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覺地回頭,在看見來人後,湛昊抽緊了下頜。
「雲藍,你怎麼來了?」
嘴角邊綻放一朵嬌媚卻陰險的笑容,邵雲藍挺直靠在門框上的背,搖擺腰肢,優雅地朝湛昊走過去。
「不親自來找你,見得到你嗎?」在他面前停下,她伸出手臂,親昵地勾住他,「听伯父說,最近湛氏好像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你忙成這樣地去處理啊?我幾乎以為你失蹤了!」
垂下眼眸,湛昊不動聲色地從邵雲藍的勾抱中抽身。
他敷衍地揚起無害的笑容,「雲藍,你這麼說,好像我是在刻意躲著你一樣。」
他是在躲她。
從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把席心顏這個在他心里已經根深蒂固的小女人驅逐出他的生命之後,他就一直在躲著她。
邵雲藍是個怎樣的女人,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至少表面上,她還是個很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女人。
傲人的美貌,公認的乖巧能干,當然,還有她身後的家世背景,讓她從小到大身邊不乏勇猛的追求者。
所以,在干爹撮合他們的時候,他沒有反對,甚至相信將來他們會過得很好。
反正,只要是義父的願望,他都會盡力去做到。
但是,自從那個女人的影子神乎異常地以席心顏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他的世界以後,所有的想法都發生了改變。
為了義父,活了十五年,是否也應該歸還屬于他自己的人生了?
「你沒有躲著我嗎?你沒有嗎?」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變得尖銳刺耳。邵雲藍逼身上前,秀挺的鼻尖因為身高的原因,幾乎抵上了他的下巴。
室內一片沉默,除了彼此的呼吸聲,靜得再沒有絲毫聲音。
深吸一口氣,湛昊往後退開一步,深邃的眸子漸漸冰冷起來。
「雲藍,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麼我也不再跟你兜圈子了。」冰涼如水的眼眸直直地望進她閃著怒火的眼里,「我們結束吧。」
「結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語,邵雲藍驚訝地張大了涂成漂亮玫瑰色的嘴唇,滑稽的笑容出現在顯然沒有辦法接受事實的表情上,「我沒有听錯吧?你說結束?」
「是的,你沒有听錯。」點點頭,湛昊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
快刀斬亂麻。拖泥帶水向來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湛昊!你說我們結束了?」獅子般地怒吼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回蕩。她听到了什麼?分手?哈哈!分手?「你以為我是什麼?你說訂婚就訂婚,你說分手就分手!我邵雲藍還要不要面子?」她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吼了出來。
「雲藍,當初訂婚的事情是你自己自作主張地向媒體宣布的,我們甚至沒有舉行訂婚儀式,嚴格地說,我們根本就沒有訂婚。」莫須有的罪名不要推卸到他的身上,對于自己想擺月兌、想摧毀的東西,他向來不會心軟。
「你!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道。直到台灣的所有報紙都刊登了我們訂婚的消息以後,我才被干爹通知,我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照實地說出當時的真相,湛昊絲毫不理會眼前因憤怒而扭曲了臉孔的女人。
從現在起,可以左右他情緒的,只有關恩喬。
不,應該說,從他們見面的第一天起,能影響他的,就只有她了。
那個可惡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關恩喬,一陣莫名的擔心襲上心頭,讓他不自覺地再次擰緊了眉。
「湛昊!這話是你說的!你最好不要後悔!」氣勢洶洶地一個大步跨上前,雙手有力地拍打在紅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邵雲藍陰狠地道,「不,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今天給了我這樣大的侮辱。我會讓你記得,我邵雲藍的感情不是讓你這樣無情踐踏的!」
「請便。」甚至沒有抬眼,連應付的笑容也懶得搬到臉上,他淡淡地道。
「哼!」以一個重重的鼻音結束了今天的鬧劇,邵雲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湛昊的辦公室。
第14章
接下來的幾天,台灣的報界可盼到了盛世。
第一天,原本已經訂婚的湛氏總經理湛昊和Beauty國際時尚雜志主編邵雲藍的婚事告吹,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用了巨大的版面報道這件轟動商界的大事。
上流社會對邵雲藍十分的同情。
一個女人,一生還有什麼事情比被自己的未婚夫遺棄更難堪的?
一個禮拜以後,隸屬邵氏企業的藍明報業又爆出DSYO在春季發表會之後的一起大訂單上,用了質量不過關的布料,制造出來的衣服成品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色澤不正,起絲的問題。
昂面新聞曝光以後,DSYO的信譽和形象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營銷部接到的退貨單幾乎堆成了小山。
這批高價買進的品質粗劣的布匹制成的成衣,必須一件不留地從市場上收回來,這是現在唯一可以緩解媒體壓力的可行之策。
至于到底是誰出賣了公司,一定也會弄清楚,但並不是當務之急。
「邵小姐,你可滿意啊?」尖嘴猴腮的男人涎著臉對坐在自己對面,明艷如花的女人道。
邵雲藍眼波一轉,縴細的長腿輕輕交疊,「滿意,滿意極了!」她瞟了一眼掩飾不住一臉色相的男人,厭惡地輕皺眉頭,隨即又擺出一副嬌弱的模樣,「朱經理,倒是你,對那份酬勞滿不滿意啊?」
她邵雲藍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上次當著湛昊的面,她就發誓一定要讓他嘗嘗背叛她的苦果。
所以,她花了重金,收買了DSYO的采購部經理朱言皆,讓他以高價買進一批質量上絕對過不了關的布料。然後,再憑著她和制作部經理嚴瑞的交情,快馬加鞭地將這批過不了關的布料趕制成成衣。這樣,即使湛昊發現了有什麼問題,到時候也已經米已成炊,損失是絕對逃不掉的了。
只是,沉浸在男女私情中的湛昊沒有她估量的那麼精明,他甚至來不及察覺到什麼,就已經被她家的報業報道了出來。
很好!懊死的男人!理應嘗到報復。
「滿意,滿意!邵小姐給的酬勞可是我在DSYO打工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啊!」自己在DSYO工作了將近30年,一直沒有發財的機會。想不到,臨退休了還可以賺到這麼一筆!
「滿意就好,我們合作愉快啊,朱經理。」狡詐陰狠的笑容出現在邵雲藍美麗的臉上。
面對接踵而來的變故,義父湛海的責難,湛昊第一次感到了無力和疲倦。
凌亂的發絲胡亂地糾結在一起,下巴冒起了青色的胡碴。白色的西裝襯衫皺巴巴地掛在身上,看起來和破布沒什麼區別。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開燈也不接電話,完全和外界隔絕,陪伴他的只有酒和一張相片。
相片上的女孩巧笑倩兮,彎彎的眉眼寫滿了幸福。
「昊哥哥,為什麼你捉迷藏的時候總是找不到我啊?」小小的關恩喬歪著腦袋,晶亮的眸子里閃著不解。
「嗯,你總是躲得太好了。」實際上,他早就發現她躲在什麼地方了。不知道應該說她笨還是什麼,總之這個傻丫頭每次藏總是藏在一樣的地方——老宅大廳長長的飯桌下。但為了她開心,他根本就不介意自己做個永遠找不到人的傻瓜。
「那這樣吧,我們打勾勾約好,以後你找不到我的話,就到這張桌子底下來哦,我一定在的。」似乎不忍心看到他找不到自己,關恩喬神秘兮兮地透露出其實他早就洞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