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偉大了,自己都被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
「女乃不吭氣,是不是表示默認了?」
「才不呢!」管他的,來個一翻兩瞪眼,抵死不承認,看他能拿她怎麼樣。「你想想看,我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去陷害兩百多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還竊取他們的錢財?」
「女乃是弱女子?」燕鐵木舉起受傷的手指頭在她眼前搖晃,「輕輕一咬就把我的食指咬得皮開肉綻,血流不止,女乃也能算是個弱女子?」
「那,那是你的手太女敕了嘛!」
「是嗎?」他索性將整個手掌攔在她粉頰上,那起繭的、粗糙的大手,攪得她疼痛不已。「如何?」
鍾靈兒就是死鴨子嘴硬,「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哪有到手的銀兩又吐出來。
「不信女乃不承認。」燕鐵木雙手齊發,探向她的胸口和腰際。
「你干什麼?」他該不會是要強暴她吧?那麼不「幼秀」?
「搜身羅!」他嘴裹回答,雙手亦不停歇。
「住手!」鍾靈兒惶惑地扭動身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破壞我的名節?」
「破壞女乃的名節又如何?」
蠻子就是蠻子,名節比女人的性命還重要,破壞了就毀了,居然問「如何」?
「你若是破壞了我的名節,那我就──」緩口氣,思忖一下,除了嫁不出去,還有什麼重大的損失?
抬不起頭?
讓人家嘲笑?
名譽掃地?
嗯!還是嫁不出去比較嚴重。
「就……就嫁不出去了啦!」
燕鐵木聞言,登時仰首哈哈大笑。
「即使有人膽敢娶女乃,我也絕不允許女乃上別人的花轎。」
可以問為什麼嗎?
雖然听起來,答案似乎彷佛好像很明顯,但……太不可思議了。
坦白說,鍾靈兒的確有點喜歡他,但他還沒喜歡到想嫁給他為妻的地步,他為什麼那麼霸道,不準她上別人的花轎?
萬一趙信長的哥哥比他帥怎麼辦?她可是標準的「食色」主義者,從小就學會見異思遷、見色忘友、見錢眼開等等有關「見」這個字的各項課題。
「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從前沒听過你,以後也不想遇見你,我就愛上十七、八個花轎,關你什麼事?」
「女乃──」燕鐵木猝然將手伸進她的前襟,模出一疊銀票,上頭全印有「大元」字樣。「女乃說,這些銀票是從哪兒弄來的?」
幾千兩哪!總不能辯稱是撿來的吧?
鍾靈兒也挺有骨氣的,咧嘴一笑道︰「既然落入你的手中,要殺要剮請便!」
燕鐵木冷笑,「給女乃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不必了。」鍾靈兒這下子丟掉的理智全找回來了,燕鐵木是蒙古人,是蠻子,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她都不能答應。雖然她雞鳴狗盜的事情林林總總干過不下百來次,卻還沒嘗試過當漢奸。
漢奸!對,他一定是要逼她當漢奸。
哼!太小看她了,她連趙信長那根竹竿都不屑出賣哩!
「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給我一個爽快,別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
「女乃不听听我提出的條件,再作考慮?」
鍾靈兒怒氣沖沖地賞給他一個死魚眼,「你趁人之危,非禮亂動,我不信你能提出什麼公平的條件跟我交換。」
「嫁給我。」他十分認真而專注地說︰「只要女乃答應嫁給我,我就答應不追究女乃所犯下的罪行。」
「為什麼?」鍾靈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人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在如此不浪漫、不柔美的氣氛和燈火之下跟她求婚?「你不怕娶了我以後,我連你一齊設計?」
他又笑了,而且笑起來的樣子比方才還要好看。
「我倒要試試,女乃能用什麼方法讓我吃虧上當。」
嗯哼!她的害人「招數」多著呢。
首先,鍾靈兒輕咬下唇,畜力擠出兩行清淚。
「怎麼啦?」燕鐵木從青春期開始就沒談過戀愛,乍然遇見水靈秀致的她,立刻心如平原跑馬,怎麼拉都拉不回來;這會兒她珠淚暗流,他更是慌亂無措,心疼得一塌糊涂。「如果女乃執意不肯,我也不會勉強女乃的。」
鍾靈兒一個勁兒地相應不理,勉強翻身向裹側,香肩猶不住顫動,猶如啜泣一般。
「鍾姑娘。」
「不要踫我。」嚇!連聲音都變哽咽了。
燕鐵木好生無奈,「女乃真那麼討厭我?」
「你把我綁成這樣,還要我喜歡你?不如你讓我綁綁看,瞧瞧你肚量有沒有那麼大。」
「我……」他長聲一嘆,伸手將繩子給解開,「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不希望女乃逃走。」
鍾靈兒試著動一下手腳,果然全松開了。「你沒听過,搶來的東西沒好貨,強娶的老婆沒──」這句俚語似乎不太適合用在自己身上喔?
