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了,天助我也。這麼一來,「國際情報委員會」就永遠查不出他私底下做出的那些違法勾當,從此以後,他又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你是指警方誤認是伊藤傷了我?」不行,她不可以讓他為莫須有的罪名坐牢。「他是冤枉的!」
「住口!」張冀倉皇將房門關上。「不管是不是他,伊藤都非死不可。」
唐蓉氣促地,不敢駁斥他。
「你知道,任務沒有完成惟死路一條,我可以上報領導!」張冀根本不在乎她傷得重不重?究竟內情如何?他一心只想肅清異己,鞏固其在組織里的地位。
「隨你,我不介意再走一趟鬼門關。」唐蓉不接受他的威嚇,她本來就不想活。
「你——別這樣……」張冀瞧她個子不高,竟渾身是勁,「我一時性急嘛,你知道,我很關心你的。吉野正彥那家伙是個人面獸心的劫色大盜,他殺過太多無知少女,所以美國方面知會上級領導——」
「我不信!」唐蓉蒼白的小臉更加灰敗,她拼命搖頭,死也不肯接受張冀的說詞。「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是!」
伊藤是多麼正氣凜凜,豪氣干雲。他黝亮的黑瞳總是閃耀著灼灼靈燦的智慧光芒,使她打從心底願意生生世世相守相依。
張冀冷眼注視著這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他登時明白了,吉野正彥那儒雅俊朗的外表,已經迷惑住他的得力助手,再不及時做掉他,只怕後患無窮。
第六章
香港學者吉野正彥被以超乎想像的快速審判,判處死刑,並于初春的第一個日子槍決。
泰國學術界聞言,無不對他惑于美色,自毀前程感到痛惜不已。
二月十八日,唐蓉被派往倫敦,執行另一項任務。
張冀送她上飛機時,笑得險些嗆了氣,完美的借刀殺人計策,只有像他這種聰明絕頂的人才想得出來。從吉野正彥被冤枉處死後,他便積極向上級推薦唐蓉,盛贊她語文能力好、悟性高、能力強,是追捕越獄潛逃的匹特洛•安格里凱瑞的最佳人選。
他要永絕後患,不顧唐蓉槍傷未愈,硬將她送上飛機。再見了,小美人!
唐蓉站在登機台上,回首遠眺,她流淚不是為了悲傷,而是為了悼念一份無法挽回的戀情,和……
視線慢慢從縹緲遠方,移至階梯下那張猥瑣、貪婪、自以為聰明的臉,心中竟有份難以言喻的快樂。
現在流的,該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她以為已然流干的淚水,卻在短短幾天內,洶涌澎湃,泛濫得幾釀成災。
她終于明白,殺人也可以是喜悅的。
「可口嗎?」今早她忽然興之所至,為他做了一份豐富美味的早餐。
張冀受寵若驚,吃得盤底朝天,猶不滿足。他一直妄想染指她,據說吉野正彥殺她的那一夜,他們正相擁躺在床上……
他滿腦子齷齪的畫面,垂涎唐蓉會給他一份臨別贈禮,作為他賞她十萬美金的回報。很不幸,他的希望落空了,唐蓉取走他帳戶上所有的存款,卻很小氣的,只在早餐的鮮女乃里倒入一瓢無色無味的藥劑。
書上記載,這種藥必須經過二十四小時才會發作,那樣子就像是心髒病發,對,張冀的遺傳性心髒病可是眾所周知。
害人者,人恆害之。伊藤,我為你報仇了。
抱緊懷中的骨壇,唐蓉拋給張冀一抹妖魅的笑靨,轉身步入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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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國際情報委員會」總部。
橡木圓桌旁,圍坐了三名咒聲連連的家伙,他們口徑一致,對準伊藤正彥,怪他不該拖泥帶水,不干不脆,害他們三個必須大老遠,跑到泰北那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鬼地方,去替他收拾善後。
「張冀既然膽敢內神通外鬼,和毒梟串成一氣賺黑心錢,何不給他一顆子彈,直接踢他回姥姥家?」布萊德叫嚷得最大聲,八成昨晚又跟他老婆穆淨塵吵架了。
「如此一來,恐將打草驚蛇。」雷恩今天穿了一套亞曼尼西裝,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張冀擴張地盤,手底下培養了眾多黨羽,我之所以讓伊藤詐死回國,就是希望你們接手後,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他老謀深算,已擬妥了一份出其不意,且肯定奏效的法子。
張冀此刻應該正在大肆慶祝一舉除去伊藤這個剽悍難纏的頂尖對手,他萬萬想不到,雷恩會使出這招金蟬月兌殼,準備以更大的火力、更狠的手段,讓他萬劫不復。
「那他呢?」漢克一拐子架上依然完好無恙,還仿佛比案發前更卓爾不凡、文質斐然的伊藤正彥。「他『死掉』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專心一致跟那位大陸姑娘談情說愛?」為什麼每次倒楣的差使都有他的分,吃香喝辣,左擁右抱的美事就全跟他絕緣?我抗議!
