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臻的眉頭在穆天毅的手踫上她的肩膀時緊皺了一下。
穆天毅輕聲地對月泠說了幾句話,月泠一點頭拉起雨臻走回臥室。
一進房間,雨臻好奇地問︰「他叫你帶我進來做什麼?」
「替他查看你的傷勢,你不會好意思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吧!」調皮的月泠一面幫雨臻解扣子一面糗她,「穆天毅可不想震孝一路追殺他。」
「亂說什麼,丁月泠你越來越可惡喔!」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嘛!震孝對你有沒有心,從他罵你一夜無眠就可以看得出來了,你難道還不承認?」
雨臻羞紅的雙頰印證了月泠的話完全正確,想著昨天夜里,震孝一直等到她已經入睡才進房間,還記得在半睡半醒之間邀他上床陪伴自己,靠在他舒適的懷抱中享受著他溫柔的呵護。
「喂,想什麼?該不會昨夜有什麼限制級的劇情讓你回味不已吧?」
「鬼丫頭,別胡說了,昨夜規規矩矩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不太可能吧,你那滿面紅霞可不是這麼說的喲!」
「你少得意,門外的那位帥哥從何而來,你快快老實說清楚不許隱瞞半分。」雨臻一邊動手整理衣服一面不甘示弱地盤問起月泠。
「撿來的!」月泠一答完話,飛快地開了房門跑出去,也不管雨臻追在背後好奇得要命。
「不許跑,把話說清楚。」雨臻追著到門外,卻發現偌大的客廳里根本沒有人。
月泠在廚房里找到正在忙著整理食物的穆天毅,笑喘著說︰「你代替我做飯,怕我出丑,是不?」
「你既然不是買那種粘粘糊糊的東西,自是我做飯!」
「別小看我,雖然我的廚藝沒有你的出色,但是也不至于會做出『滿蛋全席』的。」
「滿漢全席我倒是嗜過,你所謂的『滿蛋全席』是什麼東西?」穆天毅對這新鮮詞兒充滿好奇。
月泠接過他手上的炖鍋放在爐火上,故作正經地說︰「炒蛋、煎蛋、煮蛋、蒸蛋、蛋炒飯加上蛋花湯。」
「別說大話,你的滿蛋大餐只怕也做得不好,記得我第一次吃你做的炒蛋幾乎是糊的。」
月泠當然還記得那是撿到穆天毅的第二天早餐,那一次心思全在他身上,難怪蛋炒糊了,「還不是要怪你害我分心,今天我就自己動手讓你瞧瞧,免得你從門縫里看人,把人給瞧扁了。」
穆天毅微微一哂不再和她斗嘴,相偕走出寬敞的廚房,而月泠卻納悶地問他︰「雨臻的傷勢正如你所說,既然你已料得那麼準,何必還要我去看呢?」
「醫術之道,望、聞、問、切,是一樣也不可少的。」
「如今又如何呢?」
「消腫、化去淤血而已,沒什麼大毛病,待頭上的腫包消去後就沒事了。」
穆天毅簡單的對兩人解釋,才換得雨臻眼楮里擔心的神色退去。
「請問會馬上好嗎?如今公司正是多事之時,我實在忙得連生病的時間都沒有。」
「你呀,多照顧點自己,讓公事閃一邊涼快去。」
「我若是不幫忙,累死的就要換成震孝了!」
「原來你是舍不得『他』……喲!我還希望穆天毅將你的癥狀說得嚴重些,好叫震孝多擔點心,看來你恐怕就不會答應我誆他。」
「妳少在一旁取笑我,下回你慘遭曜風修理時,就別找我和震孝求救,我會袖手旁觀讓你死得很難看。」
「沒關系,天塌下來也有人會替我頂。」月泠別有含意地瞄了穆天毅一眼。
「喔!找到新靠山了是嗎?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你可真的是『見色忘友』!」雨臻略帶調笑地回敬月泠。
「喂!兩位大姑娘,別再繼續斗嘴了好嗎?正事要緊,月泠,我們可是等著品嘗你的手藝,所以你不妨進廚房印證一下剛才所說的大話如何?」穆天毅適時地打斷兩人之間的小戰斗。
