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村徹充滿深意的眼神看她,「相信你們與朱逸清應該已經算是熟識了。」
「徹,不許對郭小姐無禮。」御村龍一對他使了個眼色。
「是,爸爸。」他回了句。白淨的臉孔充滿日本男人的成熟味道,而且無疑是個英挺飛揚的男子,從他信心十足的說話聲調中可以略窺一二。
冰志浩將妹妹拉到自己身後,他可不是個瞎子,早也看見朱逸清與御村徹眼底的那一抹挑釁。
只是為了避免場面難堪,郭志浩只好客套地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御村先生,歡迎酒會正式開始,請盡情享用;至于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多多批評指教。」
于是郭志浩便帶領「佐賀集團」一行人以主人與主客的身分,為歡迎酒會正式揭開序幕。
酒會順利進行著,舞池中已有好幾對男女享受氣氛地跳起舞來。
當然,有特地為了「浩欣建築」與「佐賀集團」合作所舉辦的酒會,怎麼朱逸清會在參與受邀的行列內呢?!郭宜欣拿了一杯雞尾酒品嘗,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
朱逸清怎麼會頂著佐賀琴美的未婚夫名義,前來參加酒會?他這些日子人不是在英國,怎麼又會與日本佐賀家的人在一起?他究竟在搞什麼,她不懂!
冰志浩一直端坐在郭宜欣身邊,隨她目光流轉在朱逸清與佐賀琴美身上。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你不能太沖動。」他在心里如此警惕著自己,這是游孝芳教他的「忍字訣」。只是他已忍耐多時了,卻敢怒不敢言,他不解妹妹為何還不上前去問朱逸清。
「哥,你要不要吃點三明治,我去幫你拿!」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郭宜欣轉頭詢問郭志浩。
他終于忍不住地,「難道你看到這種情形,一點都不會嫉妒嗎?」
顯然游孝芳教他的「忍字訣」根本沒用,因為他已經忍不住了;抓住酒杯的那一只手比劃著他倆的身影,若非礙于眼前公事為重,而且朱逸清是以「佐賀會長」貴賓的身分列席,他肯定又會沖上去,非教朱逸清解釋清楚不可……
離開台灣前還信誓旦旦說他深愛著郭宜欣,但不過一個月的光景,就人事全非,不僅身邊的女子易了主,還當了他的未婚妻。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這段期間游孝芳都沒提起呢?
而且如此重大的作為,朱逸清又置郭宜欣于何種地位,他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殊不知郭宜欣這陣子的努力,全都是為了朱逸清,只等待他趕快回來再續前緣;所以怪不得郭志浩不為之氣結!
不過只要是人,應該都會為他這樣作為而感到生氣。
「什麼?」她皺起眉目,假裝不懂地回問。
「我說你看到那對未婚夫妻親密地在舞池中翩然起舞,你不會嫉妒嗎?」
「有什麼好嫉妒,他們是夫妻啊!」郭宜欣撇過頭去,收拾起自己的雞尾酒杯,今晚她也喝了不少杯,「我過去拿點心。」
「你別轉移我的話題,欣欣,他是朱逸清,是你日以繼夜思念的那個男人啊!難道你看著他懷里抱著另一個人,你半點感覺都沒有?」他伸手拉住冰宜欣,不讓她走。
冰宜欣吸了口氣,甩開他厚實手掌的鉗制,試圖平復她一整天不願意去接受的事實……
「哥,你喝多了,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而且就算真的去找他理論也未必有用,這是事實,朱逸清與佐賀琴美訂了婚,他選擇了她,表示他愛她……不是嗎?
「你別告訴我,你接受他的作為。」郭志浩沒再逼她,只不過仍忍不住。
「事實擺在眼前,逸清訂了婚,而且與他的未婚妻相處愉快,這是既定的事實,毋需我去決定接受與否!在他要離開台灣前,我們就講得非常清楚了,這完全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在等他而已;所以我沒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她的聲音卻是少有的堅定,她不想為難朱逸清!
