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探究竟的不平心理,邱建元打開了門。
「表哥,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在屋里做些偷偷模模的事情,對不對?」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來自他那說話遺傳了姑媽高分貝且不留口德的表妹。
「怎麼是你?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邱建元挑高一道眉,頎長的身子靠在門框上。
望著他沒好氣的嚴肅面容。羅芸織曉得挑錯時間來串門子了,不過,她無所謂,習慣了。
「表哥,你豈能講這麼沒禮貌的話。兄妹親情,難道我特地的來拜訪你,你卻是以這副嚇死人的‘尊容’來迎接我的嗎?」她一手提了兩盒便當,邊說邊住房里走。「你媽曉得你不懂得照顧自己。而工作又常讓你忙得沒時間吃飯,所以我特地幫你帶了餐盒上來。你呀!不是你媽老愛說你,如果不趕緊娶個老婆做你的賢內助,將來……」
話才到嘴邊,還來不及接下去,即被眼前香噴噴,熱騰騰的各式菜肴給堵住,當然,還有眼前縴瘦高軀的章德潔。
「哇!」羅芸織大叫了一聲。
她著實被嚇了一跳,不過有一半是裝的。邱建元真不夠意思,竟然沒把與章德潔相遇而後在一起的經過告訴她!
見羅芸織的有意探究,邱建元故意一把挽過章得潔到跟前,狀似親密。
「對不起,我忘了幫你介紹,她,章德潔,我的愛人兼同居人。」他不慌不忙地介紹著。
其實,他也被突如其來的羅芸織嚇了好大—跳,因為他還沒想到要如何告訴家人這件事。
轉頭對滿臉錯愕的章德潔眨了眨眼示意,「這位是我的表妹,羅芸織,也是我的秘書,上回在晶華酒店時,你曾經見過的。」
當下,章德潔馬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于是與他將戲演了個徹底。她親呢地倚靠在邱建元的胸前。笑咪咪地向羅芸織打招呼。
「幸會!吃飯了沒?如果不嫌棄,我們正要開始用餐,一塊兒吃飯如何?」連忙幫羅芸織手上的兩個飯盒卸了下來。並推她往飯廳里走。
「不用了!」
「走,站在這里說話不方便,一起用餐嘛!」
「真的不用了,我回家吃,不打擾兩位的恩愛甜蜜!何況我的臨時到來,你恐怕也沒有多準備一份,不妨礙你們才是真的。」
羅芸織瞟了站在章德潔身後的邱建元一眼,教他「好自為之」!包何況識時務者就是別破壞氣氛,別當礙眼的電燈泡。而且她急著趕回家向邱美珍「報告」這項好消息呢!
「表哥,想不到你真是‘惦惦吃三碗公」。羅芸織一副淘氣十足的表情,在邱建元的耳畔叨絮。
「你可別回去到處亂宣傳,尤其讓我媽那個廣播電台知道了,她不去四處放送才怪。你也曉得我與德潔剛認識,感情基礎還不甚穩固,如果讓我媽講得眾所皆知了,到時候假如我們之間生變,我不就糗得被人家說我好不容易愛上了個女孩,卻給對方甩了。」
事實上就是要她去說。反正這件事遲早得曝光,干脆就讓羅芸織幫自己去公開。
「不會,如果大伙兒都知道你跟章德潔在一塊的事實,他們會樂于來與你分享喜悅。」她笑,表示她不說不行了。
邱建元又一把拉過小鳥依人的章德潔在懷中,借機偷了個香。
「是啊!如果我與德潔之間告吹,絕對是你這個弄到眾所周知的長舌婦害的,到時候看你要怎麼賠‘她’給我!」
「嚇跑我表嫂這種眾怒難犯的罪過,我可不敢嘗試。怎麼,都不曉得八字有沒有一撇,就緊張成這副德行了?要是真的有兩撇的時候,怎麼辦?」她俏皮地饒舌,卻听得章德潔一陣面紅耳赤。「表哥,表嫂害羞臉紅了!」
瞧見了章德潔的矜羞,邱建元的心怦然跳亂了幾拍。「你少亂講話了。你不是要回家去吃飯嗎?還不趕快走!」
連再見都懶得說,便一把將羅芸織這個不速之客送出了門外,踫地一聲將大門關上。
「對不起,少听芸織盡在那里胡說八道,亂講話。」他輕言表示道。
看著她那抹羞紅未退的臉頰,他其實很想很想吻她,然後傾訴在她不聲不響走後五年來,他所承受的苦楚。
但是他不想逼迫她,除非她恢復了記憶,重回他的懷抱,或者以現在的她愛上他,否則他不會輕易向她告白!
