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聲,每一秒流逝在這個靜寂的空間沒有一點感覺。
「老天爺,淑兒說你會幫助真心向你祈禱的人,可以告訴我該怎麼離開這里嗎?這里好黑,我的腳好疼好疼……」自言自語地說著,黑暗的世界依然黑暗,奇跡不曾來臨。姚豆豆不禁苦笑,她現在這是干什麼啊!居然白痴到向上天祈禱。
突然想起一個電視劇里曾經說過一句話︰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可以求神,神到了絕望的時候該求誰呢?即使它真有生命,現在也是絕望的時候吧!
姚豆豆歪著頭靠在牆角里,哭得聲音越來越大,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狀況,像個大傻瓜一樣。考雲端是這樣,喜歡樸政勛是這樣,連這次公演也是這樣,難道她就注定會在夢想的道路上與理想擦肩而過嗎?
她不要像杜夢妮說的那樣永遠活在別人給予的幸運之中。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被人拯救!姚豆豆捏緊拳頭貼進心頭,雪白的臉淚痕未干,她的脊背猛然撐直,縴細的手臂在地上漫無目的地模索。儲存室漆黑如廣闊的宇宙,但她的眼中仿佛有火芒,亮得驚人。她一定會出去的,她絕不會等著命運來決定將來。
拖著腿向牆的另一邊艱難地爬去,她知道那里是門,淺淺的光線透過細如線的門縫透過一絲光欄,那光線像來自天堂的光芒,指引著她不顧一切地靠近它。腳痛得已經失去知覺,細女敕的皮膚被粗糙的地面磨擦,已經破了皮,點點猩紅沾滿雙腳。她背脊的冷汗濡濕了衣服,臉色更加蒼白。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跑步聲,遠遠地向這邊來。姚豆豆心里暗驚,雙手再次支撐起半身,掌心傳來陣陣刺痛,手好像也被磨破了,她也顧不了這些,把渾身的力氣都用上,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眼見門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門外的腳步聲消失了,那一絲透出的光芒不知道被什麼攔住,門口一陣聲響。
她仰起臉,驚怔地睜大眼。
「吱嘎嘎——」儲存室的鐵門被猛力拉開!室內積年的灰塵被揚起,飄飄蕩蕩在空氣中旋轉,鐵門處似乎有萬千道刺眼眩暈的陽光,灰塵的顆粒空落落地飛揚著,仿佛也被染成了陽光,金色的、炫目的。
強烈的逆光中有一個金色的剪影,那人在萬千道光芒里,明亮得讓姚豆豆睜不開眼楮。
「豆豆——」低啞緊張的聲音撲進痛楚的姚豆豆耳邊,她失神地望著陽光中飛旋的灰塵,忽然有種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海邊木屋的早晨,陽光如琉璃一般,他擁她在懷中,親密得好像相愛的世紀末情侶。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光吧!