听她講得如此義無反顧,郭志浩可半點都不認同。
轉頭瞥了她一眼,想與郭宜欣對話,卻發現她眼角正閃著淚光。
「欣欣,你……哭了!那臭小子惹你落淚了……其實你還是在乎他的,對不對?」
匆匆收起不小心泄漏的心事,她以為她可以輕易粉飾于無形;郭宜欣望了郭志浩握緊的拳頭,「哥!你這是要干嘛!」
「我看不下去了,我去找那臭小子理論。」
看來郭志浩再也忍不往了,顧不得郭宜欣拉著他,直往舞池走去。
「佐賀小姐,介意我與逸清說句話嗎?」郭志浩恭敬有禮地詢問著佐賀琴美。
冰宜欣趕來在他耳際小聲提醒著,「哥,你別沖動!」
「你放心,沒問題。」
「志浩,找我有事嗎?」朱逸清停下了舞步看著郭志浩。發現郭志浩的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膠著,雖然模模糊糊的……但是他明白是該算帳的時候了。
連一旁的御村徹也趕過來湊熱鬧;早耳聞郭志浩的火爆脾氣,不過眼見為憑,他可不想錯過。
「我只想說難得你回台灣來,大家都想你想得緊,不曉得這幾天有沒有空,可否約你出來聊聊?」郭志浩模了模頭,不太好意思地表示道。
怎麼並非眾人所預料的那樣表現?!害眾人傻了眼。郭志浩的語氣出其的平靜,有禮得令人絕倒。
「可以啊!」朱逸清微笑示意,干脆地滿口答應。
不過有人卻暗自笑開懷,等待即將到來的好戲……
看來他倆兄妹還是沒發現朱逸清失明的事實……唉!他們的觀察力怎麼那麼遲鈍。不過,假如他們曉得真相,朱逸清怕本身的殘疾無法再給郭宜欣幸福,才將計就計答應與佐賀琴美結婚來拒絕郭宜欣;那郭志浩不瘋了才怪!
當然這個揭發真相的人正是御村徹!他從旁觀察郭氏兄妹一整晚了,倘若情非得已,他也不反對插上一腳,以確保佐賀琴美的安危。
反正有好戲看,倒是真的。
照例,無論遇到了什麼狀況,無論快樂或悲傷的事情,一行人都會約到「望月酒吧」中解決。
舞池中依舊播放著熱門的舞曲。
幾個應約出席的人都到齊了,坐在小包廂內,除了朱逸清與佐賀琴美之外——昨晚他們在約朱逸清時,朱逸清即答應會帶佐賀琴美參加。
而曉得朱逸清這陣子一直待在日本,接受「佐賀集團」的照顧,還是昨夜游孝芳夜探回來的結果,至于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讓他毫無理由選擇待在日本,以及為何會匆促決定與佐賀琴美訂婚,朱逸清全都避重就輕地略過;游孝芳只知道因為朱逸清救了佐賀恭太郎與佐賀琴美一命,而佐賀恭太郎為了報答對朱逸清的謝意,因此才感激地把佐賀琴美許配給他。
盡避原因如此,仍是有許多令人懷疑之處,畢竟朱逸清在離開台灣前,曾信誓旦旦的表示他會回來與郭宜欣再續前緣;所以為何當佐賀恭太郎好心作媒,要將女兒嫁給他的時候,他竟然接受了……這似乎不太符合他做事的原則?
「逸清這一回的作為,似乎太不可理喻了!他平時是個做事非常守分寸的人,豈會做出對不起欣欣的事情呢?實在太奇怪了。」邱建元雙手抱胸率先打破疑惑,十足深思熟慮的表情,卻怎麼也無從解釋,朱逸清為何與佐賀琴美結為未婚夫妻。
「因此,你們這一次不能再怪我為何又那麼沖動了吧!」郭志浩無辜地癟起嘴說。
邱建元迅速地轉動著他的腦袋,一手抵住下巴,非要想出個所以然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