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五,她老爸正和她在沙漠里探險,不久即被四名盜匪追得倉皇逃難。之後,她老爸根本不知道她遇見了誰,踫到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他怎麼可能打電話給愛咪,告訴她自己的行蹤?
冷亦寒不想戳穿她,看看她還想玩什麼花樣?
「我到這兒來是為了觀光旅游不是為了工作,既然你跟我父親交情那麼好,就請他來幫你呀!」
「他要能來早就來了。」愛咪的眼眶里居然蒙上一層晶瑩的水霧,「他受傷了你不知道嗎?而害他躺在病榻上的人,正是和你形影不離的麥克斯。」
「你胡說,傷他的明明是一群土匪,麥克斯好心送他到醫院治療。你別信口雌黃。」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麥克斯的話竟然深信不移。
「那是先前的人們到了,他發現尋找聖格斯杯的關鍵竟在你爸爸耗費十幾年心血所詳載的一本筆記時,他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向你爸爸威逼利誘,更不借用槍射擊他的腿部,害他現在連路都不能走了。」
「你沒騙我?」麥克斯是提過,如果她不乖乖順從他,將會對她老爸不利。可現在……
那幅畫明明是琳達給他的呀!再說,那日她和父親分手時,她老爸還重復叮嚀,要她務必配合他相中的一名「保鏢」,跟著他一起到哈泰共和國。
麥克斯手中握有她老爸自作主張簽下的合約,可見他就是那個保嫖。既然她老爸這樣,自有不把筆記交給他的道理?
難不成那份合約是假的?
不可能!全世界只有她老爸知道,她喜歡在英文簽名之後畫一個像句點般的小圈圈,然後在中間點一點。
愛咪被她狐疑的利眸弄亂了偽裝的鎮定,急切又無禮地道︰「我為什麼要騙你?真是好笑,我這麼處心積慮的想幫你,你卻疑神疑鬼的;那個麥克斯壞事做絕,你怎麼反倒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我真不知道你的書都念到哪里去了?」
哇!現出後母的嘴臉了。
冷亦寒笑著走出落地窗外,倚著陽台欄桿。
「你走吧,我身上沒有你要的東西。就算有,我也不會‘聰明’的把它交給你。」
愛咪跟了出來,有絲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一時心急,口不擇言,請你見諒。」
「沒關系,我本來就很笨,經常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謝謝你的指教,我以後會加倍小心的提防。」
她的不慍不火今愛咪頗感意外。
「那麼……關于那本筆記,你是否可以幫我問問麥克斯。但,千萬別說是我的意思。」
「好啊!」被人家用如此笨拙的伎倆設計,真是讓人跌破眼鏡。冷亦寒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拿到筆記之後,你只要撥這個電話號碼就能夠找到我,我會給你一份謝禮的。」
冷亦寒把名片放在茶幾上,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我可沒答應幫你偷東西。」問問倒是勉強可以做到。
「你怎麼……」愛咪瞬間即翻臉,足見她是個易怒的女人。「不是偷,是要回來,你爸爸沒告訴你,那只金十字架和聖格斯杯是屬于博物館的?任何人都不得將之據為已有?現在,你總該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吧?即使你仍不肯相信我,但看在我為之盡心盡力,甚至不惜犧牲性命的份上,請你務必幫忙。別讓這兩件東西都落中東石油酋長科羅芮多的手中。」她激動得連手都有些顫抖。
「他是誰?」
「去問麥克斯,問他五百萬美金是誰給他的?」愛咪言之鑿鑿的說。
冷亦寒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一片茫然。
「盡快取回那本筆記,否則這將會是學術界的一場浩劫。」
冷亦寒跌入沙發中,弓著身子,心里百感交集,腦中則混濁雜陳。
愛咪打開房門,忽又回頭問︰「能不能告訴我,你愛他嗎?」
冷亦寒眨了一下翦翦水瞳,美麗的眸子和微張翕動的櫻唇已將她的秘密全盤泄漏。
愛咪是過來人,看透世情的她,一目即已了然。
「男女間的事,不必太認真。尤其當男方無意給予廝守一生的承諾時。更不能有過分天真的憧憬。」她遲疑了一下,將一小瓶罐子放在冷亦寒面前,「妄想用孩子拴住男人是愚不可及的行為!按時服用,別讓自己一錯再錯,終至後悔莫及。」
冷亦寒睜大眼楮,呆滯的目光緩緩瞟向對面的藍天綠野。心中微微激蕩。
愛咪就是用這種態度處理她和她老爸之間的感情嗎?
