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換氣時,他立刻接上︰「還有你胃口太大,為夫得滿足你。」
她猛地抽了口氣,轉過頭看看敞開著的門,漲紅了臉瞪他一眼,低聲說︰「你小聲點,阿宏他們就在門外。」
她的神情讓他露齒而笑,將她拉近親了一下她滾燙的面頰,說︰「怕什麼?我們是夫妻,當然要親熱,這又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閉嘴,你開始有點像部落男人。」她湊近他,以警告的眼神看著他。
他依然在笑。「部落男人有什麼特點?」
「色欲、大膽,而且言語無所顧忌。」她對著他皺鼻子。
「那我喜歡做你的部落男人。」他的笑容更加放肆,讓她想起這幾天夜里與他纏綿的每一個瞬間,她的臉更紅了。
「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漁女灘。」
她大步走出去,他自然是一步不離地跟著她。
當看到門外果真站著阿宏和藍谷等人時,不僅百合,就連馮君石也覺得臉上如同火燒。他瞪著藍谷,氣惱地說︰「別咧著嘴像個傻子,跟我們走。」
藍谷笑著跟上,看了眼低頭疾走的夫人,悄聲對他說︰「大人不能怪屬下們耳朵長,實在是大人該選在後殿跟夫人說私房話。」
馮君石的不自在消失了,他愉快地笑道︰「你說得對,不過我想最好的辦法是以後當我與夫人獨處時,你和其他人最好都給我走到十丈之外去。」
「遵命!」見他沒有壓低嗓音,藍谷大笑,百合則加快腳步將他們甩下。
「百合,你等等!」見他的夫人飄然而去,馮君石大喊,可只看到她融入暮色中的身影,不由得嘆道︰「唉,這下可好,等我們趕上她時,事情都結束了。」
「不會的,漁女灘沒有那麼遠。」藍谷安慰他。
可是他們內心都知道,縱使他們是以跑步前進,也不可能趕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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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百合酋長忽然到來,漁女灘的頭人驚愕極了。
漁女灘是鑒江三條支流的連接點,位于黑頭山腳。部落的十幾戶人家雖屬于駱越族,但長期以來不問世事,散居在這片淺水區的用腳樓內,與山水為鄰,靠捕魚養殖為生,以物易物,自給自足,與世無爭,是當地最安靜溫順的部落,也因此常常被人遺忘。
當得知百合酋長的來意後,頭人立刻將所有女人招來追查誰是韋檠的相好。
結果很快出現,因為在小部落里,忠誠永遠佔第一位,特別是看到百合酋長也在時,更沒有人敢反抗。于是當頭人問誰是韋檠的相好時,一個相貌平平,豐滿而膽怯的年經寡婦立刻走出人群,承認自己是他們要找的人。
可是當再進一步問她關于韋檠的事時,她三緘其口。即便面對頭人凶狠的目光和百合犀利的言語,她也低頭不語。
看到她如此維護韋檠,百合知道逼她沒用,便讓她離開,並告訴頭人以後不要再追究此事,隨後她來到那個女人家中。
正在織網的女人看到她,仍舊沉默寡言,但眼里帶著驚懼。
百合坐在她身邊,告訴她不必害怕,沒有人會為難她。等她不那麼防範時,又坦誠地告訴她自己急于找到韋檠,是為了避免朝廷軍隊對高涼的征伐。
百合的誠心終于說服了那個女人,她承認韋檠前兩天確實是在她這里養傷。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听到女人說出真相,百合心里一陣高興,但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一邊輕聲地詢問,一邊拿起另一把梭子與寡婦一同織網。
她熟練的動作和親切的神態,讓膽怯的寡婦漸漸輕松自在了起來,爽快地回答道︰「今日凌晨。」
「你知道他會去哪里嗎?」看著她,百合猜想韋檠看上她,一定是因為她動人的身材和溫順的個性,更重要的是她新寡獨居,與她交往不受干擾。
女人搖搖頭。「他從來不說,也不準我問。」
「他會再來找你嗎?」
「不知道,他一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像風一樣,我不能問。」
看著她畏懼的神態,百合想起在西佛寺遭到韋檠粗暴鉗制的那幕,不由得同情這個軟弱的女人,于是邊陪她織網,邊跟她隨意地聊天,從中得知,此女是在韋檠為她患絕癥的丈夫治病時,被他強佔的,等她丈夫死後,她更成了韋檠的禁臠。
「你為何稱他‘韋主兒’?」當听她在述說中無意間如此稱呼韋檠時,百合的心猛然一跳,但仍似漫不經心地問。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駱越族酋長,阮老大是他的弟弟……不過他不喜歡別人知道這個。」年輕寡婦被百合輕松的語氣感染,絲毫沒有防範地說,卻不知百合在听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時,震驚不已。
這消息果真令人震驚,但百合仍神色平靜的繼續談話。「原來他是阮老大的哥哥啊,那怎麼姓了韋呢?」
女人放下手中的梭子,用力解著打結的網線,不經意地說︰「有一次他來時喝醉了,一直大罵他爺爺當年太狠心,在他出生時就不準他爹娘認他,還將他送給南海甌越人,逼他習武學醫,要他做駱越人插向仇人的一把劍。」
一把劍?百合猝然一驚。
「我是插向冼氏家族的一劍平天。」
韋檠的咆哮回響在耳邊,許多零星想法在她腦海里閃現,可惜都無法形成完整連貫的思緒。看著緊皺眉頭的女人,她伸手替女人解開了那個令人煩惱的結,淡淡地問︰「甌越人中姓韋的很多,不知是誰家有幸收養了駱越酋長的繼承人?」
理了理不再打結的線,女人平凡的臉上閃過一抹淺淺的笑容,使她看起來有幾分嫵媚。「收養韋主兒的是韋氏酋長,不過養大他的則是天元觀的道士。」
見她如此自信,百合也露出了笑容。「你如何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我娘家就是甌越韋姓,我自小常到觀里去。」
百合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認識韋檠?」
女人的目光變黯,輕聲說︰「是早就認識,不過他以前從來不在意我。」
「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他?」百合帶著試探的口吻問她。
她的臉紅了。「那是傻女孩的胡思亂想,他長得好俊,可他眼里沒有我。」
百合明白了,這才是剛開始時她那麼維護韋檠的原因。「如今他會娶你吧。」
「不會。」女人哀怨地說︰「他不會娶我,也不許我找其他男人。」
「你有其他男人嗎?」
她輕輕地點頭,又趕快補充道︰「不能讓韋主兒知道,否則他會殺死我們。」
看到她驚惶的眼神,百合知道她很怕韋檠。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混亂的足音,女人十分惶恐,百合安撫她︰「別怕,是我的夫君來找我。」
她沒有用馮君石的官職稱呼他,而是用尋常女子交談時最常用的親昵稱呼,這讓緊張的女人放松了,隨後當看到馮君石出現在房內時,女人居然面帶微笑。
可是馮君石只是隨意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移到了百合的臉上。
他焦慮的目光讓百合雙膝發軟,心兒狂跳,喉嚨哽住,只能沉默地瞪著他。
「你跑那麼快干嘛?害我跑得要斷氣了。」見她看到自己卻不言不語,表情麻木,他匆匆走過來拉起坐在地上的她,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他這一句話,不僅讓那個膽怯的女人捂著嘴笑了,就連百合也覺得好笑,她清清嗓子。「你覺得我像有事嗎?」
馮君石不理會那個偷笑的女人,只是上下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承認道︰「看起來不像,可你為何這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