「沒怎樣?」燕鐵木真是懂得不恥下問。
「忘了。」鍾寮兒挪呀挪,把身子挪到床下,並且理所當然的以為他一定沒注意到。「你既然想要娶我為妻,可不可以先表示一下你的誠意?」
燕鐵木抿嘴淺笑,雙眸依然緊緊盯在她身上。
「說吧,但凡我能力所及,絕對悉數為女乃辦到。」
「真的?」鍾靈兒忽地轉身環抱住他的脖子。
「女乃──」乖乖!大男人也害羞得漲紅臉,有趣極了。
「抱我啊!」鍾靈兒肯定是瘋了,「怎麼?你敢娶我卻不敢抱我?!」
誰說他不敢?他只是……哎!她的身上有股蘭花香,會懾人似的,燕鐵木一個把持不住,將她緊擁入懷。
嘿嘿!奸計得逞。
鍾靈兒運足掌力,朝他胸口猛力一擊。
「啊!」燕鐵木猝不及防,但覺眼前一黑,碩長的身形倏然向後退了好幾步。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燈火掩映中,她沒瞟見他登時慘白的面龐,還以為他傷得並不重,仍喜孜孜的說︰
「我鍾靈兒可不是在江湖上隨便混的。被你抓來已經有夠丟臉了,居然還把我五花大綁的丟在床上,逼我就範?哼!等你籌足五十萬兩再到名劍山莊向我爹提親吧。」
燕鐵木沒力氣跟她討價還價,因為他的胸口此時正痛徹心肺。
鍾靈兒本想趁四下無人,趕緊逃之夭夭,但她的良知告訴她!失去的一定要拿回來。
於是,她閃到燕鐵木身旁,學他將手探進他的前襟……
「嚇?!你怎麼流那麼多汗?」
「我……」他才濟出一個字,立即跟著噴出一大口血。
「啊!」被人嚇到還說得過去,自己嚇到自己就天理不容了,「你怎麼會傷得這麼重?難道你沒注意我要害你了?」
「我……」又噴了一口血,天!全是鮮紅的。
「燕將軍!」也許是听到鍾靈兒的叫聲,房外驀地聚集了大批士兵。「燕將軍,是否出了什麼事?」
「快走,快!」
「我……」她壞歸壞,畢竟沒壞得那麼徹底,「我留下來救你。」
「不,我不礙事……」他不支地扶住桌面,「女乃快走!」右手一托,將鍾靈兒送向窗台。
「好嘛!那你要好好養傷,我……我改天再回來嫁你好了。」這句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萬一趙信長她哥哥比較帥怎麼辦?
第二章
回到名劍山莊,鍾靈兒整天都悶悶不樂。
「小姐,女乃別太難過了,」珠兒勸道︰「據說那位燕將軍武藝高強,功力深厚,想必很快便可以痊愈的。」
「得了,」趙信長原本說好在名劍山莊暫住幾天,沒想到半個月了,她依舊死賴著不肯走。「女乃家小姐擔心的不是那個蠻子將軍,是她得而復失的那三千兩銀票。」
「錯,我擔心的是女乃如果繼續賴著不走,我們名劍山莊遲早會讓女乃給吃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