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瀚浵彈跳起來,發瘋似的用棉被捂住電話,企圖掩蓋住讓人抓狂的電話聲。偏偏電話響了二十幾分鐘依舊精神奕奕,非得吵得安瀚浵抓狂不可。「我受夠了!這該死的鈴聲給我閉嘴!」她吼道。
安瀚浵咬牙切齒,她已經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了。那該死的娘娘腔教授!
「喂!安瀚浵!」她火大地開口。
(啊!安同學,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響了二十幾分鐘終于有人接了。)T大心理系的娘娘腔教授慢吞吞的開口。這丫頭想和他斗?五十年後再說吧!「喔!原來是梁教授。」她早猜到是這娘娘腔,有這種過人的毅力,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你的論文報告可有進展?)梁揚姜幸災樂禍地打電話來看好戲。
娘娘腔想套她的話?做夢!「不勞您費心。」她根本不想和這死娘娘腔說話。
(唉!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找教授,教授是怕你遇到瓶頸。想修心理學也不是不好,只是關于論文報告,有問題就得找我。)梁揚姜「好心」的提醒。他就知道安瀚浵的論文鐵定沒著落,從剛才的接電話事件來看,這小表一定正在為論文頭痛。啊炳!別忘了他可是心理系的教授,這種小事難不倒他的。
Shit!安瀚浵氣得不得了,在心里頻頻罵髒話。「是,教授。」
(心理學要學得好,不是單單看書就可以交差,而是要實地探討。教授是好心提醒你,要不然兩個月後交不出好論文,就是你家的事了,可不是教授沒提醒你啊!)梁揚姜說完還呵呵呵的笑出聲。
實地探討?那就是叫她去那種見不得人的同性戀場所!「教授,謝謝您提供的意見。」想把她推入火坑,那她一世英明豈不就毀了嗎?
(你們這些學生就是不知道腦袋要活用,唉!)
抱歉!她的腦袋就是不會活用!「我知道了。」她恨不得立刻掛上電話。
(那我就不打擾了。)梁揚姜已知道安瀚浵的論文報告進行到什麼地方,于是主動掛上電話。他就是要扳倒這小表!當初她以最高分考上心理系,挑戰他的權威,現在他就要她沒好日子過!要不然就愧對他「心理系魔鬼教授」之名了。總而言之,他是非整死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不可,他和她杠上了!
安瀚浵狠狠地摔上話筒,「死娘娘腔!可惡!」
現在惟一可以听她抱怨的,就只有文霨然了。
打定主意,她沖到浴室拉開窗,拿起門外的掃把,就往對面的窗戶敲。
「阿霨,阿霨——你在嗎?」拿著掃把的手愈敲愈急,敲窗聲也愈大。
「我在。」文霨然女孩似的聲音傳來,斯文的推開窗微笑道。
全世界最了解她、對她最好的,非眼前的男人莫屬了。
「阿霨,我要去你家。」安瀚浵要求道。
「行。」文霨然裝出嗲死人的聲音,和偉岸的外表根本不搭。
好在她從小听到大,對眼前的男人這樣的聲音早已習慣,反正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倒覺得這娘娘腔的調調還挺適合阿霨的。
安瀚浵蹦蹦跳跳地跑到文家,看到文霨然坐在沙發上,閑逸的在看電腦雜志。
「阿霨。」所有的怒氣都在看到文霨然之後消失無蹤,因為阿霨的天使笑容總讓人看了不禁快樂起來,他的招牌笑容簡直就是上帝派來救贖她的天使。
「怎麼了?」在她面前總要裝出一副娘娘腔的模樣,文霨然的演技堪稱一流,連那些影後、影帝都可以閃到旁邊涼快看戲去了。
「我教授又找我麻煩!」她氣得吹胡子瞪眼,雙手還加強語氣似地揮來揮去。
「浵,你就忍一忍,嘴巴甜一點,事情不就過去了嗎?」文霨然又是用那種怪里怪氣的聲調說話。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計算著要怎麼教訓那個爛教授。敢動他的心肝寶貝一根寒毛,這該死的老家伙是不想活了!文霨然扶著額頭沉思。
安瀚浵的眼角瞥到放在角落的花。「這是什麼?」她一掃先前的不高興,緊抓著他的手臂,興奮地問道。
