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個隨從眼楮瞪得比雞蛋還大,路上的行人也不時往他們望來,她不由心慌,急忙拍打他的背。「快放下我,別人在看呢!」
「看就看吧。」
「我是說著玩的,不要……」
「閉上眼,抱緊。」羅宏擎打斷她的話,腳下加速。
此刻,他已經不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當她柔軟的身軀貼在他背上時,他心里涌過暖暖的熱流,讓他不願放開她。以往刻板的教條、自律的原則都離他遠去,他只想就這樣背著她、攬著她走一輩子,直到地老天荒!
嘯月感覺出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但步履平穩。周圍的樓宇街景在她眼前閃過,令她不得不依他的話,摟緊他的肩,閉上眼楮。
雙眼閉上後,所有的感覺都敏銳起來,柔風從臉上吹過,好舒服!他的肩是這麼寬,背是這麼平……
一種陌生而奇妙的感情涌起,輕輕地撞擊著她的心房,讓她覺得甜甜的、暖暖的,從記事以來,從來沒有人背過她。
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他有力的心跳立刻如鼓點般應和著她的。恍惚間,她覺得這不是他的背脊,而是她可以依靠和信任的避風港。
她下意識地貼緊它,感受著它宜人的溫度和氣味,全身不由自主地放松。
喔,妤舒適的床,好熟悉的味道……
「嘯月!」一聲大吼驚擾著她,可是她不想醒。
「干嘛?我還要睡。」她嘟囔著。
「這丫頭,竟然讓大人背回家,還睡著了?」
這句話終于讓她猛然醒來。
是啊,她應該不是在自己的床上,是在羅大哥的背上!
她睜開眼楮,果真看到自己依然趴在羅宏擎的背上,面前站著哥哥和嫂子。
「哦,我真睡著了?」她吃驚地直起身。
羅宏擎將她放下地,細心地扶著她,確定她站穩後才放開手。
秀雲馬上接過了她,因為她看起來一副要跌倒的模樣。
「謝謝羅大哥。」因為居然睡著了,也因為大家都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說。
「妳不需要感謝,只要記住我好好地背妳回家了。」羅宏擎意有所指地說。
嘯月馬上清醒,想起自己默認只要他「好好背她」,她就嫁給他的話,趕緊申明︰「就算今天你背了我,可我還是我,你還是你。」
「真的嗎?」羅宏擎緊盯著她。「妳確定妳還是妳,我還是我嗎?」
當著兄嫂的面,嘯月罕見地臉紅了,不知該怎樣對他說,只好沉默不語。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對他倆打啞謎似的對話毫無概念的秦嘯陽問。
「沒什麼。」嘯月怕羅宏擎說實話,急忙瞪他一眼,暗示他不能跟哥哥亂說,然後拉著秀雲道︰「嫂子,我們進去吧。」
「宏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嘯月居然會臉紅?」秦嘯陽看著妹妹的背影問。
羅宏擎笑了,還在想著嘯月拋給他的那記警告目光。
「她要我背她回家。」
「要你背她?為什麼?」
「因為她累了。」
「累了?」秦嘯陽搖頭。「嘯月就算累,也絕對不會要男人背她!」
「可是她要我背。」羅宏擎臉上的笑容更大,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漠和威儀,倒像是個開朗快樂的大男孩。
極少看到他那樣開心的秦嘯陽也笑了。「看來我們家的嘯月快被你征服了,那是不是說,你想將婚期提前?」
「不,她不是容易被征服的女人。」羅宏擎臉上的笑容沒了,神情略顯沉重地說︰「能按日子迎娶,小弟就心滿意足了,哪敢想提前?」
秦嘯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別擔心,老弟,嘯月都讓你背她回家了,還會不樂意嫁給你嗎?到時候她要是敢鬧別扭,我就讓你把她綁走。」
他的話換來羅宏擎的一抹苦笑,真要到了綁新娘上花轎的地步,那他做人恐咱就徹底失敗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想走到那一步又得到心上人的話,他還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因為他的心上人是個固執又難纏的女人。
不幸的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的這份固執與難纏!