現在的他,只有以一顆愛她的心,呵護在她身旁,他便心滿意足了。
座車里,曹盛雄無意識地燃著一根煙,挑高濃黑雜亂的眉頭吞雲吐霧。
「怎麼?听說你這次不巧栽在邱建元手中,還被殺了個片甲不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落到他手上,有什麼把柄被他抓到了?」朝著身旁的曹俊民問了聲。
「媽的!這件事情不說我還不火大,越說我越火,」他也順手燃了根煙。「大哥,你就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與一個辦公室的秘書打得火熱,她也愛我愛得緊,原以為像過去我玩過的所有女人一樣,玩玩她便罷,誰知道她卻懷了我的孩子。她說想結婚,好有個保障,我也敷衍了事地假意與她到美國拉斯維加斯結婚兼度蜜月,回台灣以後,她一直教我趕快去補辦結婚登記,只是,你也曉得我豈有安定下來的道理,否則全天下的女人,不就見識不到我這公子的本色了,更何況她又不是那些個有錢有勢的絕世大美女,還以為我真會跟她來真的!」
「然後呢?我要重點!」曹盛雄看向他,明白打斷了曹俊民的耍嘴皮。直要他說下去。
「後來我被她抓到我在外頭玩女人,當然撕破臉,還大打出手,但是幾乎是她吃虧……于是她帶著驗傷單一舉告上法庭。」曹俊民狀似委屈,眉頭糾得緊。
曹盛雄吸了一口煙不解地說道︰「可是,你怎麼又會惹上邱建元?听說這趟官司,讓你損失了一半身家,幾乎是近三千萬台幣。」
「不是一半身家,是對方要求精神傷害賠償三千兩百多萬台幣,如果真要我一半身家,列在我名下的那些房地產與股票不就讓那女人卯死了。」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惹良家婦女!」’曹盛雄冷言。
「我是好死不死遇上了他!其實,曉得幫那女人打官司的律師正是邱建元時,我並沒有將他放在眼底,畢竟這只不過是一件小小的打架傷人事件罷了,頂多賠些醫藥費與精神補償罷了,我又不是役踫過。誰知道我請的那個大律師,竟然會是邱建元的學弟,兩光得要死,在邱建元一聲令下,反而倒戈向我要求贍養費與其他補償。」
「被他們一唬,你就心甘情願給她了?三千多萬耶!」他驚呼出口。
曹俊民的委屈轉為無辜,「不給她行嗎?如果我不庭外和解,賠錢了事,邱建元除了可以拿我們在國外的結婚證書告我惡意遺棄妻子之外,我也犯了通奸罪,而且在妻子知情之後還出手打傷妻子……你認為在如此罪證確鑿的情況下,法官會如何判我?而且我也不是怕不給錢,或不給那麼多錢會有什麼結果,其實我是怕,倒時候那女人憑這張結婚證書對我死纏著不放,那我又該向誰申請精神賠償。」
「所以你就給她了?」
「對,也一並將那張結婚證書廢除了!不然你說我能怎麼辦?」他刻意問他。
「哼!又是邱建元,你給我小心一點!」曹盛雄氣結地將煙拈熄在煙灰缸內,心頭的新愁舊恨全部一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