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已經慢慢恢復記憶了是嗎?」老黃又驚訝又意外。
「不!我現在能想起的事只有這些,但是我愈急反而印象就愈模糊。唉!如果我有自己的家人,我真希望能找到他們,也許,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能跟自己的家人見上一面……」
善宇的話教老黃實在愧疚,他多麼想告訴善宇,有關她身世的秘密,但是他卻忌憚盛晞,老黃為自己感到悲哀,想著又趕緊扒了幾口面。
「對了!叔叔,你有地方回去嗎?」
「喔!當然啊,前不久我已經把棲身地換到新村車站去了,那里的街友沒其他地方囂張,所以還過得去。善宇,真謝謝你的晚餐,我跟你說,如果遇上盛晞,千萬不要跟他說你見過我喔!有關我的事你提也不要提,免得她……」
反正她也不喜歡跟盛晞多說什麼,善宇一口答應。
「謝謝你,那我走了!」
臨走前善宇又把老黃叫住,從包包拿出幾張鈔票塞給老黃,還有一張紙條,上頭寫了幾個號碼。
「叔叔,我身上只有這麼多了,你拿去用!你別餓著肚子。還有,如果可以的話,你去找阿姨和好吧,睡在街上你會生病的!那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事你就打電話到這里,知道嗎?」
「謝謝你,善宇,我走了。」
善宇從小就這麼善良,即使到現在她也沒有變過,老黃愈走愈心酸,他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逃出那個可惡丫頭的陰影?
「于盛晞?這麼晚了,你來這里做什麼?」
「喔……我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叔叔的情況怎麼樣了……」
哲雄把盛晞帶出病房,盛晞故意又靠近哲雄的身子。
「哲雄哥,你看起來有心事耶,叔叔都已經慢慢好轉了,你還擔心什麼呢?該不會……又是善宇吧?」
「跟你無關!」哲雄冷冷道。
「哲雄哥——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是嗎?」
「你除了我還擁有很多東西不是嗎?富裕的家庭,富裕的姐姐。只要你願意,你大可以去挑選你喜歡的男人,如果你連我這種平凡人都想要,那未免太貪心了!」哲雄反過身來,正色說話。
「哲雄哥!我本來就這麼貪心,你不知道嗎?我貪心是因為我真正能掌握的什麼都沒有!所以我一向很執著,不管是對錢或對人!如果不這樣做我怕會失去一切,所以我很想找個人依賴,愈是這樣想,我就愈想念你,哲雄哥。」
「盛晞……」哲雄長嘆,他突然覺得盛晞是個悲哀的人。
「我要跟善宇結婚了!」
「什麼?」盛晞兩眼瞪如銅鈴,她簡直不敢相信。
「我說,我要跟善宇結婚!」
「善宇答應了嗎?她說要跟你結婚嗎?」
「這件事我還沒跟善宇提,因為我也是剛剛才決定的!」
「這樣啊?所以你就要踐踏我的真情?不管我受不受傷害?只要讓善宇那死丫頭幸福你就滿足了?」
「如果造成了你的傷害我很抱歉……」
第二天一早,善宇仍然照常到公司上班,她必須把IconPack的計劃完成,才算告一段落,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
「李善宇小姐?請你進來一下!」是在赫。
「我認識的人介紹了一個骨髓移植的專業醫師,我約了下午三點你可以過去見他,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我陪你過去,所以還是讓你一個人去好了。還有,這是讓你接受治療而準備的。」
在赫拿出一包沉甸甸的厚信封,要遞給善宇,但善宇搖頭。
「什麼都不要說,請你收下。請你不要拒絕我,如果你不讓我陪在你身邊,那麼至少讓我為你做一些事,這樣我才不會被自己逼瘋。我寧可選擇自己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病魔搏斗,卻不能夠分擔你的痛苦,善宇,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請你收下。」
「組長,我很高興,但真正讓我害怕的不是病痛,而是我擔心如果繼續依賴你,我的內心會愈來愈脆弱,到時候我就無法堅持下去了……這個我不能收,有你這份心意已經足夠了,謝謝你!」
善宇點了頭,轉身向門口走去,一開門卻正好見到苔曦。
「代表理事你好!組長正在里頭……」
「那當然啦!因為你才剛剛走出來嘛!」苔曦的表情與眼光,冷漠地教人頭皮發麻,善宇趕緊走了開去。
「我妨礙你了嗎?」
「不!沒這回事,你坐!」
苔曦發覺在赫神色有異。眼光一掃就見到桌上的那封錢。
「那是什麼?難道……又跟李善宇有關?你做了什麼必須用金錢來解決嗎?」
「你怎麼了?又要向我找碴了是嗎?」
「我已經說過啦!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金苔曦!被了!你該適可而止了吧?這樣子很不像你!」
「啊炳!怎麼樣才像我?不跟你計較?寬宏大量?我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
在赫眼看過去善解人意的女孩竟變成這樣,心頭更是自責。
「苔曦……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知道對不起我還繼續背著我跟李善宇見面?」
「我說了不是這樣!」
「既然不是這樣,為什麼每次我撞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敷衍說沒什麼!你們為什麼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苔曦!」
「怎麼?不想告訴我嗎?要我親自去問李善宇嗎?」
「拜托別再說了,跟你比起來,李善宇不過是個弱者!她是個可憐的弱女子啊!而且連我都背叛了她,選擇跟你在一起,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到底為什麼老是這樣跟我過不去?」
「張在赫!你給我听清楚了,被你背叛的人是我不是她,她令人同情是嗎?哼!還差得遠呢!」
在赫呆坐當場,無法理解苔曦竟然變成如此無理,苔曦轟然一聲關上門離去,組長室里頭留下灼熱而傷人的空氣。
「樸哲雄,這是這個月的薪水,不過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為什麼?」
堡地的人說他們是被逼的,哲雄一想,肯定是那南大門總管和雙火幫的人干的,一時氣不過,但又想起已經答應善宇不再逞勇斗狠,只好去找仁秀訴苦,喝了幾杯。
「你回來啦?」
善宇遠遠地就察覺出異狀。
「嗯,你喝酒了是嗎?」
「喔!對!在工地一起工作的大叔硬說要一起喝一杯,所以就,我只喝了一點,很薰人嗎?」
「沒那麼嚴重啦……」善宇又往哲雄的肩上靠了。
「你最近又太勞累了!對嗎?」
「有點,不過就快要結束了。明天的問市活動成功落幕的話,到時候我就會離開公司!」
「然後你就會住院開始接受治療嗎?」
「哲雄,找不到骨髓的話還是沒希望的!我不想對沒有意義的事抱著期待……」善宇眉心一鎖,顯得有些為難。
「你怎麼說這種話?難道你打算要放棄?」
「我很貧困!我沒有能力去負擔那些醫藥費……」
善宇在替自己找借口,她從來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
「你別擔心這種事嘛!這部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開始接受治療後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吃力,我會很痛苦,你也會很痛苦,這對大家都很殘忍!與其這樣,我寧可死得干脆一點!」
「善宇,你怎麼能對我說出這種話?至少,也要努力到最後啊!你怎麼可以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一想到要死,我也覺得很害怕,甚至在睡夢里也驚醒過好幾次,但是我真的不想因為這樣去鑽牛角尖,我只要現在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哲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