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太晚會有人來的。」見她洗了很久,仍沒有上岸的意思,乳娘提醒若兒。
「不會,這里我們來過好多次,從來沒有遇到過人。」若兒不當回事地說。她認真地洗頭和擦洗身體,隨後輕輕劃水,享受這份獨特的清涼幽靜。
太陽漸漸偏西,汍婆好長時間不跟她說話,四周除了水聲和不時傳來的山鳥叫聲外,安靜得讓她想睡覺。
「唉,我還是起來吧!」她往岸邊游去,可是卻看到一朵飄來的山花,那花很美,像長在水里似的,可她知道水里不會長這種花,于是她像魚兒那樣游向花朵,不幸的是,她激起的水波將那朵漂亮的花帶走,她只好不斷地揮動雙臂游向它。
終于,一條水草幫助了她,美麗的花擱淺在水草旁,她抓住了花朵,同時也抓住了水草。
水草一動,在它的下方,忽然冒出個人來,掀起的水花濺了她滿頭滿臉的水。
她用手擦去臉上的水,定楮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拓跋圭。
「王上?!」她這一驚可不輕,恍惚中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你沒穿衣裳。」她瞪大眼楮,看著他出水面的強健肩膀。
「你也沒有!」他臉上帶著頑皮的笑。
「我……」血液頓時往臉上涌來,若兒口吃了。「我在洗澡。」
「我也在洗澡。」
「我分明是獨自在這里的。」
「我也以為我是獨自在這里的。」
「你、你亂說。」她迷惑了,看看他倆的位置,正在水潭正中央,他不可能跳下水而不驚動她。難道真是他先來的,自己沒看見?
「沒亂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神情絲毫不假。
「那、那麼說,我是後來的?」她感到愈加地疑惑。「我沒看見你……」
她忽然覺得窘迫不安,因為他的目光正從她臉上移開,她知道這里的水非常清澈,他一定能看到她在水面下的身體。
這份認知讓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緊繃、渾身僵冷,而那絕對不是水冷的原因。她想游走,可他拉著她。
她只好環手抱在胸前,可不小心身子卻猛地往下沉,嘴巴里灌進一大口水,嚇得她趕緊展開雙臂劃水。
他的動作更快,一把摟住她。
「你想沉到潭底嗎?為何不踩水?」
「我不會……」她猛地吞咽著,看他將她帶到岸邊水淺處。
「好了,站直吧!」他說,可並沒有放開她。
伸直腿,腳踫到地面,若兒站直身體,推開他的手。「我要上去了。」
「不行。」他拉回她。
「我已經洗好了。」
「可是我還沒有,你得幫我。」
「幫你?你要我幫你洗澡?」若兒驚訝地問。
「怎麼?不行嗎?作為你的王上,我有權要求你。」他理直氣壯地說。
若兒啞然,看著他閃閃發亮的黑眸,她隱約覺得他故意為難自己。
「汍婆在上面。」她指指岸邊,提醒他不要太放肆。
拓跋圭眸光一閃,露出狡黠的笑。「放心吧,她不在。」
若兒氣呼呼地說︰「是你讓她走開的。」
拓跋圭毫無罪惡感地承認。「沒錯,我讓她先回王宮去了。」
「那你是怎麼下水的?」仍不太相信他能無聲無息地潛到她身邊。
「簡單!」他隨手抓起一根水草。「就靠這個。」
若兒接過水草一看,原來中間是空心的,于是她明白了果真是他在搞鬼。「原來你是咬著這個,潛到我身邊來的?」
「沒錯,還算聰明,一點就透!」拓跋圭快樂地稱贊她。
「哼,你真壞!」若兒用水潑他,趁他躲避時轉身游開,但被長手長腿的他展開手臂,撈進懷里。
「你真的想上岸了嗎?」他問她,嘴唇輕輕擦過她的唇。
她的意識停止了活動,第一次與他如此貼近,盡避太陽落山了,水開始變涼,但她仍感到身體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她不由自主地仰起臉,歡迎他的親近。
拓跋圭同樣被懷里的嬌軀迷惑,他俯身親吻她,這一次用了點勁兒。她的唇有點冷,可是柔軟甜蜜得讓人不願離開,她身上的氣息清新可人,聞起來充滿了水草與野花的芳香。
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親吻過她,他給了她一個更深的吻,吻得他躁熱難耐,她的感覺、她的氣息和她的一切,都佔據了他的大腦、滲進了他的血液,以致他無法再考慮別的事。
他抱起她,往岸邊走去,將她放在柔軟的草上,而他的身子覆蓋了她。
他緊緊摟抱著她,深深吸了口氣,將她內心的激情喚醒。
她的回應迅速而熾熱,在他的摟抱中,他的氣息、他的熱度都是她所需要的。于是她迎合著他,用毫不掩飾的方式告訴他,她喜歡這樣的肌膚相觸。
她靠著他,目光變得狂野,讓他熱情澎湃,除了佔有她、得到她,讓她與他完全融為一體外,他無法消除內心的空虛感……
「若兒,我要你──現在就要。」他深情地對她說。
「那麼就要我吧,因為我也要你!」她意識模糊地回應,心里只有一個願望就是靠近他,再近一點,近到完全沒有距離。
「神靈作證,青山作證,我愛你,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王後,答應我,接受神靈的祝福。」他的唇在親吻她的間隙里,用力地宣誓著愛。
「我愛你,我是你的王後,神靈祝福我們。」無法抵擋的情感強烈襲來,朦朧中,她似乎听到了天外神靈的祝福。
他們一遍又一遍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將心底的真情傳送給對方。
他們不僅在身體上,而且在靈魂上都為對方做好了準備。于是在夕陽中,帶著最深的情感,在山清水秀的自然懷抱里,他們為對方獻出了完整的自己──
很久以後,若兒從迷惘與激情中蘇醒,夕陽早已被月亮取代。
此刻,她躺在拓跋圭的臂膀上,身上搭了件他的衣服。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下子傳遍她全身,她已經和這個她愛了似乎一輩子的男人合而為一,現在,他們彼此相屬,再也沒有力量可以將他們拆開,因為他們不僅有神靈的祝福,還有兩顆心的結合。
「你好嗎?」在她身下的拓跋圭動了動,他的手撫模著她光滑的臉頰,低沉的嗓音讓她的心充滿溫暖。
「很好,你呢?」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很好,你讓我得到了最大的快樂。」他柔情似水地親吻她。
她緊緊依偎著他,覺得自己再次被熊熊燃燒的愛情火焰吞沒……
***
年輕有為的國王陛下,終于在擊敗庫莫奚等部回宮後的第二天,主動宣布要舉行娶妻儀式。
這讓四部大人和各位長老,尤其是姻親世家們,都大為欣喜。
可是讓人捉模不透的是,王上不同意用原來的選妻名冊詔告天下,而堅持要等大典之日,由自己親自宣布,並舉行冊封之禮。
大臣們都很好奇他這樣做的目的,卻不敢打探,因此都期待大典之日的來臨。
有此期待之心的,不僅是好奇的大臣與百姓,拓跋圭本人更是心急如焚,自從在潛心潭邊身心相許後,他時時想著若兒,渴望與她廝守!可惜回宮後,他們的身邊總是有人,因此即使他每天早晨都會去看她,但兩人幾乎難有獨處的機會,這讓他深感懊惱。
幸好有太多的事壓在他身上,讓他不得不將兒女私情暫且放下。
這天早晨,他如往日一樣地來藥房看她。
「若兒,汍婆呢?」一進門,看到只有她獨自在碾藥,他好奇地問。
「出去采藥了,怎麼,陛下要找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