他安撫一笑,才對今井邦彥說︰「夏紗。」
「夏小姐,請原諒朱實的冒犯,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必客氣,只是一場誤會,千萬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壞了大家的游興,你們請便吧。」
夏紗輕描淡寫地化解一場可能會起的沖突,三言兩語就把欲言又止的今井邦彥給堵住嘴,拉著神情愈來愈陰沉的柴崎英司快步往屋子走去。
唯一沒有認知到現場氣氛怪異的武田朱實,不甘示弱地嚷著,「邦彥哥,你怎麼就放她走了,也不想想她們母女多厚臉皮、多惡劣,干麼還對他們這麼客氣?」
原來就不想走的柴崎英司一听她的批評,馬上停下腳步回頭看,弄得夏紗只好嬌聲勸道︰「別這樣,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走了,錯過黃昏美景多不值得。」說罷,硬是將他拉走。
今井邦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沒入別館,才轉身對武田朱實喝斥,「你真是要命,毛毛躁躁的,搞不清楚狀況,還不快走。」
他徑自摟著西村冬美往遠處的小木屋走去,一面走還一面數落武田朱實,「你怒罵那女人事小,但是,你難道沒發現那男人有多寶貝她嗎?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