穆天毅等到雨臻走人房間以後,拿著無線電話機閃進廚房,月泠正雙手濕淋淋地洗米下鍋。
穆天毅遞過話機對著月泠說著︰「請夙兄上樓來吧!」
「你想為他二人多制造些相處的機會吧!」月泠領悟地直撥夙震孝的專線。
「這不正是你的心里的意思嗎?此時不待,更待何時。」穆天毅對月泠的心思知之甚詳,臨出廚房時還不忘交代她,「你可以唬唬夙兄,但是不能太過分。」
月泠一面對著接通的電話應聲,一面望著穆天毅比了一個「OK」的手勢,但是一等到穆天毅轉頭走出廚房,卻對著他的背影吐舌頭扮鬼臉。
穆天毅不知道丁月泠在電話里對夙震孝瞎說些什麼,但是從夙震孝上樓的速度和他臉上緊蹙的眉頭不難想象;看來這個調皮的丫頭已經決定放棄毒死夙震孝的念頭,而準備用嚇死他來報復稍早在辦公室里與他言語交鋒時失利的一箭之仇。
夙震孝急匆匆地掛了電話趕上樓,卻在踏入自己家門,看到穆天毅優閑地瀏覽他那一大面牆的藏書時,恍然大悟他居然被月泠那個精靈丫頭給唬了。
看到廚房里忙碌的月泠露出勝利的笑容,夙震孝只怪自己太大意,卻故意忽視心底浮現的嘲弄,原因亦不過是自己太在乎雨臻的一切,所以根本是未設防的被她騙了。
夙震孝從穆天毅深邃的雙眼中了解到,他早巳將月泠的調皮捉弄和自己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月泠這丫頭太鬼了。」夙震孝無奈地苦笑。
穆天毅笑著搖頭說︰「她的計謀僅止于虛張聲色,夙兄卻是敗于『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若非你心掛紅顏,否則這等小小謀略怎能輕易瞞過你,與其說你為她所騙,倒不如說夙兄你自願上當。」
夙震孝被穆天毅一語道破心底的秘密,不免有些赧然,「穆先生比起月泠豈止高明百倍,我們的心思都逃不過你的掌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過是佔了事不關己的便宜,哪里有夙兄說得那麼神奇。」穆天毅話鋒一轉︰「葉小姐在房間里,夙兄是否去看看她有否需要幫忙?」
夙震孝敲門進入房間,看到雨臻怔忡地站在衣櫃前面發楞,走向前,伸手從雨臻背後將她擁人懷抱中。
「想些什麼如此出神?」
「我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旁。」
「真的?!」
「我在這里不是嗎?告訴我為什麼站在這里盯著衣櫃看?」
「穆天毅要我換套舒適的服裝,但我總不好私自打開你的衣櫃吧!而且萬一……」
「顧忌什麼?打開吧!」
雨臻依言打開衣櫃門,「關系到你的隱私,還怕里面放著我不該看到的東西……」
雨臻的話還停留在嘴邊,視線已經被衣櫃里那套半新的名牌休閑服吸引住,她訝異地探身將它拿出來,喑啞地面對震孝︰「還記得當初你是那麼不甘願的收下它,也從沒有看見你穿過,我以為它早巳被你丟棄了。」
「當時年輕氣盛,面對你顯赫的家世背景難免覺得自己寒磣,所以總有些莫名的堅持,但是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因此這套衣服陪伴著我度過了那些分離的日子。」
閃亮的淚珠在雨臻的雙眸中滾動,她抱緊手上的休閑服,投身撲進夙震孝的懷抱里,分不清心中是喜還是悲。
夙震孝溫柔地說︰「這些已是陳年往事,說出來只是以為你想知道,不料反而惹你傷心難過。」他低頭愛憐地將她的淚珠吻去,「快別哭了,去梳洗一下,別讓穆天毅等久了,會遭月泠那鬼靈精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