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而省得。謝謝嬸嬸,走啦!」她一溜煙地沒入在樹後.留下悵然若失的在築。
幾天前,她不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怎麼才一眨眼.她競已為人妻;失去心愛的戀人,又得不到丈夫的歡心,想想真是有夠悲哀。
保著書本,她沿著小徑來到坑而所指的長廊上,果炸眼鱉見屈扶風的身影和……練曉蝶。他倆並肩坐在坐在那張桌子上,有說有笑,狀極親密。
苡築駐足旁觀了一會兒,不明白他們怎麼敢這樣堂而皇之.這樣旁若無人,她巫非吃醋,只是不解,這畢竟是個研究學術的園地,他們的身分又較之一般人敏
靶,怎麼能夠……
也許喝過洋墨水的人,思想觀念都比較開放吧。
看來,是沒有人會送她回家了。苡築輕嘆一口氣,走到校門口叫一部黃包車。明兒是她歸寧的日子,她得準備一些禮物回去送給爹娘和亦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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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女乃女乃,你可回來了。」夏媽十萬火急地沖到門外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怎麼回事?」她只不過繞到大街上買了兩疋布而已,並沒耽擱多少時間呀!
「老大大找不到你,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夏媽以最快的速度,向她稟報這一整天所發生的大小芝麻事。其中還包括一樁屈長風虧空公款,被帳房一狀告到老大爺那兒的壞消息。
「我跟老大大報備過了,她知道我今兒上學校去了。」有什麼了不得的事非要找她不可嗎?
「老大大當時沒問清楚,她以為你上學堂去是為了辦休學,哪知你竟是去上課。」夏媽用一種不能理解的眼神盯住苡築。
「我只差幾個月就畢業了,放棄多可惜。」讀書又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何況屈扶風也親口答應了呀。
「二少女乃女乃,你現在已經是人家的媳婦,可不比從前在娘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兩人邊走邊說,臨到大廳前,夏媽忙拉著苡築的手,再三叮嚀︰
「待會老大大要是說了重一點的話,你只要點頭稱是,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知道嗎?」
瞧她緊張兮兮的樣子,汝築反而覺得好笑。「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不會有事的。」提起裙角,她輕步邁入大廳,朝高居首座的屈老大大深深一揖。「娘。」
「這麼一整天,你都上哪兒去了?」趙文娟口氣漫著濃濃的火藥味,想必已經隱忍了好久。
「去學校呀!我昨晚跟您提過的。」
「我怎知道你安的是這麼一個心。」文娟別過臉,將面孔對著窗外「我或許過時了,老古董了,你們年輕人凡事都想自作主張,哪像我們從前。」
「娘生氣了?」苡築謹守母親和夏媽的吩咐,無論踫上怎樣的責難都絕不動怒。她強顏歡笑地移近文娟,低聲道︰「是媳婦不對,媳婦在這兒給您陪不是。」
「罷了,這也不能全怪你,扶風也有不對。是他答應你的?」
築築點點頭。
「為了這個原因,你才甘心讓那個叫曉蝶的女人進門?」
「倒也不完全是。」
「總之有一大半是就糟了。你這傻孩子,丈夫是你的,只要你堅持一個‘不’字,誰敢勉強你?娘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我也是女人,我了解這里邊的苦。我看你書不要念了,安心回家幫我掌理帳房,過一、兩年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娘就替你作主,叫扶風和那個練曉蝶一刀兩斷。」
「謝謝娘的好意。」苡築壓根沒想過要以任何方式拴住屈扶風,她還巴不得他放了地,讓她自由自在的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生兒育女?那對她而言是遙不可及且不切實際的,真有那麼一天,她會希望是跟著心愛的人共同哺育那小小的新生命,而不是拿「他」當武器。
「媳婦自知沒有天香國色的美貌,得以去挽回或阻止扶風向外發展,將來屈家傅宗接代的大住,說不定還得依賴那位曉蝶姑娘,到那時候,媳婦的處境勢必更加孤獨,所以……懇請娘務必成全,讓媳婦回學校把書念完,這是我唯一還能擁有的。」
文娟矜憐地望著她,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呢?難道他們當初堅持完成這門親事是錯了?
「你書讀得多,娘說不過你。倘使你非要回學校讀書.我也……想念就去念吧,可那帳房誰來管?我和你爹都老了,扶風又整天耗在醫院里,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是了,方才夏媽說屈長風虧空了一大筆銀子,大約是因著這個緣故,她婆婆才急于召她出來主掌帳房。
「如果娘信得過我,媳婦可以在沒課或放學以後再傲審核,平時周掌櫃只需將收支的帳目記上,由我做最總結,如此一來,豈不更加詳細可靠?」
「方法是不錯,但就是大辛苦了。你白天上學晚上作帳,娘擔心長此下來你會吃不消。」
「怎麼會,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開心的笑了。
這陣子令她開心的事情是不多。文娟發現這還是自築築進門以後,第一次看她笑呢。
她看著她,看著她因不施脂粉而露出的小雀斑,陡地幽幽一嘆,很難過的說︰
「好抱歉,扶風這樣待你。」
「快別這麼說。」苡築心里感動極了,她原想這趟進天包準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好在一切逢凶化吉,實在不幸中之大幸。「其實誰都沒有錯,所以,我誰也不怪。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盡量去讓每一天過得更好更快樂。」
「有道理。」文娟指指茶幾上用紅色紙張包裹的大大小小輩七、八件的禮盒︰「明兒三朝回門,讓你帶回去送給你爹娘,別忘了,替我問候他們。」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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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屈扶風回來得特別早。
苡築用功地理首案前,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一倏然間,一大落書本重重地壓住她正在閱讀的講義,而干這件「好事」的人顯然就是剛進門的屈扶風。
「給我一個好理由,否則休怪我以牙還牙。」芝麻女的凶悍可是出了名的,瞧她劍拔弩張的樣子就知道。
「想跟我打架?歡迎之至。」屈扶風也不管書桌上筆記、書本堆得四處都是,一就坐上去。
苡築攢緊眉頭,氣得想一掌揮過去。「又是誰惹你了?」
「除了你,還會有誰?」屈抉鳳理直氣壯的說︰「我在學校涼亭等了兩個多小時,你居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回來了。」
「你忙著和情人重溫舊夢,我去湊什麼熱鬧,誰又不知道你原來是‘順便’來接我的。」苡築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將書本從他的下抽出來,那魯男子竟揶過身子又坐了上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豈能容他一而再地褻瀆聖賢,發狠拿起硯台砸向他擱于桌上的右手手掌——
「啊!」他痛得大叫︰「你想謀殺親夫嗎」
「沒錯。」頁築狡黠地眨眨眼。「當名風流寡婦都比現在要強十倍。」
「怎麼啦?」他興味盎然地盯著她。「要不要我去幫你說項?那位季先生似乎對你依然舊情難忘。」
「你怎麼知道他?」苡築戒慎恐懼地回望屈扶風。這人外表相貌堂堂,搞不好一肚子壞水。
屈扶風莫測高深的抿嘴淺笑。「但凡我想知道的,就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我,」」我們協議過了,井水不犯河水,你這件行為有欠光光明磊落。曉蝶自動找上她,她啥也沒問,馬上提出片面最惠條辱.允許他們明媒正娶或暗通款曲;而他卻玩陰的,背地里打探她的過程,還拿來嘲笑她,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