「政勛!」不自覺眼淚滑落,好不容易的偽裝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瓦解。
「你受傷了嗎?」一雙手臂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將她摟進男性的胸膛,他的呼吸緊張而急促,似乎想要將她緊緊地擁住,又小心翼翼地似乎怕弄痛她,「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茫然地望向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杜夢妮告訴你的嗎?」
樸政勛搖搖頭,濃烈黑玉般的眼楮,高挺俊秀的鼻梁,嘴唇微顯蒼白,「是淑兒記住了你和杜夢妮離開的方向,等了你很久都沒回來,就跑來告訴我的,否則我也想不到她居然會將你關起來!」
她心里靜靜流淌過一陣露水般的清涼,就像海邊翻騰的浪花兒,手心發熱,姚豆豆臉上露出潔美的笑容,「謝謝你總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現!」
他的臉一僵,微低下頭看向懷中狼狽的姚豆豆,眼神黯淡,又是「謝謝」,好像無論自己表現得多麼明顯,每次都只能換得這樣生疏的兩個字。
「不客氣!」金色的陽光下,樸政勛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看著她手腕和腳上的紅腫和鮮血,他的心髒驟然抽痛起來,大步流星地向戲劇院的門口方向走去。
「我送你去醫院。」他緊緊抱緊她,仿佛抱得她緊些,她就可以不痛些。
醫院……這一刻,所有的現實已然又統統回到了她的腦海。
「公演要開始了,你不能離開,我也不能離開!」姚豆豆輕聲說,聲音里有種低柔的感情。
他一怔,低頭看懷抱里的她,她的眼里蘊著星芒般的淚光,嘴唇蒼白如百合花。
「可是……」
她淡淡地對他微笑,「這次的機會對我們都很重要,我必須參加,你也不可以為了我而錯過。讓我的幸運就到此為止吧!這麼久以來你為所做的,已經夠了!」
「不行!我不會這樣若無其事地上台,也絕不會和其他人搭檔。姚豆豆,我們是搭檔,一直以來都是,你別想自以為是地拋開我。我必須送你去醫院看你沒事才會安心!」樸政勛的臉色一沉,抱著她走的速度更快,她的手腕和腳都有傷,點點猩紅凝聚在破皮處,腳腫得很厲害,上次扭到的腳剛好,這次這麼短的時間又再次扭到,很可能會傷到骨頭。
「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她聲音依然很輕,然而清晰堅定。
姚豆豆虛弱地被他抱在懷里,無語地側過頭去,遠遠看到杜夢妮正被童淑兒和阿木拉著大吼,金朗浩在一邊盯著她,冷峻的臉龐透著股深深的寒意,想要說些什麼,看了看樸政勛又止了語,「政勛,豆豆,你們怎麼樣?」
童淑兒隨音回頭,猛撲向他們,大叫道︰「天哪!豆豆受傷了!」
阿木看到姚豆豆一身狼狽的模樣,氣呼呼地瞪向杜夢妮,「你太卑鄙了,居然耍出這麼不入流的手段,我們可以告你惡意拘禁,看你怎麼還在雲端呆下去!」
她惡狠狠對著杜夢妮大吼,把她嚇得臉色蒼白。
「阿木!」姚豆豆叫住了她,「別再說了,時間不早了,團長一定到處在找我們,我們還是快去後台吧!」
「可是,你的傷……」童淑兒眼淚汪汪,腳又是腫得這麼厲害,如果換作是她已經痛死了,豆豆居然還能這麼淡然。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手上腳上的都只是皮外傷,腳是有扭到,有點腫,不會有大礙,與這些皮肉傷相比,這次公演更重要,結束了再去醫院也不遲!」
「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樸政勛低啞地說著,雙眼凝結深深的苦澀。
「是!」
樸政勛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眼底波濤暗涌,緊糾的眉頭僵硬得要結出冰來,終于,他閉了下眼楮,腳步改變了方向,向後台走去。
姚豆豆安靜地看著他,松了口氣。樸政勛還是樸政勛,永遠都心細如塵,從來都不會讓女孩傷心。
她淡淡地笑了笑。
第11章(1)
鮑演即將開始,前台早已坐滿了觀眾,迷離的紅色紗簾拉滿整個前台,夢幻如少女的夢。
深紅的簾布被拉起,姚豆豆在樸政勛的攙扶下進入後台。
穆斯林臉色難看地在後台來回走動,看到他們進來,差點氣得將手中的劇本扔在地上,「你們都去哪了?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絕不允許有任何傷害雲端名譽的事件發生,如果你們真的不想演戲,就趁早退出,別在這個時候給我鬧失蹤……」
姚豆豆突然推開樸政勛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面前,一身的狼狽讓穆斯林微怔。
「你怎麼受傷了?」他的臉色微緩,只是眼神依然凌厲。
姚豆豆向他深深地鞠了90度的躬,「團長,對不起!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我還出狀況,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堅持下去,請允許我上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