不必太認真?
她從來就沒有以身相許的打算,何來認真之有?倒是懷孕這件事她確實疏忽了。
冷亦寒下意識地模向自己平坦的小骯,細數一下安全期限,不禁凜然驚懼!
心念電轉之際,她匆忙趕往瑪俐飯店,眼前大概只有華特能救她了。
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這是過去幾天來,在她眼波中不斷凝聚的問號,可他也無解。
麥克斯手握方向盤,黑色跑車緩緩駛近聖馬可廣場。子夜時分,廣場上只剩零星的觀光客,面對波光粼粼的景致,沿岸的水銀燈倍增璀璨。
十月的威尼斯正是涼風清爽,輝煌中自有一股寂寥的苦澀。
那幾乎像著魔的傾心狂戀!乍見她的瞬間,他就有一種異樣的靈犀,領悟這必將是一陣的心動。她那一雙明亮靈黠的黑眸,閃動著娉婷出塵的冰清;在美麗的面孔下,隱藏著永不屈服的倔強和刁蠻,和他的脾性簡直如出一轍。
今他感到不可思義的是她令他魂縈牽掛。很少有女人能夠同時擁有他的熱情與痴戀。
簡直是不可思議!
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平白帶個女人做什麼?這是亨利最先的反應,之後他終于一目了然,一切只因風月情濃。
自古紅顏皆禍水。亨利不得不力勸他回頭是岸,可惜他寧選泅溺而亡,也不肯抱憾苟存。世間種種,什麼是絕對重要的?名、利、財富,他一樣也不缺。可也一樣都不戀,此種想法非淡泊,只因他神乎其技的本領和淵博的洋溢才情,讓他能輕松運籌,瀟灑擁有。一個不把命當命的人,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只除了她的心。
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對女人的心感興趣了?
麥克斯甩甩頭,拋開腦海中的麗人倩影。把車停在廣場後方,悄悄的縱身躍入圖書館,拋繩至三樓,迅捷地攀附而上,由一扇未被上鎖的窗戶,潛入里邊。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他得先將兒女私情擱在一旁。橫豎他早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
他大步走向前日冷亦寒指著的窗口,按照圖案排列找到三、七和十的羅馬數字。
謗據冷亦寒的翻譯,尋求聖格斯杯共有六個階段,分別是烏鴉、水晶、鵜鵝、老鷹、蛇和蠍。
必于這些動物的象征,提醒了他一件幾乎遺忘的事。
當他十八歲的時候,曾在西部的印第安保留區接受一個拿伯和族老人的指導。他要麥克斯爬上九番州地的高台上,不可攜帶任何東西,只有一個帳篷,供他遮風擋雨。
老人告訴他,他必須要等待一種動物接近他,而自此之後,那個動物將會成為他的保護者。然而三天過去了,他餓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喉嚨干灼如焚,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決定趁斷氣之前停止這種瘋狂的舉動時,忽然一聲叫喚止住了他,他以為是老人在勸阻他,但赫然回首——沒人。是饑餓和口渴使他產生幻覺,但他還是繼續等待。
就在他走入篷內時,一條響尾蛇盤據當中。上口同聳立的頭頸有如君臨天下般睥睨震宇。他終于找到他的保護者了!他把事情經過告訴老人時,老人肅穆地點點頭,由口袋拎出一只蠍子遞給他,蛇、蠍將會永遠引導他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