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掉頭偷溜時,幾個大漢已經泰山壓頂般跳到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其它人趁著她束手就擒時,七手八腳捆住了她,把她背出地牢。
張嫂這一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姑娘,腦子里只知道吃!全身髒兮兮的,不打扮也就算了,居然還說髒話,甚至有暴力傾向,老天!她到底是什麼東西投胎轉世的?
一看見熱騰騰的水,瓏兒簡直見了仇人一般。天知道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洗澡了,偏偏現在一大堆人拿著繩子捆住她,強迫她下水;而那位婦人簡直就像山大王,一直吆喝著其它壯丁制住她。要是由那女人負責幫她洗澡,即使她的命不會去掉半條,至少皮膚也會被剝掉好幾層。
想到這里,她的心沉重下來。糟糕!他們該不會想把她清理干淨,然後吃了吧?天呀!這太殘忍了。
不行,她必須想想辦法。
「喂,我可不可以不要靠這盆水那?近?」瓏兒看了看張嫂,對方露出一副有仇必報的樣子,這下可慘了。
「你說呢?」張嫂斜睨她,果然幸災樂禍的。「我的工作就是幫你洗澡。兄弟們,把她丟進去!」
不!瓏兒慌張地搖頭。
「你不能這樣做!啊──」說時遲、那時快,她還沒有機會抗議的時候,已經被丟進浴池。
「你們出去!」張嫂命令士兵們離開,然後雙手一揮,又招來了一大群女僕。
「把她松綁、月兌衣,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接著,一大堆人七手八腳地,努力將瓏兒改頭換面一番。
飛雲昨晚經瓏兒一鬧後,心情壞到極點。好不容易沉沉入睡,卻又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算了!醒著也好,反正他一直作噩夢。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睡不好覺,想來還真是荒謬至極。
去練練功,或許心情會好一點。
日上三竿──
飛雲上半身,寬肩窄腰的體魄此時因劇烈運動而汗水淋灕。他拎起放在一旁的上衣,決定到澡堂沖洗一下,以使自己更有精神。
走到距澡堂三尺外的地方,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從內室傳出。
怎麼?莫非又有其它盜賊闖入風雲堡?奇哉怪也,風雲堡最近幾天的「生意」未免也好得太離譜了吧!
他三步並兩步地奔向澡堂。距離愈靠近澡堂,尖叫聲、咒罵聲、哀號聲就愈明顯,而且咆哮聲中隱約可以听出某人正在臭罵他的祖宗十八代。堡內有膽子如此侮辱他的人寥寥可數,這號大人物的身分已經揭曉了。
除了那位貴客──虎玲瓏之外,誰還有這份能耐?
「啊──」另一堆女人的尖叫聲再度爆發出來。
老天,這還得了!再玩下去風雲堡可要讓她們給震垮了。他還來不及敲門,腳步已經煞不住地直往澡堂沖進去。
「你們在干什麼?」飛雲先吼了再說。
沒想到竟然讓他撞見教人口干舌燥、血脈賁張的驚艷場面──
張嫂正和一位「受難者」扭打成一團。那個女孩圍著紅綾肚兜,全身濕答答,衣服被撕破一大半,露出雪白的肌膚;而一旁的丫鬟若非被抓傷,就是衣衫與她一樣被扯得像破布。
龍飛雲簡直看傻了。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潑辣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不行,他絕對不能娶這個女人。若是娶了她,風雲堡大概不出半年就會被她夷成平地。他開始考慮是否需要遵循父母的遺言,實現婚約的承諾?
──反正沒有人可以證明他父母曾經許下這等諾言,即使違背了又如何?他明明不喜歡她嘛!
他……真的不喜歡她嗎?若真如此,為何遲遲沒有勇氣承認她是女人,堅持把她當男人看待?
──那是因為她看起來實在像個小男生嘛!一點紅粉味兒也沒有。而且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怎麼可能立刻對她有感覺?太荒謬了!
好吧!那?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己非但沒有立刻殺死她,反而招待她吃飯喝水,甚至決定替她清洗得人模人樣。以往風雲堡可沒有這種優待囚犯的慣例。
原因很簡單嘛!當然是因為……呃……因為……他覺得她很奇特,奇特得有趣……啊!對了,正是如此。他只是對她很感興趣而已,除此之外別無其它的想法。
咻──
正當龍飛雲暗自慶幸終于找出自己對瓏兒額外厚待的原因時,一只鞋子朝他的門面打過來,中斷了他的思路。
「住手!」他朝揪成一團的張嫂與瓏兒大嚷。
張嫂忽然听見男人的聲音,狼狽地抬起頭來。一見是堡主親臨時,不禁驚呼道︰「大當家,這個澡堂你男人家是不能進來的!」
「張嫂,今兒一早我從走廊那端就听見你們打鬧的聲音,你們到底在吵什麼?」龍飛雲厲聲斥責。
張嫂不發一語地低頭,倒是瓏兒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這樣凶悍地看著我做什麼?想吃了我嗎?」飛雲半嘲譫地盯住嬌軀半果的瓏兒。
「、采花賊,偷看我洗澡!」她永遠找得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名詞安在他頭上。
飛雲眼尖,突然掃視到她胸前垂掛的飾物。他不自覺地走上前去,伸手模模質地晶瑩的玉佩。由名家匠心雕琢出來的玉龍被熱水和她的體溫煨得發燙,流轉著溫潤的光澤,乍見之下仿佛活生生的神物在他掌中竄動。
龍姻玉佩。
阿彌陀佛,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這個女人確實是他的未婚妻!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喂!別動手動腳的。」瓏兒用力抽回他手中的信物。「如果你滿意了,請把玉佩還給我,我全身上下可只剩這塊東西值錢了,你這個土匪加的混蛋!」
「妳說什麼?」飛雲突然暴跳如雷,鐵掌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他是堂堂風雲堡堡主,每個人都對他敬畏有加。偏偏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惡言相向。難道她不明白他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嗎?
「妳敢再說一次,我就掐死妳。」
瓏兒豈是省油的燈。
「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你分明垂涎我的玉佩,還想狡辯!我從沒見過比你更像土匪的家伙,言而無信、食言而肥!」她不甘示弱地又罵了一次。
飛雲氣得連青筋都爆出來了,環著她脖子的力道更加縮緊,兩只眼楮直直瞪住她,簡直想把她吃了般。一旁的張嫂和丫鬟們都嚇得不敢出聲。
「妳給我說清楚,什麼叫言而無信?」飛雲一字一字地說,並且勉強自己放松緊抓住她脖子的手。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極限!
這個無賴,差點把她的脖子扭斷。
瓏兒挺直身子,身上僅剩的衣服也掉了下來,只剩一件肚兜。但她仍不自覺,徑自走近龍飛雲面前對他冷哼。
「我下過要求在臨死前飽餐一頓,而你是怎麼對付我的?」她指了指浴池和旁邊的丫鬟。
「竟然強迫我洗澡!難道堡內規定臨死前還得沐浴焚香?」
原來如此!終究還是為了吃東西和死不死的問題。飛雲終于忍下住笑了出來。
「妳不用死了。」他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瓏兒張著兩顆大眼楮直瞪著他。
飛雲嘆口氣,耐著性子再解釋一遍。「我說,妳不用死了。妳听明白嗎?」
「為什麼?」她呆住。
听听她的話!這算什麼反應呀?難道她巴不得自己早日被人殺死?
「待會兒再告訴妳。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洗澡。」他指了指浴池。
「不要!」瓏兒大喊出聲。「要洗澡,毋寧死。」
「閉嘴!你看看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臭得不象話!」他用力揪住瓏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