他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白海芋。你喜歡?」他問。
「嗯!」用力的點點頭,她眼楮發亮。
「那就給你吧!」他起身,將插在花瓶里的花拿出來遞給她。
「它好白淨!好像不受任何污染,就算其他的花再鮮艷地開著,它還是保有原本的面貌。」這是她無心之下所下的結論。
他好像沒有在听,只是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
他真的好帥喔!雖然是個娘娘腔,但是帶點書卷味的臉,看起來格外吸引人,這樣完美的男人就陪在她身旁。唉!丙真是暴殄天物。
完美的側臉垂落幾綹發絲,文霨然沉思的樣子宛如天人一般,高挺的鼻、性感而緊抿的薄唇、剛毅的下巴帶著不符合年紀的世故,一雙劍眉雖然常常蹙著,但是怎麼看都帥;那一雙陰柔的眼眸總是微微眯起,只要一看他的眼,靈魂就會不禁淪陷,長而翹的眼睫毛常常因為微笑而顫動,五官整體組合起來就是那麼完美。
不管是一個小小的伸懶腰動作,或是禮貌性的微笑,他總是如此引人注目,每每有路人經過他身旁,都一定會轉頭多看他幾秒;她經常繞在他身旁轉,當然也明了每個女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欽羨,欽羨她身旁居然有他這麼一個超美形的男人。多次下來,連她都與有榮焉,起碼她這個丑小鴨可以暫時變天鵝。
這男人簡直就是天人!惟一的缺點就是一身娘娘腔的調調,雖然她早已習慣,但面對他,她總是為他扼腕。
現在,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明白有很多比她條件好幾十倍的女孩子喜歡他,偏偏他總是一個勁兒的微笑,然後告訴她們自己已有心上人了,而且這個人在他心中佔有無比的地位。
心上人嗎?為什麼朝夕相處了二十幾年,她卻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心上人是誰?雖然有點嫉妒,但是失望的成分比較高;因為她都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了,他還只當她是普通的哥兒們嗎?為什麼他的心總像霧一般,讓人模不清?
「怎麼了?」這丫頭在偷看他。
「你有喜歡的女孩嗎?」安瀚浵一開口就沖出這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愕然。
文霨然放下腿上的電腦雜志。「你教授叫你做街頭調查啊?」他偏著頭,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啜飲。「小表的問題不可以太多。」
「我不是小表。」她已經長大了!「說嘛!」她好期待。
文霨然當然知道她的好奇心有多強,沒要到答案絕不罷休。
「基本上,我不需要女人。」女人嗎?他的確不要,他只要他眼前大而化之的小男人婆就好。
「嗄?」不需要女人?好奇怪,他身旁總有個她吧?她不是女人嗎?
「為什麼問?」這丫頭古怪得很。
「我只是隨便問問啦!像你這種調調,也許真的不需要。」她陪笑。
「我想也是。」他又開始對她笑了,但換回的還是安瀚浵一臉的不解。
她垮下一張俏臉。她不是女人嗎?怎麼這樣回答啊!
他的一句話,徹底打碎她的少女情懷。
文霨然眯著眼窺看她疑惑的表情,揚起一抹十足十惡魔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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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東郊的一家咖啡館,正播放著寧靜的小提琴曲,店里有四五位客人,安瀚浵坐在最角落,靠落地窗的位置,努力地寫報告。
為了這次的報告,她沒頭沒腦的閉關一個禮拜,卻寫不出幾行,所以她決定遵從最原始的辦法——親自到同性戀酒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