伊藤漫起可以迷死一缸小女生的微笑,「謝謝各位英雄玉成敝人區區在下我的好事,等任務圓滿完成後,保證請各位喝一杯——喜酒。」
「不公平,不公平!」幾個大男人幾乎把屋頂給掀了。賈德首先發難︰「你必須跟著去當導游,清邁那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只認識一個叫唐蓉的美嬌娘,你不會希望我們幾個單身漢,成天纏著她不放吧?」
「好!」漢克樂得眉開眼笑,這趟任務終于有點吸引人了。
桌上的電話適時響起。
「喂。」雷恩溫文含笑的臉,忽然凝層斂容,「我知道了。」
疑團寫在每個人心底,大伙全嗅出空氣中的不對勁。
「泰北之行取消。」雷恩加以解釋︰「張冀心髒病發,他的黨羽為了爭奪地盤,打得頭破血流。」
「標準的作法自斃,老天總算有眼。」布萊德大大吁一口氣,暗暗竊喜今晚又可以和穆淨塵花前月下……
「此事定有蹊蹺。」伊藤不敢掉以輕心,張冀死後,泰北局勢頓時陷入混亂,孤立無援的唐蓉豈不危機四伏。「讓我再回泰北一趟。」
糟糕!男人的義氣不能不顧。
布萊德等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內心很無辜,外表則慷慨激昂地站了起來。
「我們跟你一起去。」
「不行,目前泰國情治單位已經接手這個案子,我們沒理由再去蹚這淌渾水。」雷恩由抽屜取出一疊資料,丟給每人一份,「匹特洛最近又在倫敦出沒,你們去捉回這只老狐狸。」
「沒問題,等我一從泰國回來——」伊藤恨不能插翅飛往清邁,察看唐蓉是否安然無恙。
「等不及了,倫敦方面要你火速前往。」
「嘿!老大,法律不外乎人情,你這樣冷酷,容易招致眾怒哦。」
「對嘛,剛剛才威逼利誘要我們去收拾善後,現在又說時間緊迫,連去看看都不行。」漢克平常最喳呼,卻也最講義氣。
「『你們』可不包括伊藤,如果有人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倒是可以破例一次。」
「能不能說明白一點?」他是什麼意思?
「雷恩,唐蓉是我的——」只有笨蛋才會請這批經常見色忘友的家伙,去代為照顧自己心愛的女人。
「放心,他們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立刻以『家法』伺候。」
這算什麼跟什麼?
要我們去充當濫好人,又不相信我們的人格,簡直豈有此理!
漢克跟賈德怒火兀冒,發誓事了之後,鐵定要找伊藤單挑,狠狠干上一架。
布萊德則無所謂,反正他已經名草有主,何況那個唐蓉再美,也美不過他的穆淨塵。這趟泰北之行,純屬友情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