「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念頭一轉,他慎重地對秦嘯陽說。
「什麼事?說吧。」
「以後嘯月外出時,請大哥一定要讓丫鬟跟著,不能讓她獨自出去。」
秦嘯陽點頭。「行,我會要她帶上五兒才可出門,否則就不許她出去。」
「這樣最好。」羅宏擎稍感放心,但也知道要真的做到還很難。
不過,以後幾天他果真安心不少,因為嘯月真如她保證的那樣,沒再到天妃宮翼殿去,而且以後他再見到她時,她身邊常常都有丫鬟五兒跟著。
因此,他將全副精力都用到了查案追蹤敵情和訓練水師上。
雖然抓獲了那個取密信的人,揭開了一個海盜集團在泉州下的網,但由于取圖人只是一個被收買、負責傳送消息的漁民,並不了解內情。于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羅宏擎決定不聲張,說服了那個漁民,利用那個秘洞送假消息,引蛇出洞。
可惜,嘯月讓他安心僅僅只有短短幾天。
這晚,他因為白天訓練時著了涼,身體不適,被黃茳、陳生逼著喝了藥後早早地上床歇息了。可是在他睡意正深時,忽然被人喚醒,讓他大驚失色的是,喚醒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未過門的娘子!
「羅大哥!快起來!」嘯月伏在他耳邊喊他,還不時用手搖晃他。
「嘯月?」黑暗的屋內只看到她的身影和閃亮的眼眸。
因為最近她常常出現在他夢里,所以最初他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可是當他模到她冰涼的手時,立刻驚醒,並猛地坐起了身。
「嘯月,妳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他既驚又急,忍著頭重腳輕的感覺命令她。「快出去!半夜三更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跑到男人的房間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講你那套倫理?」嘯月不滿地拉他。「你快起來跟我走,我們抓到壞蛋了。」
「壞蛋?黃茳、陳生呢?」藥效正濃,羅宏擎覺得思緒不是很清晰。
「在外面,看著壞蛋呢。」她急切地說著,伸手就要掀他身上的被子,但立即被他擋開,于是她叫道︰「你是不是沒穿衣服?等我點上燈幫你找衣服……」
「不要點燈!」羅宏擎這下真的被她嚇醒了。急忙阻止她點燈,自己現在這模樣怎麼能讓她看見?于是他模黑抓過衣服匆忙穿上,邊問︰「妳說什麼壞蛋?」
「這得你去問,我不知道。」
羅宏擎搖搖仍然暈眩的頭,跟著她出了門,才出門就被迎面而來的涼風吹得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哦,羅大哥,陳生說你生病了,看來還真不輕。」嘯月趕緊說︰「你等著,我去給你取件衣服,外頭冷……」
羅宏擎一把抓住她。「不用了,快走吧。」
「哦,你好燙!」他的手心滾燙,嘯月情不自禁地握緊他,擔心地問︰「你很難受嗎?」
「還好。」他輕輕掙月兌她的手,又問︰「他們在哪里?」
「水關。」
等他們到了水關守衛室時,羅宏擎看到牆腳坐著兩個被捆綁著雙手,雙目痴呆的男人,黃茳和陳生還有那個名叫五兒的丫鬟正看守著他們。
「大人?」看到他進來,黃茳立刻走過來,想讓他坐下,但被他拒絕了。
他走到兩個男人身邊,蹲子查看。
陳生不滿地對嘯月說︰「我的姑女乃女乃,我告訴過妳大人病了,好不容易才服了藥睡下的。妳就不能讓大人好好睡一宿,偏要去吵他?」
這次嘯月出奇地沒有反駁,反而略顯不安地看著羅宏擎說︰「是我不對,我沒想那麼多……」